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早餐
李以灵见到一行人脸上的惊艳之色，毫不意外。
自从她穿过来后，这具本就与她七八分相似的身体就越发靠近她曾经的长相气质。
曾经这容貌靠仙气飘飘的气质为她带来无数有缘人的信任，到了现代社会娱乐圈，也算吃得开。
对此她也有些理解，按玄学的说法，身体就是屋舍，三魂七魄寓居其中，特定情况下，魂魄可以更换屋舍，这就是借尸还魂，在屋舍原主人不在的情况下，她寄居其上的接近飞升的魂魄就会自发装修屋舍到舒适的状态，也就是改变身体，使它越来越趋近曾经的自己。
当然，此处还有两个一点。
第一是不过一个月，同化效果已经如此显著，肯定还有别的因素。
第二就是一般的借尸还魂都是由地府安排，像是有倒霉蛋阳寿未尽而屋舍已坏，就取空出的宅舍与之，而空出的社会身份也被合法继承，这过程自然会交代当事人，而李以灵至今没见地府的人出来解释一二。
想到这里，李以灵又忍不住抬手想要掐算，可惜天机不可泄露，只留给她一片混沌。
燕百泉最先回过神，又惊又怒——
怎么会这样？！
他上次听到李以灵的消息还是对方不想分手闹自杀，照片上的女人苍白憔悴，瘦到脱相，便是十分的容颜也被腐朽的死亡气息吞没了。
这次他和众人过来，未尝没有先从脸开始阴阳怪气打压李以灵的意思。
然而，不知何时，她又变得容光焕发，美貌值更上一层楼。
容貌——这个李以灵曾经最大的武器，再度被她握在手中。
毫无疑问，此时肯定有些肤浅的颜粉倒戈了。
燕百泉心中生恨，虽然对李以灵突然的变化有所忌惮，潜意识里还是把她当做之前那个智商换颜值的大小姐，开口：“以灵这么早就来练功了，以前很少见你这么拼。”
原本被李以灵美色镇住的弹幕迅速冷静下来：
“笑死，就说怎么可能突然变成神仙姐姐，节目组这次剧本过头了啊。”
“垃圾节目组就是刻意让李以灵压轴，拿我家哥哥姐姐给她垫脚！”
“笑死，李以灵不是被李家赶出去了吗？怎么还是剧本组，果然有脸就是可以为所欲为啊。”
“姐妹们，我冷静下来，看看她以前的恶心事，这脸我舔不动了。”
李以灵翻翻原主的记忆，评价：“没见过正常，你见过凌晨四点的金陵吗？”
这句话好像在玩梗又好像在暗指他一直营造的勤奋人设是虚假的，燕百泉被打个猝不及防，一时语塞。
明蓉也是千军万马杀出来的人精，闻言，轻飘飘看燕百泉一眼：呵，狗男人，分手之后还想给前女友泼脏水。
她就喜欢这有事直接怼的性格，率先热情地伸出手：“这水平一看起码就是十年的童子功，以灵你好厉害。”
她情史丰富，当即开口一句话点出这一套动作没一些功底是练不成的，为李以灵解围。
“还行。”李以灵低调回应，受身体素质限制，离过去的水平还差得远。
紧接着她就被这明艳美人挽住胳膊，热热闹闹地询问：“那我可以学吗？”
现代社会的人真是热情。
来自古代的李以灵有点适应不良：“可以。”
“那一定要起很早啊，”明蓉拉着她往别墅的方向走，转过头招呼温如袖，“我记得如袖她就需要早上五点起来吊嗓子，是吧？”
温如袖早就想要和李以灵探讨一二，听到这话也回应：“我一般五点起来练功……”
她想要询问对方几点起来，能不能明天一同练功，转念又想起关于以灵娇气大小姐不能早起的传言，说道：“不过我起的虽然早，却看到三楼的灯已经亮了，我还以为是以灵喜欢开着灯睡觉，现在看起来是不是早就那个时候醒了？”
李以灵笑笑，目光从燕百泉压抑着暗沉脸上划过，刻意道：“我习惯早上四点开始练功，没有打扰到你们就好。”
