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危言耸听
辛守直到离开天鹤潭,都没再见过晏归辞。
辛承一直严防死守。
不过她还是从辛珠珠和辛蔚透过来的口风,得知晏归辞是太爷爷辛回南的座上宾。
裕蟾山辛氏族人,在对待晏归辞的态度上,两极分化。
她觉得很古怪,但今夜实在分不出脑子多想。
那个shoux的残缺签名,她很在意。
辛满满的海外邮件,签署的都是她的英文名。
反倒是辛守自己,在私密邮件上,喜欢用shouxin签名。
但这是她死前的个人习惯,除了她,就只有闫律师知道。
为什么这个书中的世界,会出现shoux?
后面缺损的字迹,会是in吗?
总不至于真的有什么平衡时空吧。
就算是平衡时空,再出现一个她,那也不应该是罪大恶极的她。
辛守精神状态不佳,没有守岁,跟辛隽毅、辛承互道晚安后,早早就回到卧室休息。
她翻来覆去地想了大半夜,依旧没有什么头绪。
后半夜,她干脆起身,将《不归》中剩余的几宗案件,截取重要剧情,寥寥描摹出来。
初一的早上,辛承发现她久久没有开门,便让徐管家进屋看看。
这才发现辛守又病了,高烧到四十度。
这一烧,迷迷糊糊到了初三。
晏归辞被辛承强行扣押在主楼,不为别的,就在他姐床前坐着,陪着,看着,候着。
唯一的局外人崔制灿,作为裕蟾山刚上任不到一周的家庭医生,都觉得主家这位少爷很矛盾。
一面嚷着要棒打鸳鸯,一面又嚷着我姐有个好歹你必陪葬!
而且,据崔医生的观察,人家晏少爷根本没将他的威胁放在眼里嘛。
比如这会儿,晏少爷就安之若素地坐在床榻边,静静翻着书籍,时而沉思,时而奋笔疾书,丝毫没有任何受制于人的不适感。
辛守的温度已经降下去了。
人却一直没有醒来。
崔制灿以项上人头做担保,“辛小姐身体,并无大碍。”
辛承眉眼一冷,“大碍?”
“小碍也没有。很健康。辛小姐,非常健康。”
“健康状态,我姐会跟个活死人一样,醒不来?”
“或许,是辛小姐,暂时不想醒来。”
辛承一把拽住崔制灿的衣领,提着人,就往露台上扔。
“少、少、少爷,我是实话实话,再一会儿,一会儿肯定能……嗷……”
晏归辞抬头,正好看见辛承一脚揣在崔制灿屁股上,将人踢进了花圃中。
这已经不知道是他发泄情绪的第几次暴行了。
他摇摇头,合上书册,“你既然知道不是崔医生的问题,为什么要为难他?”
辛承黑着一张脸,没有搭理人。
徐管家就在这个时候敲门进入,“少爷,警局来人接晏少爷了。”
“让他们滚!”
“辛承,你好大的胆子,还敢非法拘禁!”宁唯直接冲进卧房内,她先是看见公主床上面色红润,神态安然的辛守,然后就是床边一站一坐两个男人。
辛承剑拔弩张,跟只护崽的老母鸡一样,“哟,宁家的小丫头啊,怎么,换了一身皮,就可以擅闯民宅了?”
宁唯咬咬牙,压下火气,冲坐在床边的晏归辞说道:“晏学长,凛队找你。”
辛承傲慢道:“有什么话,你让凛风峤来裕蟾山问。”
宁唯反讽:“凭什么啊!晏学长又不是你们辛家的人!”
“他不是我们辛家的人,他是我们辛家的鬼!”
“你少嚣张!敢欺负晏学长,我们警局一众兄弟,不会放过你!”
“来啊!踏平我裕蟾山啊!”
“辛承!”
“宁唯!”
辛守被吵得头都炸了!
她悠悠转醒,睁开眼的一刹那,对上的是晏归辞那双专注又沉静的眼眸。
衬着冬日暖融融的日光,画面本该悠闲恬静,但她耳朵里响着辛承和宁唯泼妇骂街似的叫嚣,真的很头疼。
晏归辞连日来的忧虑,在辛守睫毛颤动的一刹那,淡去许多。
两人静静对视着,都没有讲话。
崔制灿挣扎着从花圃里爬出来,拍了拍身上的花瓣,抬头望了眼屋里,激动得差点失语。
他连滚带爬地从露台扑进来,砰的一声巨响,撞在透亮的落地窗上。
辛守扶额,“徐管家,带崔医生下去休息。”
辛承等人,这才发现她已经苏醒过来。
徐管家高兴的连连应是,一边往露台走,一边还频频回头。
辛承更是跟个炮弹一样,噗通一声投掷在床上,差点没把辛守压死。
“姐!姐你终于醒了!”
晏归辞将人强制性从床上拉开,“怎么还跟孩子一样。”
辛守被辛承莽撞的举动吓得不轻,“再不醒,真成你口中的植物人了。”
“姐,你听得见?”
“嗯。”
辛守点点头,看向一旁满脸狐疑的宁唯,“新年好,宁警察。”
宁唯冷笑一声,“装不下去了吧,有王子和骑士守护的感觉,是不是特别带感?”
辛守还没开口解释,辛承已经炸毛,“宁唯!老子给你脸了是吧?给我滚出裕蟾山!阿虎!”
阿虎从门外进来,铁塔似的站在宁唯跟前,准备挥拳送客。
辛守看向晏归辞,打了个手势,小声道:“拜托拜托。”
晏归辞点头,拧着辛承的胳膊,就往门外拉,“走,去厨房看看,有什么满满喜欢的餐食?阿虎!”
一分钟后,房间里就只剩下辛守和宁唯。
“宁唯,我可以和你聊聊吗?”
“我和你有什么聊的?”
“博闻。”
宁唯想起自己烧得迷迷糊糊,被这位大小姐一步一步,背着离开屠宰场的事,态度缓和很多,不再那么尖锐,“你真的病了?”
“只是身体想偷懒而已。”辛守清楚自己的伤,在浑身是血冲出来的宁唯跟前,不值一提,她关切地看向她的腿,问道:“你的伤,好些了吗?”
宁唯甩了甩胳膊腿,很是嘚瑟,“我的体质,哪是你这个千金小姐能够体会的!”
辛守竖起大拇指,目露羡慕,然后又问:“那天,发生了什么?”
宁唯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我大意了,以为只是个求助的小女孩,谁知道竟然被她阴了一把。那死丫头,乙醚跟不要钱似的。”
辛守追问:“你被关在哪里?”
“冷库。”
“仁智的冷库?”
“不是,实验楼的冷库。她倒是挺会严刑拷打这一挂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电视看多了,反正没少折腾我。”
“是想要知道凛队的下落?”
“也可以这么说,主要是想知道文舒的下落。那老头原本在仁智接应她,结果被凛队撤离的时候,一并捎带走了。”
“那爆炸?”
“她自己在冷库里调配的。”
“她一开始就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
宁唯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悄声道:“看在你背过我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智英山这事,就结案了。你也好,晏学长也好,都别再往深处查了。”
她不提还好,一提,辛守反倒醍醐灌顶地领悟了,问:“那炸弹,是冲着指挥长去的?”
宁唯吓得想要捂她的嘴。
辛守无声地用口型问:“游权方?”
宁唯气急,“我的千金大小姐!您就闭嘴吧您!我可什么都没说!咱可别像那个危言耸听的专家一样,死得莫名其妙。”
辛守没有再为难她,转而问道:“闻人落在拜师湘西之前,是什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