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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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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鲜血和暴雨一样,洒了她一脸,宋勒燕抬头,擦掉眼睛上黏稠的血液,看见谢云楼持剑,身姿如松、眼神狠厉、衣诀翻飞,犹如谪仙一般,砍掉了那雕的头。

    幸亏谢云楼来了,否则宋勒燕真不敢想自己会有什么后果。她松了口气,把这死物的爪子从肉里一点点地抠下来,看着那只雕,笑道:“足够吃七八日了!”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是什么光景,也不知道谢云楼看见了怎样惨烈的打斗场面,只是被不会挨饿的喜悦淹没,她转身想把那鸟巢也弄下来,看看里面会不会有蛋。

    可是还没等她转身,就被谢云楼揽腰夹在胳膊下抱了回去。

    宋勒燕一惊,道:“放我下来,你还有伤!我们的雕还没拿!”

    谢云楼和没听见一样,抱着她回了山洞,山洞里已经生好了火,洞口也被石头遮起了一点。

    谢云楼多想把宋勒燕扔在地上,可她身上的伤口那么多,他轻轻把她放下来,吼道:“吃什么都能活,你一个活人,还要为了一口吃的拼上命吗?”

    虽然他俩昨日相处地不错,可宋勒燕本就怕谢云楼,被他这么一吼,往日的敬畏又爬上心头,她不敢说话,垂着头。

    小小的河珠耳环在她耳边微微晃着,在满身的血污里显得那样可怜。她刚经过那样的殊死搏斗,肯定也害怕,再说她是为了他冒险,自己却那样骂她。

    谢云楼暗骂了自己一声,终是拉不下面子,一言不发地出了山洞。

    再进来时,谢云楼已经接了一叶子的水,他把衣角沾湿,细细地擦着她脸上身上的血,有的地方是雕的血,有的地方是她自己的。

    谢云楼冷道:“把衣服脱了。”

    再怎说,也是男女有别,宋勒燕扒别人衣服无所谓,扒自己的实在有些羞涩,但也不敢说不,小心翼翼地脱了上衣,只剩了一件肚兜。

    谢云楼本就对女色无感,如今更没工夫看她雪白细腻的肌肤,他满眼都是她肩胛、胳膊上的伤,无数的血窟窿和抓痕,各个缺了大块大块的肉,露着森然白骨,淌着汩汩的鲜血。

    若他迟一点,那雕锋利的爪子和喙可能将她直接撕成碎片,谢云楼道:“你那些药呢?”

    宋勒燕把药交出去,小心翼翼提醒道:“省着点用,你的伤还要抹药呢。”

    不提醒还好,一提醒谢云楼更生气,用力地清理着伤口。

    宋勒燕当然不是那种舍己为人之人,只是谢成邻好歹是个皇子,若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出事,她真逃不开这罪。而且她这伤没有他的重,不用特殊照顾。

    宋勒燕疼得连连吸气,却不敢出声。谢云楼生起气来实在太莫名其妙和恐怖了,她知道自己有错,但结果他们得到了一只雕,自己这点错也是有价值的。

    见宋勒燕疼得微微抖着,谢云楼还是狠不下心,温柔的清理完宋勒燕的伤口后,毫不吝惜地把药粉撒到她伤口上,然后扯了干净的中衣给她包扎。

    谢云楼满脑子都是宋勒燕被那雕压着啄的画面,那雕张开翅膀,足有她两个横起来那么大。那雕按着她,和啄一只老鼠一样不停地从她身上带出血肉。

    若他晚到一步,他不敢想会有什么结果,谢云楼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暴怒,他起身走了出去。

