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考核
源武大陆灵气稀薄。
此大陆修士以炼体武修为主，炼气士极少。
而武修，不纳灵气，不通阵法，故此地虽灵气稀薄，但妖邪鬼祟横行！
大陆北部有一国，曰大夏。
大夏国内设有一署，名镇魔司，其中强者无数，守大夏国泰民安数百载，独树一帜。
不过，平缓江面之下，往往暗流汹涌。
姜秦此刻就遇上了一个凶险至极的鬼物！
当然，凶险二字是对其他人来说的，对他而言，眼前这个仅有寻气境的凶鬼，不值一提。
但是他却不能轻易把身后那东西一刀宰了，反而要装作一副被其撵得四处逃窜的囧样，好让那群躲在暗处打分的考官大人们对他的评价稍微低些，最好是刚刚能过及格线。
没错，姜秦正在参加一场考核，进入大夏镇魔司的考核。
并且，他正在控分！
当然，控分的前提是他能隐藏自身真实境界，以筑根境的修为来参加寻气境的考核。
修士的境界划分通常为，寻气，筑根，初芒，妙玄，藏锋，止水，归一，合道八境，传闻其后还有五境，但境界名讳早已无人得知，因为合道境就已是源武大陆的绝顶！
姜秦隐藏实力以第二境筑根参加第一境寻气的考核，自是有其不可告人的目的，他想在成为镇魔使后，以战力低下为由，进入一个不用成天打打杀杀的后勤部门。
因为他只是很单纯的想要得到一个镇魔使的身份，好方便日后行事，至于卖命拼取功勋，并以此换取大夏的功法资源一事，他不是太感兴趣。
他虽修炼资源紧缺，但功法可不缺，再说就镇魔司内能换取到的那些资源，对一般修士而言或许足够，但对他姜秦来说连塞牙缝都不够，差之甚远，还不如他自个儿卖灵药挣得灵石多。
至于造成此等资源耗损巨大差异的，是姜秦走的那条极为稀少，但世人皆求之不得的羊肠小路。
他在跨过那扇名为修行的大门前，就已先行悟道在身！
世人常以天资论人，而要得其最佳之评天资绝顶这四字者，势必悟道在前，修行在后，因为此类修士一旦跨过那扇大门，就等于无时无刻都身处在常人寻求半生都未必能寻着的一场莫大机缘中！
同样一本功法，寻常人练来，它只是一普通功法，并无稀奇之处，但让提前明悟自身大道所在的修士来练，则可从那前人所留功法中剥离出几丝道意，用作补全己身，让自身大道愈发完整，此举在修行界被称之为，归一！
心如止水，平镜无痕，后拾万千道意融归己身，得大道始一，是为归一。
寻常修士境达归一时，每每融归一丝道意，皆会增强自身几分，但归一终有境满日，届时就再也无法凭借融归道意提升战力，而提前明悟自身大道之人，在寻气境时就可一丝一丝剥离道意补全己身，虽根基尚浅，提升幅度远不如正常归一境强者来的大，但七境相叠，修为愈深，其根基愈发恐怖，待此类人走至那归一满境之时，莫说战力远超寻常人，便是自身大道比之常人也要完善太多太多，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越早悟道，越是望不到长路尽头。
故而在那些顶尖宗门内的绝顶天才之间都流传着这么一句至理箴言，
‘宁可悟道求死，也绝不破境求生！’
不明其中妙玄者常有取笑，明明是宗内某位大人物的关门弟子，境界却没一寻常弟子来的高？真是白瞎了那么多资源喂养！
孰不知，有凤三年不鸣，一鸣惊人。
提前行那归一之举，虽来的霸道万端，属于比常人凭空多出一场天大机缘，但机缘往往伴随着风险，且先不说剥离他人道意融归己身有迷失在他人道境中的危险，便是行那归一之举所耗费的资源，也比之常人要多出许多许多许多，数倍，数十倍，数百倍，甚至于数千倍！
这也是姜秦为何会资源紧缺的原因，他自懂事起就是个孤儿，某次行乞时不小心撞到一个大户身上，被其差下人打掉了半条命，在那冰冷的大街上，意识恍惚的他突有明悟，明悟自身大道所指，他的大道仅有二字，
活着！
且先不论其他种种玄妙，单就以战力而言，姜秦对生的渴望愈发强烈，他的战力也就愈发恐怖，甚至可在某种程度上超脱生死。
欲要补全如此厉害的大道，所消耗的资源定是个天文数字，所幸前些年姜秦在能算他半个师父的龙老头那处修行时，捡着了一惊世神物！
