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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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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湙力竭之后, 身体的僵硬感渐次爬上全身,他是知道扎针后果的,因此在挑了最后一颗人头后, 就有意识的往尸堆里落,那样就算蛇爷跑不及接不了他, 他也不至于把自己摔坏, 幺鸡一直在地面行动,倒不用考虑身体不能动之后的坠地后果。

    两人前后脚的砰砰落地, 蛇爷果然跑慢了一步, 急的连滚带爬的扑过来抱凌湙, 老脸上不自主的落了泪,本来就一脸脏污, 这会儿更看不清脸型了,跟个老疯子似的,不停的抚摸凌湙无法动弹的四肢, “五爷、五爷,五爷啊, 哎哟, 这可怎么弄这可怎么弄哟”

    凌湙稍稍将脑袋偏了点往外,露出后脖颈上的针,费力道, “莫哭撒,给我把针拔咯。”

    他后颈部发际正中直上15寸处, 有一截露头的银针, 扎督脉引胆经聚精气,强征的一波身体潜能,万不得已方能用, 且用后必须配药浴浸泡,否则三天僵硬期会延展至七日,且后遗症会持续半月,症状相当于百蚁挠心,细细密密有如针扎电击。

    他之前有意训练幺鸡对痛感的耐受力,便用此方法扎过他一回,因此,幺鸡和蛇爷都知道他这针的后果,更知道这针用后的霸道威力,是一种对身体损耗特别严重的自残行为,一次能让身体虚弱小两月不能聚劲,且年间隔至少半年以上才能再扎,否则极可能引动心悸猝死。

    季二捧着胡总旗人头,一脸麻木的蹲在僵直成棍的幺鸡面前,嘴巴张了几回才问出声,“你小子功夫咋这么好呀还跟我装孬,总旗,胡总旗,这就叫你杀没了”

    幺鸡抿了嘴使劲往凌湙掉落处看,“去看看五爷怎么样了,他摔着没”

    蛇爷正轻轻的将拔了针的凌湙放回地上,边放边道,“五爷您忍耐下,我去把车赶过来,回头等您能动了,幺鸡那边您随便处置,小老儿绝不露半个心疼的字来,他他太欠抽了,太欠抽了,哎哟,气死老儿了。”

    凌湙手都抬不起来,只道,“去给他把针拔了,时间长了会随筋吸走,要死人的。”

    蛇爷痛骂幺鸡,甚至恨不得打他一顿,但关乎他小命的事仍然紧张,忙紧着点头,“我知道勒,您莫担心,他死不了,他得留着那副身子一路驮您,驮到他死那天为止。”说的咬牙切齿,但跑过去拔针的动作却半步没停,小老头就这一个孙子,紧张度都在心里。

    凌湙仰躺着望天,心里则在想幺鸡这性子养的过于执拗了,好归好,忠肝义胆的,可坏也显在明处,还不够听指挥,以后得教他分主仆上下,可能两人再没法像从前那样说笑开怀,就怪可惜的,好不容易培养的伴当。

    身边从小被母亲安排的应声虫听声筒太多,他就想有个能和自己说话时不露卑的,结果一趟出行就没了,失落霎那上头,身体僵直心里没劲,凌湙离家这老半月的,终于头一回想起了那个温柔的怀抱。

    那是他两辈子享的最倾尽全力的母爱,不求他任何回报的一种爱,他离家时没觉得对不起她,现在想想,自己这么大个儿子说没就没了,那女人得哭成什么样

    得,回头找点东西稍给她,哪怕暂时不能回去,也比一点音迅没有的强。

    他七想八想的,眼前就冒出了一片衣角来,红色的,带着沾了脏污血迹的布条,声音也透着紧张颤抖,跟要断线似的,“湙、湙、湙哥儿五爷你、你、你活着么怎、怎,不动,动了啊你别,别,别吓我,哥儿”

    “活着,没死,不能动,别哭了。”凌湙声音里透着烦,除了身体不能动外,脑袋跟着开始疼,这都是因为他现在这副身体太小的原因,损耗太过了。

    凌馥张惶的脸左右不敢落眼,眼睛瞪的老大,直直的望着凌湙,“外面,外面聚了好多人,那个袁大人带着他的几个兄弟在捡财物,整理马车,可,可是湙哥儿,他们、他们好像,好像没有要进来接你的意思,我从旁边偷偷听到,他们说要把东西藏了以后再回来取,他们他们”