    不多会儿,谢云楼扛着那雕就回来了。大概是耗尽了力气,宋勒燕已经穿好衣服,躺在火堆旁睡了过去。

    谢云楼把软一点的羽毛揪下来,垫在干草下,然后把宋勒燕抱了上去。

    翅膀那么大,羽毛那么多那么硬,谢云楼索性把翅膀砍下来,和门一样插在山洞口,挡着冷冽的寒风。

    洞里暖和了,谢云楼洞外收拾了那只雕,他没动过这些东西,收拾起来只觉得生肉恶心又麻烦,耗了一个时辰,他才把足足有八十斤的肉搬回山洞。

    烤好还需要很长时间,谢云楼躺在火堆另一侧,隔着火焰看着宋勒燕。

    宋勒燕缩成一团,下意识地护着自己的伤口。

    看来是没事,谢云楼的提心吊胆和后怕终于消散,他闭上眼睛养神,耳边是火和油脂噼啪作响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听见一声,“快跑。”

    谢云楼瞬间转醒,山洞里寂静无声,他把肉换了一个面,然后去叫醒宋勒燕。

    走过去后,谢云楼发现了不对,宋勒燕脸上全是汗,她梦呓着“快跑”。

    谢云楼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额头滚烫,可手却冰凉如霜。谢云楼焦急地轻轻拍着宋勒燕的脸,道:“释释,释释,你的药在哪儿?哪个可以退烧?”

    宋勒燕悠悠转醒,她眼神迷离地看着眼前的人,大滴大滴的眼泪落到了谢云楼手上。

    被那眼泪烫得慌了神,谢云楼道:“我不该训你,别哭啊,别哭了啊。”

    宋勒燕哭得更凶了,她抬手摸着谢云楼到了脸,道:“哥,嫂子还在家,求你快走。”

    昌平还没嫁到宋府,宋三未娶妻,看来宋勒燕把他认成了战死沙场的宋家大公子。谢云楼一怔,轻声道:“好,我马上走,你告诉我你的药在哪儿?哪个是退烧的?”

    宋勒燕指了指腰封,乖巧地往他怀里靠了靠,道:“在这,红色的那个管子。”

    没了刚刚的怒火,谢云楼再脱宋勒燕的衣服属实有些紧张,但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解了腰封,在里面找到了退烧药,给宋勒燕喂了下去。

    宋勒燕吃了药,又沉沉地睡了下去,只是她紧紧拽着谢云楼的衣服,不肯松手。

    这和那日吐血倒在他怀里的是一样的,谢云楼突然发现,自己好怕她死。单纯的,不牵扯任何朝廷党争的,怕她死。

    谢云楼想给她系上腰封,可宋勒燕又往谢云楼身边挪了挪,紧贴着他,让他没办法给她系腰封。

    今夜温度骤降,抱着取暖也没事。谢云楼这样安慰着自己,努力让自己接受宋勒燕对他的“唐突”。他之前都是宋勒燕触碰他,今日主导权在他,他浑身微僵,头上冒着冷汗。

    谢云楼环着宋勒燕的腰背,腿曲起缠住宋勒燕的腿,完完全全把宋勒燕圈进怀中,这个姿势还可以避免她碰到伤口。这样适应了一会儿,谢云楼觉得自己并无异样,谢云楼把外衣脱下来,把自己和宋勒燕裹在了一起。

    宋勒燕身上是真的凉,隔着衣服,他都能感受到她手脚冷得和一坨冰一样。

    他心中残存的愤怒和后怕瞬间被冻没了。她身上也很软,有股药的香味,和宫里那些恶心的女人截然不同。

    那小小的耳环就在他眼前晃悠,慢慢地,让他习惯了怀中的女人。那耳环无声地引诱着他,心中的欲望驱使他伸出手,摸了摸她小小的耳垂。

    无害的柔软。

    以前遇见他时,宋勒燕总是低着头,一副安静守礼的模样,只有摇晃的耳坠,暴露了她不安分的心思。所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喜欢看她的耳坠,似乎从她的耳坠里,可以看出她本来的面目。

    她的耳垂小小的,软软的,在火焰下和上好的冰种白玉一样,透着富有生机的淡粉。

    摸着宋勒燕的耳垂,谢云楼彻底放松下来,他抱着她往火堆那边又挪了挪,等她退烧了,想了想如今外面估计乱了起来,肯定会有人来找他们,便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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