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散了
灵兽堂有三个山峰，最高的是绿岭山，次之狗岭山，最低的山峰是鱼尾山。三座大山以三角之势相连在一起，山峰相隔却很远，一眼望去起码三十里。
三个山峰之间是一片山上平原，更有一个凌仙宗最大的湖泊。
就是因为这个山上平原，成为了天然的灵兽豢养之地，不像有些宗门为了寻找一个极好的灵兽豢养之地，需要大费周章的选址。
李齐有自己的屋舍，可极少回来，如不是交给了封先霍来打理，或许现在还是杂草丛生的状态。
在凌仙宗一共有十三个洞府，都是宗门长老自己开辟出来，而且找的都是灵气极重的地方。
封先霍现在居住的地方，看是简陋，却是曾经掌院长老长期修行的地方，也是掌院长老的修行洞府所在之地。
封闭的峡谷，极其压抑，却不知是当年掌院长老在凌仙宗耗费十年时间才最终寻得的满意地方。
当初没有人能够理解，都认为是一个阴气极重的地方，虽有灵气却让人很不舒服。没成想到，洞府开辟完成之后，凌仙宗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之下似乎激灵了一下，使得先前已经被开辟出来的洞府有那么瞬间停止灵气流动。
李齐偷摸教导封先霍修行，却惊讶的发现，就只是三天的时间，将其他弟子三年才有可能被发掘的修行门槛轻松踏入。
李齐让封先霍今年就参与内门考核并不是完全没有理由，实力虽不能与现如今外门超强的几个人相比，可是以封先霍修行的天赋速度并非没有任何一点机会。
毕竟紧紧一个月的时间，封先霍就神速的进入三极灵气体魄。放在宗门三百年的历史，也是绝对的鹤立鸡群，甚至可说绝无仅有。
如果在宗门选出一个与其接近的人，就只有先前在半路拦截封先霍他们的那个少年。
他可是三年时间极快的跨越别人需要八年才可尝试参与内门考核的天才。
凌仙宗每年都要从山下山上寻找拥有修行根基的孩童。只是他们寻找拥有修行根基的孩童只有少部分是因为机缘而得，大部分都是山上修行道友的子孙后代与山下提前就与宗门打好交道的刚出世婴儿。
修行小成的仙人都可一眼看到每一个人的修行筋骨，有或否都是小半炷香的时间。可对于提前上山打点的孩子，都是从出生一刻开始考察。对于实在察觉不到修行筋骨的孩子，一般都会在五岁的时候停止。七岁之后就定夺是否要收入宗门，修行筋骨微弱，知乎认定没有任何修行意义的时候，也会被停止。
入门的基本，就是确定被考核的孩子有入境的可能性。只要能入境，起码不会被山下一般的江湖猛汉欺负，不会辱了师门。
然而，封先霍被掌院长老带回宗门的时候，却没有任何一个人看出他是否有修行的筋骨。只因为掌院长老带回来的时候跟凌仙宗的宗主以及他的两个师兄弟说了声，以后这个婴儿就是我的关门弟子。
至于在详细一点，就只有李齐与太上长老知道，可也是很模糊。记得不错，掌院长老跟他们说的只有一句，“我发现这个孩子的时候，天地有奇异现象。”
至此，宗门只有他们三个师兄弟觉得封先霍的不凡。
可见他们三师兄弟的情感是如何深厚。
当然，如若凌仙宗还有谁认为封先霍修行资质不差，可能就只有现如今之贪图享受而荒废修行的外门门主向林志了。
封先霍不受同门待见，除了自己霸占了掌院长老唯一关门弟子的名额，更重要的是没有人看出他有任何一点的修行筋骨。
如若不是李齐实在憋不住，先是偷偷将封先霍认为只是普通家禽的小鸡试探体魄根基，或许现在都不会被认可。更不可能会在这一个月被李齐偷偷传授修行之法。
李齐盘腿坐在蒲团上，拿出那张封先霍给他的金色符箓，口中默念一句口诀。
