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照片
几天过去了,林江和路边的做糖的大爷学了点手艺,每天吃吃喝喝。
学点,真就只学一点。
除了吃,其他什么也不会了。
早上坐在摊位旁边,下午就出去走走。
夏眠很是不理解,不知道大爷是怎么同意的。
林江悄咪咪地告诉她,生怕别人知道的样子。
原来大爷也是个好学的人,那天林江在大爷的摊位面前站了许久,可就是不买。
大爷疑惑瞅了他一眼,林江搓搓手当场就弄了个火花出来。
还好当时人少,也不知道林江有没有搞禁制。
大爷看见了是感兴趣的,就说小兄弟挺厉害啊。
林江开玩笑说,你教我,我也教你。
结果没想到大爷就满口答应了。
结果是林江蹭吃蹭喝,大爷反正是一点都没学会。
人家是魔法又不是魔术。
怎么学?
这不是妥妥诈骗么?
夏眠一脸嫌弃地看着他,甚至往旁边挪了挪。
听过的第二天夏眠也去了摊位,还剩几步远。
她看见一双灵力化作的手悄悄地按摩着老伯的肩膀。
两人在人流中说说笑笑。
“养猫吗?”
林间试探一下,有了什么打算。
“想养哦,就是没有嘞——”大爷性子大大咧咧,做糖人却是极细致的。
夏眠没听清他们说了啥,自己是有点哭笑不得,一个人回了中转点。
城市的废墟已经被清理好了,所有的都在回归正轨。
野草也欣欣向荣。
在连续几日的暖阳里,大多数人都感慨着这百日难遇的好天气。
林江和夏眠来过习满茵的小屋,如今是空寂的很。
当时暴动的时候,屋子貌似也受了不少的损伤,院子的半边矮墙都倒下了。
没有人打扫的院落随意看不出什么差异,但一点点的细节都在申明着这里的荒芜。
他们没有看到“红糖”。
在结束战斗的那天。
院落里满是雪迹,那场天火照耀过全城,大雪也照顾着这些边角。
好久就没有人了……
算是扫兴而归。
然后,再后来的早晨,林江与吹糖人的大爷“不辞而别”。
走的时候天气是比云城的干上一些。
算是一点点,但却意外地能察觉出来。
林江走在回去的路上,夏日的风从身边吹过。
夏天终于算是来了,就是老样子。
夏天来了,又是要出发的时候了。
夏眠把买好的票给林江。
又是一片小羽毛,只是淡淡的金黄色。
说着是要回落日城,不过可能是要绕些路的。
夏眠说还没有和阿婆道别。
是啊还没有道别……
次日,林江又去了落下太阳的山坡。
小屋更加破败。
但是有了声响。
一只脏兮兮的斑纹猫咪从墙角走出。
“‘红糖’。”
那只猫就这样直接蹭上,弄得林江满身是泥。
他面露怒意地把“红糖”举起来使劲晃了晃,弄得满院猫叫。
是不是该好好地道别?
大概是的,林江抱着“红糖”下山去。
猫是会照顾自己,不过既然有去处,还是安心些。
走进医院对街的深巷,远处的石桥旧迹斑斑。石桥身后人来人往,摊贩吆喝不断。
礼盒随意地放在路旁。
一个迷你的糖人“林江”插在铺着棉花的盒子里,歪歪扭扭的不成样子。
盒子边的“红糖”就这么守在这里,远远地等着大爷过来。
明天的票,从静城的云海去。
阳光握住白云的手,向世界献上层层叠叠的画卷。
林江轻哼着小曲,随指一挥。
天上的云朵飘离聚合,绘出兔子、萝卜还有数个风车。
路旁的孩子看着手中漂浮的气球,瞥见远端变化的白云。
大爷操起手里的工具,一笔带下,玉兔成。
深褐厚重的糖色,似又晶莹剔透。
一旁“林江”斜站着,不知道“红糖”又跑哪去玩了。
……
“先生请出示车票。”
不同车厢间隔的帘报上呆萌女孩动起来,对着车门外的男人开口说道。
这次在静城乘坐列车离开的人不只有林江和夏眠。
被问到的那个人一整衣冠,拿出一张华丽的票据。
“那是什么?”
“好像是年票哦——”
夏眠也迟疑,没有用到过。
那人要上的是另一辆列车,看到过来的二人,微微一笑。
“你们好,二位。”
他礼貌地把帽子摘下来,浅低头。
“你好!”
夏眠还是那么外向,林江则是点了点头。
“如果有兴趣的话,欢迎你们到重都去玩!”
特别的语调,像是广播剧里轻柔的男声。
“好!”
夏眠欣然接受。
或许法师之间都是如此熟络。
列车启动了,那人走回车厢,洞口被滚滚白雾遮拦。
“我们也该出发了。”
林江回头看了一眼下来的通道,便上了车。
y3982号列车从云端缓缓开出,离开了短暂停留的静城。
流风抚摸夏眠浮动的发丝,抹亮那发光的眼睛。
林江坐在最后一节车厢的白云咖啡厅要了一杯冷饮。
在望不见尽头的云海,列车抬升向前。
“在看什么?”
夏眠靠在他身边坐下。
“没有。在想修行法的事情。”
“想出来了?”
“没。”
“正常的啦,哪有一簇而成的修行法。哪条路不是一步一步走出来的。”
“我知道,所以也不是很在意。”
林江喝了一口,全都是料,很多果肉。
翻动的手册在阳光下有些刺眼。
“我们可是花了好多年才走出自己的路,人生多失意,难能可贵在坚持。”夏眠把奶茶喝完,笑言。“法师是这样,大概人如此。”
她看到林江惊疑的眼神,连忙伸手止住。
“我可没说法师不是人,只是我想我们的思考方式好像不太一样。
林江,你去前线吗?”
他想想,还是摇了摇头,倒说不出什么理由。
少女点点头。
“我知道每个法师最后都会去前线,确切的说是灵安的法师。
我知道那对你们来说并不是一种必要的责任,你认为我们每个人都可以选择去做的事情都不必束缚于此。
可是,对于我们来说却像是宿命。
可这不能成为我要求你加入的理由,以后我们还会再见面吧?”
“还早呢……”
也许不早了,夏眠把纸杯扔进垃圾桶,看着上面的标签愣神。
在魔法屋装饰的白云咖啡厅里,夏眠和林江浅拍了一张五寸的小照片。
照片里,少女保持微笑,青年还是一副不喜言笑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