“所以说，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明蓉摇摇头，“我就做不到，只能够当个靠脸吃饭的废物。”
众人都低声笑起来，不知不觉间，燕百泉反而被排挤在外。
弹幕风向也渐渐有人冒头说话：
“就算是剧本，这起码也得练半个月吧？”
“前面说的太保守，我找我练太极的表哥问过，这种水平必须得是童子功。”
可惜，风向稍一扭转，又有更多的恶意被倾泻出来：
“明蓉这个万人骑恶心，能和她聊的好的李以灵是个什么东西就还用猜吗？”
“啧啧啧，这就迫不及待冲出去给人洗白，割的就是你们这群韭菜。”
“李以灵花多少钱买的水军啊，稍微做点什么就有人吹她。”
好不容易熬到小屋，燕百泉找到机会继续之前的居家暖男剧本：“大家赶紧吃饭，再等一会就要凉了。”
江秋屿已经摆好餐具，和众人打完招呼，为燕百泉助攻：“这都是燕先生做的。”
李以灵试着握起刀叉，苦恼地发现自己还是不习惯这些洋人的东西。
她动作的凝滞也被其他人看在眼里。
不等燕百泉说话阴阳她，李以灵放下餐具：“我出门前做了些中式早饭。”
“是吗，太好了，”明蓉眼前一亮，很给面子地说，“我可以！我帮你端出来。”
秦千明哼一声：“我也帮忙。”
燕百泉似乎有些犹豫：“以灵，你可以吗？”
“你是在暗示我干什么都不行？”李以灵反问。
燕百泉一噎，发现这女人是越发牙尖嘴利了。
等三人进入厨房，燕百泉微微垂眸，很快又笑着为大家分面包。
弹幕顿时有人有些阴阳怪气：
“李以灵做饭，这是我听过的年度最好笑的笑话。”
“大小姐转型好嫁风？节目组剧本有点异想天开吧。”
“一群人放着哥哥做的不吃，去捧李以灵，节目组什么情况不用说了吧？”
“这个好吃诶。”厨房里面传来一声惊喜的叫声，明蓉端着一屉蟹粉小笼包走出来，显然已经吃了一个，嚼的嘴巴圆鼓鼓的。
而秦千明紧跟在她身后走出来，推着一个小餐车，上面是小笼包和豆浆之类的早点。
极富侵略性的香味瞬间便弥漫整个空间。
正打算吃面包的燕百泉手微微一僵，突然觉得这小麦香气也没那么香了。
几人用早餐把桌子密密麻麻铺满——
三屉蟹粉小笼，六根油条，一大杯豆浆，还有一大盆皮蛋瘦肉粥。
一下子就把燕百泉做的面包挤到角落。
江秋屿也很给面子，点评：“皮薄如纸，和那家比起来也差不了太多。”
温如袖当做没接收到暗示：“好吃。”
“还行。”秦千明略显矜持，但是他碗里的粥眨眼睛已经没了大半。
“冰箱里还有包好的馄饨。”明蓉脸上扬起笑容，“明天以灵下给我们吃！”
弹幕立刻充满哈哈哈：
“明姐，注意你的形象，你的吃货本质再次暴露了。”
“害，看到这个谁把持的住！李以灵真的有一手！”
“妈妈以为我在看吃播，谁知道我要看的是恋综呢！”
“有颜有武功有手艺，姐姐嫁我！”
然而，质疑声也在持续：
“只有我觉得可能是节目组早就准备好的吗？”
在这香气氤氲之间，燕百泉的脸色却一点点黑下来：“以灵，这是你最近学的吗？”
“以前在夏威夷学的。”李以灵慢慢喝着豆浆，随意玩梗。
明蓉立刻给面子地笑起来：“夏威夷还教中餐？”
李以灵：“谁知道呢，兼职学的，没给不重要的人做过。”
不重要的人。
简简单单五个字，一下扎在燕百泉心头。
当年他为榜上这大小姐风雨无阻追了整整三年，两人的地位差一直是他心头刺。
唯一值得他夸耀的是这么个骄纵大小姐，陷入爱情也不过是个小女人——爱他爱到死去活来，甚至要以自杀威胁他不分手。