    凌湙扭头望进她眼里,“你怎么没走见这一堆的尸体,不怕么”

    凌馥努力将脚尖缩到不碰到旁边尸体的位置,瞪着黑圆的眼睛道,“见,见多了,家里那时候砍了一片,怕、怕过了。”

    凌湙点点头,语气听不出什么意思来的道,“那你去给我把袁来运叫进来,他要不来,你就让他想想京里的家人们,凌馥,死人见过了,再开口时就别抖了,假的很。”

    老在我面前装可怜有什么用有这份功力,在个成年男人面前装俏扮乖,不比在我面前讨巧来的强这女人脑子秀逗了。

    凌馥被点的脸涨红,她也不是有意的,就习惯性觉得女人弱势容易讨人心软,凌湙平常冷心冷肺的,这个时候讨他巧最容易,所以下意识就扮上了,没料还是糟了他嫌弃,一时脸上都挂上了沮丧。

    然后袁来运没到,季二却先来了,他一来就将胡总旗的人头怼在了凌湙脸旁,整张脸贴在凌湙的脸上看,“五爷,幺鸡的功夫是您训练的怎么训练的能不能也训练训练我五爷,我”

    凌湙歪了半边脑袋躲开他喷的唾沫星子,声音里带着无奈,“咱们现在是不是要加紧时间收拾收拾跑路季二,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季二跪坐在凌湙身边,两手一摊,“人死了我才有胆说,五爷,咱不用跑,这胡总旗要没死,不止您,咱一整队人都得跟着逃命去,可他死了,他死了,还偏死在了西云线上,无令离卫所,擅自离守,你懂么茳州卫都要去找京津卫的麻烦去了,谁还管他怎么死的呀只能怪他自己大意了命不好。”

    谁特么会想到呢那么多一队人个个带刀,结果愣是一条命都没逃出去,但凡逃走一条,这官司都不能这么容易算。

    现在好了,茳州卫说什么是什么了。

    凌湙立刻装做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讶然道,“连样子都不做我原想着好歹跑出两个县城装个样子来的,两卫仇大”

    季二盘腿令自己坐舒服了一些,掰着手指头道,“那仇可大了去了,两卫每年京中比武都是拿人命去填的,真刀真枪,他们京津卫仗着西山铁矿和皇帝的御麟卫,收了多少茳州卫人头现在死一个总旗和一个小标总,这功绩你看着吧,你不要,那绝对会有人出来冒领的。”

    整个西云线属于虎烈将军杜曜坚辖下,他与京卫总督樊域从来不对付,俩人见面就恨不得死一个的那种,要叫他知道谁能在这里杀了京津卫的人,他指定重金招揽,并在年兵大练中带过去耀武扬威。

    “要不你当代节县和代浦驿都瞎么他们有信鸽的,你们这一开打,驿站那边就有动静了,连往浦合县派的报信驿马都是最老的,等消息再往石门县那边传,你算算,咱们到时候都走哪去了”季二挤着眼睛对凌湙道,一脸的幸灾乐祸。

    凌湙木着脸躺倒在地,他倒不在意有人冒功,只是可惜没能给那京里的老头添堵,这虎烈将军爵最早的编制,就出自宁柱国公府,虽然两府现在表面上是没了联系,可一但追本溯源不爽一点点从心里冒了出来。

    感情老子忙了一场,到头来倒给那边府里添威风了,好气啊

    凌湙眼珠子转了转,刚好看到袁来运从林外进来,默默的站到了他跟前,“东西收拾好了你够机灵的啊”

    袁来运不说话,脸绷的极紧,弓背防范警惕,季二依然蹲着,见状拍了拍地面,对他道,“别忙了,这里的战马和刀你们带不走,除非不想出茳州官道,袁兄,恭喜你们咯,你们有前途了。”

    袁来运不明白他什么意思,见凌湙躺在地上不动,眼神闪了闪,试探着往前两步,“您这是怎么了”

