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人性与神性
“陈小姐，你怎么来了啊？”孙小川露出一副热情的姿态。他之所以愿意不惜动用关系也要当这次事件的负责人之一。就是因为他得知，被困在南湖一中的学生中有陈老爷子的孙女，陈欲梦。
陈老爷子名为陈从戎，是汉国五大军，镇中军司令。掌握着整个汉国中部绝大部分的军事力量。而陈欲梦是他最为疼爱的孙女。一年前，陈欲梦因为社会调研，来到南湖一中伪装成了一名学生。没想到碰到了南湖一中事件。这可把陈老爷子急坏了，如果不是怕引起恐慌，恐怕大批军队就会开到南湖一中附近。
所以南湖市公安局对此次事件极为看重。而孙小川也想着能借此跟陈欲梦交往，来傍上陈从戎这棵参天大树。而且陈欲梦本身就长得漂亮，这让好色的孙小川更加坚定了想法。
陈欲梦没有搭理孙小川，而是担忧地看着一脸呆滞的黄子安。
“陈”孙小川还想上前搭讪，陈欲梦回过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她可没忘记刚刚这个胖子怎么辱骂黄子安的，所以她内心对孙小川充满了恶感。孙小川见状，对黄子安的嫉妒更盛，他不怀好意地说道：
“陈小姐，你最好离他远点，这个人渣败类什么都做得出来，小心他突然伤害你拿你做人质。”
听到孙小川的话，陈欲梦再也忍不了，她愤怒地拿出便利贴狠狠地拍在桌子上，然后火急火燎密密麻麻地写满了便利贴，猛地拍在孙小川的脑门上。孙小川被这一巴掌拍的晕头转向，他摘下便利贴时，众人都围了过来，只见上面写道：
“你闭嘴！黄老师根本不是你口中那样的人。他所谓的调戏女学生，是因为那个女孩子父母离婚后，哭的伤心欲绝。黄老师看见了一直开导她，最后女生需要安慰抱住了他。他所谓的殴打学生家长，是因为那个男孩子的父亲不仅经常家暴他，还要他退学不让他上学，黄老师气不过揍了他。再说他一个成年人抽烟怎么了。他才不像你说的那样，他虽然常常自嘲不是好人，是个人渣。但是比起你这种虚伪，道貌岸然的人要好太多了。黄老师温柔、善良。他救了我的命，我不许你这么说他！”
孙小川见状，哼了一声，气冲冲地甩门而出。安鹏飞心里诧异，没想到陈老爷子的孙女这么维护这个男人。他又看向这次事件中心的主人黄子安，此刻的黄子安已经不复之前那种从容不迫的感觉。陈欲梦来了之后，黄子安就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神色颓靡，眼中迷茫。这让安鹏飞更加坚定了内心的想法。
这个黄子安，心理一定有点问题。
很快在众人的等待中，心理医生和精神医生都赶了过来。
先是精神检查，精神医生拿出各种仪器给黄子安测试过后，开口说道：“病人的精神除了有些不稳定之外，没有什么精神疾病。”
紧接着是心理医生，心理医生开口说道：“你这里环境太暗了，他会很戒备的。”于是安鹏飞一声令下，众人在警察局中找到了一间光线较为柔和的休息室。
心理医生将众人拦在了休息室外。房间内，黄子安坐在床上，身子不住地颤抖，眼神飘忽。而心理医生则坐在他的对面，她表情柔和地笑道：
“不要害怕，我就简单跟你聊两句。”
“听陈家小姐说，你是一个温柔善良的人。”
当心理医生说完之后，只见黄子安痛苦地抱住脑袋说道：“不，我是一个人渣。”
心理医生十分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要这么说呢，陈家小姐说了，你为被家暴的学生出头，安慰学生，还舍命救了她。你完全是个善良的人啊。”
这时她话锋一转，说道：“是因为学校里发生了什么，让你没能救下他们，或者说你对他们做了什么吗？”
就在这时，黄子安颤抖的身体归于平静，他脸上的痛苦之色消失，神情变得淡漠。
“那些怪物杀掉了所有人，而我运气好活了下来，等我醒来时，学校里的人都已经死光了，只剩下我和陈欲梦。”
心理医生眼中闪过诧异之色，她问道：“那你为什么要说自己是人渣呢？”
黄子安眼中含笑，说道：“我经常喜欢这样自嘲，同时也是一种自我反省。”
心理医生眼神变得犀利，她赤裸裸地问道：“那为什么最后发现你时，你穿着防暴服，而且你站在离侧门很近的废墟那，没有待在洞穴那。”
“因为我们没有食物，一开始我想试试能不能离开叫支援，结果发现没办法离开侧门。但是我在保安室发现了一套防暴服，为了保证生命安全我就穿上了，准备回洞穴，结果没走几步，那些隔绝学校的物质就消失了。”
心理医生站起身，面露微笑，她说道：“谢谢你的配合，你先休息一下吧，我先走了。”
黄子安回以一个礼貌的笑容。