金色符箓就若隐若现的闪出绿光，映照整个洞府都绿光弥漫。
传音符，世间罕有。
“小鸡的底我已经彻底摸清了，只要封先霍在灵兽森林找到那滴清血，就可以激活远古血脉。”李齐望着闪着绿光的金色符箓说道。
在另一个洞府，一位银发青年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你有些拔苗助长了。”
李齐将拽在手中的金色符箓放开，任由它漂浮在自己的身前，有些激动，说道：“你出来瞧一眼他，不，出来亲自指导他一次，就会知道我不是拔苗助长。我不知当年齐师兄是在如何情况之下见到他，更不知道他的修行筋骨为何发现不了。可是齐师兄说的对，他将是宗门未来，更是唯一可以将师尊从死亡峡谷带回来的人。”
曹引知道自己师弟绝对不会在有关师尊的事情上与自己说谎，却心中百思不得其解，说道：“我利用潜梦之术与他想见，也看不出他的修行筋骨，不过言谈中还算认可这个孩子的善良。”
李齐依然盘坐，也是一脸疑惑，说道：“这孩子太奇怪，不过齐师兄离开的时候也说了。不管这孩子的将来是好是坏，都不是我们现在能够得出结论。我们只有把孩子培养好就行，至于孩子长大后对宗门或是世道的看法，我们不用先杞人忧天。”
曹引当然认同李齐的说法，不然也不会亲自告知一声要传道封先霍的事情，“李齐，既然小霍已经开始修行，而且是你先引导他。不如以后他的修行就由你来传授？”
齐凌天离开宗门的时候，第一个告知的就是曹引。除了道别，更重要的是要把自己如果回不来的意外交代一下。
众多嘱托中，就有要曹引亲自传道封先霍一条。
曹引虽重伤未愈，可也毫不犹豫的应承下来。他知道师弟已经认定封先霍为关门弟子，就没有了后顾之忧，做事就会没有太多顾忌。
师兄弟之间，与师尊的相遇都不同，情感却一样深厚。
唯一不同的是，齐凌天重情感多于理性，对于他们师尊被蛮族悬挂尸首在死亡峡谷的对面，经历百年的风霜，始终迈不过去那个坎。
如不是师尊临终前嘱托，三人必须要找一个可以壮大宗门的关门弟子，百年之内不可进入蛮荒。
不然齐凌天早已不顾大战落下的重伤，一人独闯蛮荒。
李齐沉默了一下，才缓缓说道：“我想去找齐师兄。”
曹引知道自己两个师弟的秉性，闭上双眼，静静的来回插指，之后才略微放松说道：“我的伤已无大碍，不过还需闭关十年，宗门的事情陈玄处理的很好。不用你我担心，只是中土神洲近段时间会来一封信件。”
李齐瞬间惊醒，不再盘腿而坐，站起来围着金色符箓转圈，说道：“修养百年，终于要有所行动了吗？”
曹引依然坐在蒲团上，泰山崩于前不倒的心态，说道：“与蛮荒大战之前，掌仙世界人族五大洲会先乱起来。或许百年之前的大战只是个铺垫，真正的大乱才刚刚开始。你不能去找齐师弟，要接受中土神洲的命令邀请。如果时间允许，小霍肯定也会去中土神洲。”
李齐停住脚步，双手紧握闪着绿光的金色符箓，有种幡然醒悟的感觉，说道：“封先霍虽修行神速，可现在只是开始，以后未可知。我们真的要如同齐师兄所说那样，把一切都寄托在他身上？”
曹引心神落，有些无奈，说道：“天下一统，必先天下大乱。我们风雷洲并不能做什么，可是我们却有别人没能拥有的东西。”
风雷洲是掌仙世界最小的大洲，也是最边沿的大洲，隔海无尽的那边，没人知晓是哪里。曾经有中土神洲的神人推测，那边很可能就是妖族。
经历百年前蛮族与人族的大战，几乎已经认定，死亡峡谷对面的蛮族，并不是传说中的未知之地，而是妖族的领地。
中土神洲有多大，不知道。
但是在其他几个洲曾经被从中土神洲漂游过来的强人诉说，自己所在的洲跟中土神洲相比就没有任何的可比性。
