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比绝望还绝望
婚恋专家说，秦泠和童雪的感情非常难得，这么多年仍然像在热恋，还让他们分享了一番爱情保鲜秘诀。
童大导演化身炫夫狂魔，给直播间的观众猛灌鸡汤。
“爱情保险的秘诀很简单，就是珍惜。珍惜身边这个人，珍惜这个人为你做的一切。”
多么地紧扣节目主题。
童雪把秦泠从头夸到尾，从内夸到外。从两人吻照曝光，秦泠为了不影响他的工作，一个人承担了全部压力。到秦泠退隐后，默默化身为他的幕后帮手。
秦泠帮他整理家务，照顾他起居。他烦恼时秦泠听他的烦恼，他找不到资金时，秦泠拿出全部家当帮他。就连他沉迷工作时，秦泠也在旁边为他添茶倒水。最后他找不到合适的演员时，依然是秦泠不要片酬地为他复出出演。
秦泠一个光鲜靓丽的大明星，褪去光环只为当他的爱人，都是因为爱他，他没有理由不珍惜他，不爱他十年如一日。
弹幕纷纷哭嚎着神仙爱情，被这鸡汤灌得弹幕又甜又酸又嫉妒。
田勾近距离感受这酸甜，差点儿窒息。
这些都是秦泠曾经为他做的事，全部都是！除了拍戏那些。他不知道那是他们编好的故事，还是秦泠的记忆又混乱了。
“宝宝，他在骗你……”他朝对面的秦泠呢喃了一声。
其实，他如果稍微思考一下，就能想到，这种记忆的随机巧合性，概率是多么地低，比秦泠其实早就恢复了记忆，比秦泠其实根本就没有失忆，比所有这些的可能性都低多了。
但田勾不敢这么去想。秦泠失忆了，这几乎成了他的信念，成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他拒绝去思考任何其他可能。
秦泠听到了他的呢喃，充耳不闻，只是满含深情地望着身边的童雪。
婚恋专家并没有被童雪的描述感动，冷静地问秦泠：“为什么能为童雪做这么多牺牲？”
秦泠羞涩抿嘴一笑，“这怎么是牺牲呢？珍惜是相互的，童雪对我好，我当然也对他好。”
他也努力做了些分享。虽然童雪说他是幕后，但他并不是真的完全幕后。童雪只要有空就会和他一起做家务，沉迷工作时也不会忘了他在身边，总会很努力地挤出时间陪他，永远都把他放在第一位。童雪的电影原本有机会找更好的人演，但是童雪心疼他当初的牺牲，把自己的心血都压在了他的身上，想兑现当初两人一起站上领奖台的承诺。
同一件事，两个人从不同的角度来看，全都是对对方的珍惜。
婚恋专家终于露出了微笑，赞赏地点头：“我参加这个节目也有好几期了，你们是我最有信心能走到最后的一对。”
他看了一眼田勾，遗憾地摇了摇头。
“在各种各样的诱惑中，初恋这种是最危险的。他们往往伴随着我们最美好的记忆，因而会被美化。尤其是田总这种，直接又热情的初恋，最是无法抗拒，像即使是秦泠，也会好奇去问一下当初收到的那封情书。这其实也是一个危险信号，因为诱惑都是从你对它感到好奇开始。”
秦泠其实很想说，他不是好奇情书，而是好奇等田勾看到情书时的表情，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自以为是地和他们坐在一起，大言不惭地说想追他。
“不过，”婚恋专家话头一转，笑了笑：“我还是相信秦泠和童雪，他们之间插不进去第三人。对于田总，撇开我们这个节目场景，田总其实可以想一想，在秦泠的感情生活中，田总明明占尽先机，为什么最后却输给了童雪，想清楚这一点，对田总以后的感情生活会有帮助。”
田勾被点了名，浑浑噩噩地抬头看向秦泠。
他没有输给童雪，他输给了他自己。
在秦泠开始说话时，他终于明白，秦泠和他在一起后，为什么总是哭了。
秦泠的期待，他一项也没有做到。他以为他爱秦泠，精心地呵护着，甜蜜地哄着，可是他没有珍惜秦泠。当秦泠哭着告诉他，不要再那样对待秦泠时，他没有懂，也没有理会秦泠的眼泪。
秦泠等到最后才等到他挤出时间，但那时候，秦泠已经不想等了。
秦泠哭完了，走了。不管秦泠有没有失忆，秦泠都放弃他了。也许正是因为秦泠放弃他了，所以才忘记他了。秦泠的记忆找到了那个会珍惜他的人，从此安在了那个人身上。
童雪来得比他晚，可是他等到了秦泠。
比绝望还绝望的，是秦泠即使有记忆也不会再选择他。
小嗷在屋外叫了一声，田勾的身体抖了一抖，却一点紧张的感觉都没有。
他不知道哪一样更可怕。
晚上，田勾眼睁睁地看着童雪跟秦泠选择了住一个房间，还在门口挂起了隐私的吊牌，拒绝拍摄。
田勾行尸走肉一般地进了自己的房间，放下行李后，就来到了秦泠的房间。
搞事节目组为情侣二人准备了两个房间，但是住哪间还是分开住，随他们任意选择。
秦泠的个人房间在童雪的隔壁，秦泠人在童雪的房间，自己的房间空着。田勾进屋后，直接躺到了床上。
工作人员跟着他进来，问他为什么住这间。
他望着对面的墙，两眼无神地回答：“这样能离秦泠近一点。”
工作人员问他：“你的语气听起来很绝望，能说说当初为什么有信心来这个节目追求秦泠吗？”