当心理医生走出休息室之后，她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怎么样医生，有什么结果吗？”安鹏飞走上前焦急地问道，陈欲梦也紧随其后，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眉头紧皱，缓慢开口道：“这个人，很可能有了神性。”
“神性？”安鹏飞一头雾水。
“简单来说，有点类似于人格分裂，但又不同于人格分裂。”心理医生脱下外套，用手掌给自己扇了扇风，外套黑色高领毛衣将她饱满的身材一展无遗。
这下安鹏飞听的更蒙了，他扭开一瓶矿泉水递给心理医生。说道：“要不你在给我们讲清楚点，我外行人实在不懂。”
“急什么。”心理医生白了安鹏飞一眼，红润小巧的嘴唇饮下一口水之后，接着说道。
“人是高级动物，但终归是动物，所以一直以来，人的体内其实有两种性格，一种名为人性，一种名为兽性。”
“所谓人性，通俗一点讲就是正能量一点的东西，比如正义、勇敢、善良等等”
“而所谓兽性，就是负面的东西，例如天主教十分出名的七宗罪，又例如佛教中的痴嗔贪三罪。这些东西看起来是不好的，但人也无法脱离兽性，因为人也是野兽。就像一个人，他可以善良的同时好色，可以正义的同时好斗。这并不矛盾。”
“那这神性又是什么呢？”安鹏飞不解地问道。
“超脱于人性与兽性，便是神性。”心理医生神色凝重，说道，“所谓神性，就是万物平等，众生皆灵。在拥有了神性的人眼中，人便不再是人，跟蚂蚁，猪狗是一致的。所以，拥有神性的人，他也超脱了人的范围，而在向传说中的神发展。众生皆蝼蚁，对于他们来说，杀人跟喝水吃饭一样平常。”
“反社会人格？”
心理医生摇摇头，解释道：“反社会人格也好，杀人狂魔也好。他们拥有的更多是兽性，因为他知道自己杀的是人。但神性，他们杀人就跟踩死蚂蚁一样平常。换句话来说，拥有神性的人做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而且他们从心里觉得自己并没有错。因为人制定的道德观念束缚不了他们。拥有神性的人历史上不少，比如千里奔袭大破匈奴的少年将军霍封狼，他对敌人狠，屠杀匈奴妇孺。对自己人也狠，将士对他无不怨声载道。但他却封狼居胥，达到了武将的巅峰。再比如战国时杀妻证道的吴起。可以说拥有了神性，在历史上一定能够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因为拥有神性的人，再大的痛苦与挫折也阻挡不了他们的道路。”
安鹏飞无奈地苦笑道：“怎么听起来还有些励志。”
心理医生打趣道道：“对于他们本人来说当然励志，但对于他们身边的人来说可就是一场灾难，因为这类人没有人类的情感。”
她话锋一转又说道：“不过黄子安又很奇怪，他的神性与他本人格格不入。这就是我说他像人格分裂的原因，但于人格分裂不同的是，他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人，只是说有时候神性会占据他的人格。问题是他的神性是怎么来的呢？奇怪奇怪，这种太罕见了。”
陈欲梦连忙写下一张便利贴，拿给两人看。
“难怪当时在洞穴里，黄老师突然掐住我的脖子，但他后面又恢复正常了。”
“哦？”这下心理医生来了兴趣，说道，“拥有神性的人做事都是带有很强烈的目的性，他不会无缘无故地想杀你，他之所以杀你肯定是为达成什么目的。”
“别别别，被再说了，您直接说现在该怎么办吧，您再说下去，我怕我直接疯了。”安鹏飞连忙打断，他捂着额头，一副头痛欲裂的模样。
“切。”心理医生翻了个白眼，她拿出手机，打开地图，地图上的位置是位于汉国的另一边，美国旁太平洋海域的一个小岛上。
“玫瑰监狱，世界上防守最森严的监狱。里面关押着一个已知同样拥有神性的犯人，你可以请求将黄子安送到那里去跟他聊聊，说不定黄子安会有所好转。”
陈欲梦连忙在便利贴上写道：“这件事我可以去拜托我爷爷。”
“咯咯。”心理医生发出银铃般地笑声，看着陈欲梦笑道，“陈小姐这是对救自己的英雄一见倾心啊。”
听到心理医生说的话之后，陈欲梦白皙的脸颊瞬间羞红的跟苹果一样，她的生情变得十分慌乱。看见陈欲梦这幅模样，心理医生笑的更开心了。连一直心理压力极大的安鹏飞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好了，不逗你了。”心理医生切着陈欲梦通红的脸蛋，拿出手机对着陈欲梦和安鹏飞说道，“加个联系方式，后续有什么问题直接问我，对了，我叫楚星月。”
休息室中。
黄子安静静看着手上拷着的手铐，许久嘴里说出了五个字。
“难缠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