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望月渊源
梁溪城。
梁溪城与姑苏临近，城内建筑与姑苏大体相似。街道边满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酒肆的小二热情的跑到街边拉客，听他的热情介绍仿佛都能闻见纯朴浓郁的酒香。大街上人潮如织，粼粼而来的车马压过路面，川流不息的行人彼此擦肩而过，小贩的叫卖声络绎不绝，好不热闹。
沈念第一次见到如此热闹的场景，蹦蹦跳跳很是欢喜。一路走来街边似乎很多摊位都摆上了灯笼，抵不住好奇走上前去东摸摸西看看。
虽然比现代的灯笼相差甚远，但这纸灯笼也别有一番韵味。上面画了两只可爱的小兔子，显得这灯笼愈发精巧迷人。
金凌突然凑过来：“这梁溪城真是不怎么样，城池窄小不说，连灯笼都这么粗糙，远远比不上兰陵的。”
沈念看都不看他，付了钱拿起灯笼跑到蓝曦臣面前：“泽芜君，你看！”
金凌气结：“你！”
沈念走在蓝曦臣身侧道：“泽芜君，这里好多灯笼啊。”
“那是自然！今日是中秋！”
沈念闻声望去，说话的是蓝氏几名弟子中为首二位其中的一名男子。
另一名男子行礼道：“在下蓝思追，这位是蓝景仪。”
原来是他们。
沈念回礼道：“幽州沈氏沈云清。”
蓝景仪道：“你整日霸占着厨房，我们当然知道你是谁。”
蓝思追碰了碰蓝景仪，对沈念道：“沈姑娘，失礼了。”
沈念道：“蓝景仪我也知道你是谁。”你是原著小说里三千多条家规都没有束缚住的姑苏蓝氏第一嘴炮。
蓝景仪奇怪道：“你怎么会认识我？”
“不告诉你。”沈念转过身。
远处一声冷笑。
沈念抬眼望去，沈悠然一脸不屑的看了她一眼向前走去。
沈念无视她，自言自语道：“原来今天是中秋。”
金凌似乎找机会插话等了很久，立马道：“当然，今天是中秋，明天是月圆之夜，妖邪出没，所以我们才选择今天提前出来准备。”
沈念靠近金凌小声道：“撒谎，你明明就是为了提前溜出来玩。”
金凌被揭穿，气愤回嘴道：“难道你不是吗谁想到你居然会带泽芜君来！”
“是泽芜君自己要来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不告诉泽芜君，他怎么会知道我们来夜猎？”
眼看沈念和金凌从小声斗嘴到大声吵架，蓝曦臣上前一步分开二人：“好了，我们就在这件客栈住下吧。等下打探下情况，为明日做好准备。”
沈念冷哼一声，抬腿迈进客栈。
到了晚餐时间，众人决定先裹腹再考虑其他。沈念叫住小二：“你们这里，晚上有什么好玩的没有？”
小二道：“最近近郊妖邪作祟，我们很早就会关门。以往中秋的那些活动都取消了。”
沈念一脸失望。
小二又道：“不过客官倒是可以去放河灯，不过要早些去，不然晚了就赶不上了。”
放河灯也很不错啊，能玩就好。
“泽芜君，等下我们可不可以去放河灯啊？”沈念期待的看向蓝曦臣。
金凌道：“放河灯什么的多无趣，我才不去！”
“你爱去不去，我问你了吗？”沈念怒视金凌。
蓝曦臣似乎虽他们两个一言不合就互怼有些无奈，笑笑答应了沈念的请求。
放河灯似乎和现代没什么区别，无非就是拿一盏灯写上心愿，在河岸上游放出，让河灯顺水飘走。
几名蓝氏弟子跃跃欲试，金凌冷着脸抱臂在岸上看着，明明嫌弃无趣却还是硬跟来了。蓝曦臣始终站在不远处微笑着注视着面前的场景。
沈念拿了两盏灯走到蓝曦臣身边：“泽芜君不放灯吗？”
蓝曦臣摇摇头。
沈念想了想，把一盏灯放到一边，另一盏灯拿在手里，专注的往上写着什么。
蓝曦臣看她如此认真的模样，好奇地凑过去问：“你写了什么？”
沈念大方的拿过来递给他看。
上面写着：泽芜君--姑苏蓝氏名垂千古。
下面写着：沈念--完成任务。