百年前各大洲聚集在中土神洲，相互之间相聊才大概知道，其他四洲连在一起还比中土神洲少一点。
而蛮荒，也就是曾经只有妖族居住的地方，据说几乎与人族五大洲相当。可见死亡峡谷对面是何等庞大的大陆。
也是因为人们对荒洲的庞大猜测，才使得流传着荒洲至死亡峡谷始延绵到海的尽头与风雷洲隔海相连。
所以曹引说风雷洲将是最后一个被天下一统的最后一个洲并不是没有任何一点依据。
李齐明白曹引所说的其它没有的东西就是时间，不管天下如何乱，战火推到风雷洲就是最后的收尾。
可他不确定一件事情，也不是很认同那件事情。
虽说自己是第一个发现那个事情的不可信，可还是觉得太过于冒险，忧心的说道：“我们是这豪赌，拿着生命，宗门的兴衰。”
曹引的无奈就在这里，可是办法也只有这一个，说道：“百年前师尊就明白，天下修士，唯中土神洲最为强大，风雷洲最弱小。所以才在百年的大战之前争取到一个参战条件，就是百年后每一年在人族各大宗门挑选一位天才小辈来到中土神洲修行，有一位长老常驻。”
李齐已经明白曹引的意思，放下去蛮荒的想法，说道：“今年刚好，却不能带封先霍。”
曹引满意的点头说道：“师尊临终前要我们寻找一位天才弟子，在宗门挑了几乎百年时间都没能满意。封先霍有太多的不确定，可是你已经将那个最不想要的结果检验出来，已经很好了。不管这场豪赌最后的结果如何，封先霍都是我们三人认同的弟子。”
事情已经无法改变，李齐放下心中执念，轻松了许多，说道：“我很担心齐师兄，可也羡慕他。把封先霍那小子带回就什么都不用管了。我还要去什么狗屁中土神洲。”
曹引知道自己这个小师弟，自小懒散洒脱，要他带个宗门弟子去陌生的中土神洲，属实有些难为，说道：“想想师尊被蛮族羞辱在蛮族的城头，你就不会那么想了。”
说道自己的师尊，百年了还被蛮族悬挂在城头上，李齐心中疼痛难忍，说道：“天下乱不乱与我何关，蛮族称霸与我何关，妖族乱杀与我何关。师尊与我有关，不破蛮荒就做蛮荒鬼。”
曹引伸手将悬浮在身前的符箓拿住，靠近眼前，说道：“这个时候应该喝点烈酒。”
李齐伸出二指一勾，将洞府内一大坛子陈年老酒开封，昂头直灌，说道：“大师兄，我们有一百年没见面了，我走之前能不能出关喝一杯。”
曹引松开手中符箓，说道：“我已经养伤百年，没有时间浪费。只要十年，必定能够冲关成功。”
李齐明白曹引冲关的必要，不能为了自己断了闭关修行。不然将会延迟十年才能冲关，没有再说什么，昂起头颅又是焦头烂额的一口烈酒。
曹引看不到李齐豪气干酒的样子却能从倒酒的声音和喝酒的豪迈声中知道，不是人在喝酒而是酒在喝人，“不能带小霍，你想带谁去中土神洲？”
李齐放下酒坛，很是认真的对着金色符箓说道：“陈引兑”
曹引闭关百年，虽也了解宗门的事件，但是对后辈的了解却没有。可说除了封先霍，其他小辈弟子一无所知。
平时没有过问小辈弟子的事情，此时却有些好奇，问道：“能入你的眼，定然不是池中物。”
李齐哈哈一笑，说道：“年纪跟封先霍一样，修行筋骨是有，但不算大天才。只是他一直都能跟封先霍玩一起，有些看上眼而已。”
曹引没有再说什么，消去了金色符箓的绿光，闭眼修行。
李齐也收起了符箓。
他看了看已经放在地上的大坛陈年老酒，还是忍住没拿起来，狠狠一脚踢上去，瞬间酒坛崩碎。
走出了洞府，昂头向天，放声喊道：“师尊百年屈辱弟子无能，师兄生死未知师弟无能，师兄百年伤重更是师弟无能，中土神洲，我去你姥姥的。”
凌仙宗三老，一人百年不见，一人了无音讯，一人驻守中土神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