现在，燕百泉看着容色逼人的李以灵，对方脸上丝毫没有失恋的丧气，甚至还多出不少他不知道得秘密。
太极、做饭……
你还有多少是瞒着我的？你当初是真的爱上我还是把我当个乐子？
燕百泉低头，努力遮掩住阴晴不定的表情。
李以灵余光看见这位前男友表情管理失控，唇角微勾。
她会做饭，但是技术算不上顶尖，只不过习惯边做饭边念诵《道士三时食饭咒》，加持之下，灵气融于食物，自然美味，而且对人体有诸多好处，一下就把燕百泉的成果比下去。
虽然她来自百年前，但这个月也学了不少娱乐圈知识，看出来燕百泉是想立个居家好男人人设，没想到误打误撞被她破坏了。
这也是意外之喜。
酒足饭饱，别墅的门铃响起。
“看起来是节目组安排的第一个任务。”明蓉反应过来。
江秋屿起身，来到门口：“节目组还给我们准备了信使。”
他让开，露出门口端庄坐着的哈士奇。
它身体线条优美，毛发油亮，眼睛碧蓝，叼着篮子坐着，便显出一种充满欺骗性的可靠。
成功把二哈和乖巧两个风牛马不相及的东西联系起来。
“有吊牌，”江秋屿念到，“火火，很威风的名字。上面还说它就是我们接下的信使兼共同宠物了。”
“喵——”蹲在温如袖膝头的尺玉似乎听懂了，不满地发出一声叫。
火火没理它，叼着篮子一溜小跑过去，把篮子放在桌上，自己则蹲在李以灵面前，讨好似的蹭蹭李以灵。
对面的燕百泉默默移动椅子远离这条不长眼的狗。
李以灵记起他向来讨厌猫猫狗狗，原主后来把二哈送走也是被他劝的。
她顿时又对火火多几分喜爱，顺手摸摸火火丝滑厚实的皮毛。
应该就是早上蹲门口那只。
考虑到还在节目里面，她没有直接询问。
弹幕则变得轻快起来：
“二哈里如果有大学生，那它肯定是博导，智商得比我都高！”
“慕了，我现在就让家里那个不省心的败家子学学。”
“我家边牧对着电视一脸震撼。”
温如袖抱紧蠢蠢欲动的尺玉：“篮子里是什么？”
“这里有张任务卡片。”江秋屿展示，“到了第一个游戏环节。”
秦千明看过去，满脸写着不高兴的脸上更不高兴了：“分手信？”
姜导演龙飞凤舞透着幸灾乐祸的字迹呈现其上：“请各位嘉宾亲自朗诵前任写给你的分手信。”
明蓉看他一眼，笑了：“要不，我先来？”
秦千明肉眼可见的纠结起来。
"按顺序吧。"温如袖打圆场，注意到最上面一封是给李以灵的，“以灵，你可以吗？”
李以灵注意到对面的燕百泉无意识摩挲着碗边，那是他忧虑不安的小动作。
那封信有点问题。
李以灵颔首：“我来吧。”
信件很简单，但是心机很深。
看上去字字句句都是燕百泉放不下她，被她伤透心，其实内涵了一堆李以灵的毛病。
“我走后，希望你能遇到适合你的人，能在早上哄你起床，能带着你每天锻炼，能替你做一桌早饭……”李以灵语气毫无波澜，配上这一桌她烹饪的美味，居然有种奇异的喜剧效果。
室内安静下来，只有李以灵的声音清晰响起，每念一句，就如同一个无形的巴掌，扇在燕百泉脸上。
起床？李以灵起的可比你早。
锻炼？这太极可是童子功。
早饭？李以灵做的比你好吃不知道吗？
哦，可能真不知道，毕竟没给不重要的人做过早饭。
其余人探究的，或是了然的眼神在他身上一触及离，让燕百泉如坐针毡。
偏偏他一低头，那只蠢狗趴在地上，居然还在对着他翻白眼！
李以灵终于念完整封信，纤长的手指把信纸叠起来：“我才知道燕先生这么幽默。”
倒是弹幕说出她的心里话：
“哈哈哈哈，乐子人看傻了，粉丝们知道自己哥哥这么茶香四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