蓝曦臣有些不解：“这”
“我替泽芜君许的愿望。”沈念抬头一笑。
“那这任务是”
“这个嘛秘密。”
沈念一转头，看到金凌想凑过来又放不下面子的纠结模样，冲他喊了句：“喂，你要不要许愿啊？”
金凌道：“我才不需要愿望。”
沈念点点头，低头写下什么。
金凌见状走过来:“喂，你写什么啊？”
拿过灯笼一看，灯的背面被沈念写着：金凌说他不需要。
没等金凌发火，沈念就把灯放入河中。
金凌眼看着那盏灯越飘越远，回头瞪沈念：“你你居然！”
沈念一仰头：“是你说你自己不需要的。”
眼看着金凌气的满脸通红又无法发作的模样，沈念笑了笑，拿另一盏灯递给他：“呐，你自己的灯你自己放。”
金凌低头一看，另一盏灯不知何时被沈念写上了：金凌---平安顺遂，万事胜意。
从未有过的感动漫上心头，在这拥挤的人群中忽然弥漫起一直水雾，打湿了眼眶。张口还想再说些违心的话，却有些哽咽的开不了口。
怕被别人发现自己的异样，金凌只好低头放灯，起身时听见沈念说：“愿望一定会实现的。”
是对她自己说，却重重地砸在了金凌心上。
第二日一早，沈念便穿戴整齐准备跟着泽芜君去近郊打探一下，下了楼便看见沈悠然带着几个家仆坐在桌旁。
虽然对这个姐姐一点好感也没有，但是该走的过场还是要走的。
“阿姊。”沈念微一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沈悠然不看她：“云清，给我倒杯茶。”
不说她身边这么多家仆根本用不着她来倒茶，当着这么多世家弟子的面说这句话摆明是要她难堪。平日里沈念能忍则忍，能无视则无视，但今日，沈念偏偏不想再装下去了。
沈念看向其中一名家仆：“倒茶吧。”
沈悠然一拍桌子：“我说让你来倒！”
沈念不怒反笑：“阿姊，我还要随泽芜君前往近郊查看，这茶是倒不了了。”
也许之前的沈念始终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性子，今日突然当着众人的面敢明目张胆的拒绝她沈悠然面上过不去，怒道：“我这个长姐现在是使唤不了你了吗？”
沈念皱眉看向她。
看见沈念不悦的表情，沈悠然突然笑道：“泽芜君外出查看你上赶着跟着做什么？好像你去夜猎能猎出什么花儿来似的。”
拿年龄压她就算了，现在居然嘲笑她的修为。
沈念一挑眉：“是吗？不如今晚夜猎，阿姊与我比试一番可好？”
“你与我比试？”
沈念继续激她：“是啊，阿姊莫是害怕了”
“哼，比就比！”
“那就这么说定了，以猎物的多少来决定胜负。”
沈念不再看她，大摇大摆的出了客栈。
听学时曾经见过沈悠然与其他世家弟子切磋，剑法生硬死板，一看就是照着书本上生搬硬套学来的，前几日沈念又得了蓝曦臣的肯定，自然不惧怕与她比试。
现场查看过后又询问了附近的几处农家，众人一致觉得只是普通的邪祟，不存在寻仇报复一说。只是这一带一直风平浪静，不知为何这些邪祟会突然凭空聚集在这里。
夜晚降临，雾色渐浓，邪祟果然如当地的百姓所说，像是听从了指示一般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世家弟子分散开来与邪祟打斗，而沈念却拿出一把弯弓，往箭上贴上符篆，朝邪祟射去。
听学的日子枯燥无比，但是沈念却把每分每秒充分的利用了起来。不仅仅练习剑法修为，还顺便解锁了射箭和符篆这项技能。也许是这具身体足够聪慧灵敏，很多技能一点就通，花些时间熟练运用之后便会得心应手。
被射中的邪祟贴上了符篆被定在原地，不一会儿，这群邪祟大部分都被定住不能活动了。
沈悠然剑法不佳，又没能如沈念一般寻得巧法，自然输掉了比试。但她并不甘心，提剑向沈念刺去，沈念随手拿着弯弓一挡，竟生生把沈悠然的佩剑打掉了。