    凌湙看着他,直接抛出诱饵,“一个好事一个坏事,你接不接”

    袁来运捏着手里的刀,犹豫的看向他,“您说说什么好事能轮着我”

    凌湙指着远处的幺鸡和自己脑袋上的头盔,“把这身铠甲穿上,守在这里,等茳州卫那边来人,你就顶了这杀人的事。”

    袁来运脸色立时变了,刀尖马上竖了起来,季二一看两人气场不对,立刻跳起来拦住袁来运,“你个傻孬货,不知道你主子好心,他是在给你安排前途。”袁来运扈从旧宁国公府的事他是知道的。

    接着,着重给他讲了茳州和京津卫的过节,然后再联系了一把旧日宁侯府与虎烈将军府的渊源,道,“他把功让给你,你不就可以进虎烈将军麾下了么转回头你就能回京,不用跟我们去边城了,多好的事儿”

    可袁来运天性警觉,觉得依自己三番两次的表现,凌湙不可能这样大方,表情就显得犹疑不信,盯着凌湙又问,“这是好事那坏事是什么”

    凌湙望天,“跟杜将军说说凌家女眷的事,特别是那个老太太的威风,我需要他知道,凌老太师夫人即使人在流放,心却仍系朝堂,且有能力庇护阖府人丁。”

    袁来运人面窄,消息也不似季二般广,听后没什么大反应,只是奇怪凌湙的用意,一时也想不通这其中的坏处,便点头答应了。

    只他没看到身后的凌馥眼神,是难堪里带着害怕的。

    凌湙对着她勾了勾嘴角,咧了个别多嘴的唇型给她。

    杜曜竖只要不傻,就能顺着袁来运的身份查到凌老太太的保、护伞都有谁,到时候自然就有那老头和凌老太太头疼了,他则能够好好的养身体。

    身心舒畅。

    季二想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凌湙盯着他的样子有些渗人,叫他不敢张嘴。

    虎烈将军的姐姐曾奉召入宫侍君,伴圣驾在御兽园时遭遇刺客,被当时还是谏议大夫的凌大人给推出去挡了刀。

    虽然后来这位贵人被追了谥号,也厚赏了母族,但所有人又都知道,这虎烈将军府与凌府的梁子是结下了。

    凌湙是一点都没忘了喂药的仇,他现在不能动了,所以,为了防止那老太太过于舒坦的来找他麻烦,他决定提前给她安排点事做做,顺便,他想看看她手里有多少牌,能让那老头忌惮的把自己子孙送出来的到底是什么。

    之前那杜将军可能会觉得,对一府孱弱老幼出手有点不人道,那当知道她们有后台且过的还不错后呢还能坐得住么

    蛇爷拉着马车过来了,跟季二合力将凌湙抬上了马车,幺鸡则被扔在了车门边上,一张脸羞愧的望着凌湙,“五爷,我”

    “走走,有什么话路上说,代节县方向来人了,季大人,麻烦您回去跟郑大人说,我们去下个长泽县等大部队,五爷和幺鸡都需要找大夫配药,小老儿先带他们去看医。”

    季二见他只一个小老头,身边也没个其他人,不由将凌馥推出去,“那你带上她,好歹是个女的,做事细些,有什么活叫她,等我们到长泽县找你去。”

    所以,等郑高达气急败坏的赶来,凌湙他们人早奔的没影了,只留下了满铠甲血渍的袁来运和他五个兄弟,季二抱着刀想了想,决定过了代节县再给他说清楚,免得他头脑发热的去追人。

    郑高达,“这一地的人是你们杀的都是你们杀的”

    袁来运几人闷不吭声,追问的急了,就点头,再问的急眼了就闭眼应道,“是,都是我们杀的。”

    郑高达杵着刀转了两圈,脸色变了几变道,“行,好的很,那一会儿到了大人们面前,希望你们还能这么肯定的回答。”

    季二,“什么大人”

    郑高达哼了声,“茳州卫左司兵杜猗。”

    虎烈将军府孙辈里混的最好的一个,从他们流放队进茳州官道开始,就往这里有意靠的巡逻队。

    说巡逻,其实人本身就冲着找茬来的。

    季二一跺脚,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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