神物有名，名为镜墟，使之可打开一方小天地，其内有灵田可种植催熟灵药，有灵山秀木可孕养灵虫灵兽，更有一绝世功法伴随此神物一同刻入他神魂深处，他可分魂，亦可真身遁入镜墟小天地中，并操控其内种种，跟一方小世界的老天爷无异。
姜秦靠着那几亩灵田催熟灵药，勉强能将境界朝上拔升，不用陷进入得宝山却空手而反的尴尬处境。
当然，如此厉害之物，自有其限制所在。
镜墟小天地内的灵气虽多，但姜秦却不可取之修行，并且他还须时刻消耗自身灵气维持小天地运转，一旦断了灵气供给，小天地内的灵气便会迅速枯竭，直至他续上灵气为止，好似他的灵气就像一方引子，引动那片小天地的灵气潮汐。
所幸最开始那会龙老头送给了他不少上品灵石，不然他还真可能玩不转这神物镜墟
夜风呼啸，枯叶四起，林中鬼气森森。
一只全身裹绕在阴寒死气中的凶鬼，龇露着满嘴尖牙，前伸着那蜷缩如鸡爪的干枯十指，此时它正气势汹汹地追杀着奔逃在前方的那个阳气极盛的人。
被追的人正是姜秦，他当前模样狼狈至极，左脚裤腿不知被何物划开，隐有血迹显露，右脸，左肘皆有擦伤，应是狠狠摔了一跤，额上有大颗汗珠滚下，背后衣衫更是早已打湿，活像一个被鬼物追得四处乱窜的可怜弱鸡。
而这，正是他想要的。
上方一处高枝，两位老者负手而立，正是姜秦口中的考官大人。
其中一老者见下方小子被那凶鬼追得狼狈不堪，不由皱眉冷声道：“这小子就算能坚持到最后，老夫也定要将他姓名从名册中划除！”
“你这老儿，好不醒事！遥想当年，你我寻气境时，遇着一山中大虫都被吓得不轻，眼下这小子可是已在一寻气后期鬼物追杀下，逃命半个时辰有余，虽说他不如其余天才那般将所遇鬼物击杀，并以此得获上佳之评，但仅凭这小子能遇不敌而不慌，逃命如此之久而不乱的坚毅心性，评他一个中等，不算坏了规矩！”另一个老者摇头反驳道。
“放屁！若这小子当真进了我镇魔司，日后怕是要将我等镇魔使的脸面丢光！”最先开口那老者，坚决否定道。
另一老者见老友如此固执，也不再客气，直接顶道：“素老儿，莫非我镇魔司尽是天才？就不要那些战力稍低的同僚了？那你平日所吃所住由何人打理？万一我等不幸战死，所遗后辈又该由何人照料？！况且，你我活了大半辈子，不也才刚刚混了个守夜人的职位？别忘了！我镇魔司条典上可清清楚楚载有明文，在寻气境考核中，只要能坚持到考核时间结束者，皆可入得镇魔司，你今日莫非要违了此例？”
“你！”那否定姜秦的老者被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脸上憋得通红。
“素老儿，莫要高高在上久了，就忘却往日种种不易，今日老夫怼你也是为了你好，不必客气，待此次回去，将你藏了五十余年的那坛桂花酿赠与老夫谢礼就可。”一旁老者抚着胡须补上一记穿心言语。
那否定姜秦的老者差些没一口老血喷出！
且先不管这两个监考老头儿如何斗嘴，奔逃在密林中的姜秦还是有些焦虑的，他怕自己演砸了。
毕竟，如此狼狈不堪的在密林中窜了半个多时辰，便是他自个儿都觉着自个儿有些瓜皮，万一那些个考官大人们看他不爽，直接把他名字抹掉就坏了。
正当姜秦想着要不要反手制造个意外，把身后那只凶鬼坑死之时，前方缓缓行来一袭红衣。
姜秦瞥见一抹红影朝自己这方飘来，他先是一愣，随后定睛看去，待确认过来的是一个寻气境巅峰的女子后，他顿时一喜，连忙从怀中掏出一株灵药，拿在手中一边挥动，一边朝那红衣女子跑去，同时嘴里大声喊道：“这位姑娘，在下先前捡着这灵药时，不小心被后头那东西盯上了，现下你我联手把它宰了，平分这灵药如何？”
那红衣女子停下脚步，左手所携长剑微扬，调整至拔剑最速之姿，之后她才歪着脑袋打量起朝这边奔来的那位青衫男子，待看清后者系在腰间的一块墨牌后，她身上的凌厉气势才稍微收敛了几分。
姜秦跑到这红衣女子身前七尺处停下，正巧是这女子长剑所能触及到的极限距离，他晃了晃手上灵药，故作慌乱道：“这位姑娘，还请协助在下一同斩了那鬼物，之后你我共分这灵药如何？若五五之数不妥，你七我三也行！”
红衣女子没有立马作答，凤眸微眯打量姜秦片刻，再转眼看向后者手中那株已由青转蓝，起码十年药龄的青蓝草，之后嘴角勾出一抹笑意，调侃道：“这位公子，家境挺富裕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