天地良心，沈念只是用了四成力，只是想挥开而已，奈何沈悠然太弱，连剑都拿不稳。
沈悠然看着掉在地上的佩剑，半天回不过神，仿佛掉在地上的不是佩剑，是她的尊严和体面。身体微微发抖，回过头怒视沈念狠狠道：“说是比试，你竟然用这种邪法？”
沈念无语：“不过是普通的符篆，怎么算得上是邪法？”
沈悠然完全听不进去：“你把这些邪祟定住做什么？生怕其他世家弟子看不到我输得有多惨是吗？”
“姑苏蓝氏向来以教化为主，若这些邪祟并未杀人作恶，教化超度了便是，没必要痛下杀手，所以我才”
沈悠然冷笑道：“哼，你对姑苏蓝氏可真是了解啊。也难怪，你此次听学，不就是为了泽芜君来的吗？”
蓝曦臣和一种蓝氏弟子听闻这边的动静，匆匆赶来，却在听见了这句话后停下了脚步，不知是该上前还是后退。
“我来听学，与泽芜君有何干系？”
沈悠然看见不远处的蓝曦臣，笑的狰狞：“呦，泽芜君在这里，你到不敢承认了？是谁经常缠着泽芜君问东问西，还向他请教剑法？”
沈念内心暗骂一声，脸色却极为平静：“听学不就是为了精进修为吗？你不也是整日和中州岳氏的公子切磋吗？”虽然切磋了几个月也没见半点长进。
这句话明显彻底点燃了沈悠然的怒火，她看向蓝曦臣：“泽芜君有所不知，我这妹妹从小便倾慕泽芜君，为前来姑苏听学恳求家父数月不止，就连佩剑”
金凌不悦道：“佩剑怎么了？”
“佩剑都取名为望月！”
其他世家弟子对这句话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蓝氏弟子却已经听明白了个中含义，面面相觑，低头作思考状。
沈念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望月这个名字怎么了？突然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泽芜君的佩剑叫
生怕其他世家弟子不懂，沈悠然解释道：“不错！泽芜君的佩剑朔月谁人不知？她将自己的佩剑取名望月，真是不知羞！”
朔月有意每月初一，而望月则是每月十五或十六日的意思。
搞了半天，居然给佩剑取了个情侣名？可是这个名字又不是沈念取得，是系统自带的好吗？这下可怎么办？当众被沈悠然戳穿了意思，沈念承认也不是，否认也不是。难道要当着众人的面说她才不喜欢蓝曦臣吗？好歹是世家弟子首位，被女子如此否认，传出去还不让人笑话？可是不否认，沈念的面子就要荡然无存了。
正犹豫着，蓝曦臣突然出来解围：“不过是个名字而已，佩剑的名字是何意义，他人还是不要妄自揣摩了。”
说完，蓝曦臣看向蓝氏弟子：“邪祟若是并未杀人作恶，教化超度便是。”
蓝氏弟子听命挨个查看邪祟，沈念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站也不是，狠狠地瞪了沈悠然一眼。沈悠然见状还想开口，突然一阵狂风掀起，众人被吹得睁不开眼，狂风过后，浓雾中走出一名身着墨色长衣的男子。
“薛薛洋！他就是那个屠戮常氏满门的薛洋！”有世家弟子认出了他，恐惧的喊道。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薛洋上前一步擒住沈念，寒光一闪而过，那把降灾已经抵在沈念颈间。
“那是降灾？”众人见状不敢轻举妄动，一时僵持不下。
蓝曦臣提起朔月拔剑相向：“放开沈姑娘！”蓝氏弟子也将薛洋围住，一触即发。
薛洋轻笑一声道：“不跟你们玩了，这小丫头我先带走了！”
又是一阵狂风过去，沈念已经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