这其实也是田勾上场时需要回答的问题，点出主嘉宾情侣的潜在问题，就是他成功的机会。但因为田勾上场太混乱，工作人员都乱得脱了轨。
田勾拒绝回答。
工作人员看他不回答，偏往他痛处戳，追问他：“现在那个信心还在吗？”
田勾生无可恋地看了工作人员一眼，无奈地说：“明天再回答可以吗？我想先休息。”
弹幕也出来纷纷挖苦他。
“还休息，赶紧拎上行李箱滚吧！”
“是我就连夜飞的离开节目组！”
“这脸皮，绝对刀枪不入！”
直播就在这里结束了，因为秦泠和童雪进屋后，关掉了屋里的摄像机。
两人累了一整天，洗完澡就直接扑床上睡了。床很大，他们没有介意要同床共枕。剧组条件辛苦时，出门一起住酒店时，同住一间房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童雪躺在床头，要笑不笑地看着秦泠。
两人一起商量剧情时，要补秦泠缺失的那两年漏洞。秦泠贡献了他当退圈后当家庭主夫的设定，细节都说得清清楚楚，童雪早就猜了个七七八八。
今天拿出来一验证，就知道是八九不离十了。
秦泠也知道他猜出来了，一言不发地扯过被子蒙头睡觉。
童雪把他拽出来，很有聊天兴致地问他：“秦泠宝宝，你就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吧！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想象，你都那么对田勾了，他小子还能喜欢上别人。任新就真有那么大魅力？”
秦泠不想多说：“你不是说任新会来吗？到时候你自己看就是了。”
“还真是？”得到秦泠默认的态度，童雪脸上的笑意没了，“那他怎么还有脸来追你？”
秦泠不回答。
这问题也难不倒童雪。“你走了，他后悔了，又回来追？”
又是默认。童雪忍不住了。
“你不早说！”他说着就要下床去，“揍不死他！”
“不要再说他了。”秦泠拉住他，“等这个节目结束，我跟他再不相干。”
“不让动手，我也有的是办法。”童雪哼了一声，躺床头叹气半晌，把手枕在脑后，终究还是气不过：“我看他就是享受追逐的过程——有些人就是这样贱。”
秦泠头一蒙，拒绝再讨论。
童雪自己刷了会儿手机，听着秦泠还没睡着，又把他的被子拉开，把手机屏幕给他看。
“别光生气了，往好处看。今天一天，你的粉丝数涨了近一千万。咱俩的cp超话粉丝都过十万了。”
秦泠今天还没空看手机，听到童雪这么说，也好奇地瞅了一眼。可不是，他都住热搜词条上了，全是今天节目的各种搞事，其中一条引起了他的注意。
宝藏秦泠宝贝
主持的是一个娱乐博主，传了一段小视频，是秦泠收纳整理小家居时的视频。视频不过一分来钟，秦泠拿着便签和笔，在给一个个整理的小装饰贴条儿，当时的弹幕上都飘着：
“天哪，秦泠居然是个家居小能手！”
“这还是我的清冷男神吗？我错过了什么？”
“那个那个整理，还有标签，太专业了有没有！”
底下的评论全都是宝藏秦泠宝贝，纷纷说着各种对秦泠的印象，以及今天被颠覆的印象。
无论是大众熟知的清冷出尘，还是不愿意在公众场合亲吻时的害羞，在公交车上和陌生人相处的平易安静，撸小嗷时的可爱，做家务时的认真，对童雪时的温柔，对田勾时的冷淡……有了这些各种不同的面，当初那私底下被曝光的迷乱诱人，好像也变成了一种多面性的优点。
有水军黑粉阴阳怪气地拿着那张被曝光的吻照捣乱，粉丝们都给一一反驳了回去。
谁私底下不能接吻？秦泠又不是爱豆，怎么不能接吻谈恋爱了？谁规定接吻还要优雅清高？不激情不投入，还是接吻吗？偷拍还有理了？秦泠没有错，他只是个受害者。
迟到三年的谅解。秦泠眼眶红了。
童雪吐槽了一句：“现在来做这些，早干什么去了？”
是田勾。利用这个节目的热度，彻底解决了吻照事件的余波。
童雪笑着问：“你说我们要不要给他付个公关费？”
不给！这是他早该做的。
秦泠没有说话。童雪拍了拍他的肩膀，认真地问他：“秦泠，你有没有想过以后？”
“以后？”秦泠看着他忽然认真的模样，一时没转过来，“以后什么？拍电影吗？”
童雪摇头。“感情。你公开出过柜，现在我们又来这个节目，你以后……”
秦泠明白他要说什么了，翻了个身躺下，轻笑了一声：“你不是说过吗？小情小爱算什么，献身艺术才是人间正道。”
就算没公开出过柜，他跟田勾有过那些事，以后也不可能去欺骗和女人在一起，但他也绝不可能再和什么男人在一起。
他的后路早断了。他最想要的一个家，被田勾毁得彻彻底底，以后再也不可能有了。
秦泠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注意到身后童雪看他的眼光温柔，眼神深邃。
童雪看了他好一会儿，张开胳膊，拍了拍肩膀，坦荡地让秦泠躺过来。秦泠回头看了一眼，微微笑着，躺了过去。
童雪说：“好，我们一起献身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