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向河神许下的心愿
黑色云柱从地表直冲云海,像污水一般浸染着天空。
静城躁动不安。
“徐竹石这生,叫我白给他打工是吧……”
天边染红的云朵诡异万分。
郑仁瞬间锁定了秽气的来源,从天台一跃而下。
地表起伏,从地下探出一个三层楼高的龙头。
他脚尖轻点龙头,一条横亘数百米的石龙腾跃而出,与幢幢高楼擦肩而过。
一千米五百米转念即至。
在那秽气冲天的地方,走出一道人影,黑色的风衣随风飘舞。
那个人抬起头,微微一笑,深蓝的眼镜反着光芒。
数千个黑色阴影如同亡魂一般从他身后涌现。
……
“阿婆!今晚吃什么?”
“你想吃啥?”
老太太搬着一个烧烤架就出来了。
“阿婆你经常一个人吃烧烤吗?”
“哪有哦,身体不好,哪能天天吃这玩意!”
云海飘去,留下一个站台,一间便利店。
孤独的挺立在天空上,月光照耀,辰星挥手。
车站与店面之间的路没有了白云铺垫,透明的,可以看到下面的山河湖泊。
烟火飘冉,阿婆端出新鲜的牛羊肉,还有些许鱼虾。
她把东西清理好,摆上烤架,自然又娴熟。
夏眠和林江站在她身旁,却又显得老人家几分寂寞。
“阿婆你什么时候回家啊?”
“这里就是家啊。”
阿婆笑着,给串虾撒上胡椒孜然。
就两串,一串递给夏眠,一串递给林江。
“阿婆我说的是老家——”少女强调。
“过年就回去,过年就回去咯!”
老太太一直笑,眼里满是高兴。
烤鱼烤虾,还有蔬菜,一样一样吃。
撒满调料,迟缓的灵力烘托着炭火,香味是慢慢的一点一点散出来的。
林江偶尔也到路边去吃烧烤,多是夜宵。
除了饿,还求一个字,“爽”。
在这云天之上,算是两个字。
当然不是“很爽”。
他看看夏眠,看看老太太。
两个字,当是“用心”。
夏眠给老太太烤了一串金针菇,全是胡椒粉。
老太太吃得满嘴都是料,目光慈祥。
又是一班列车,滚滚云气从车头吐出。
灯照得很远,在夜空里像是一座灯塔。
列车远着看觉得开得很慢,在视野里从天的边际划过。
这班不在这里停留。
“只是出了故障,方便停这边修。”老太太笑着,拿着一把蒲扇扇风。“我也老咯,修得慢,不知道要耽误多少功夫,他们也真敢让我在这待着哦。”
夏眠看看阿婆,又看看林江。
三个人摆着小竹椅,坐在烧烤架前不远。
星河璀璨,显得白月黯淡。
老太太起身进屋,夏眠转头看看,又回过注视着银河。
“林江。”她一字一顿。
“嗯?”
他漫不经心。
“真有河神吗?”
“你们更清楚吧?”
“那就是没有。”少女不高兴,转眼又是期待的表情。“我希望是有的!那样我就丢冰激淋下去。”
“金银可不好吃。”
“那就一个芒果,一个……嗯,就葡萄好了。”
“敢情好,白赚河神两份。”
“分他一份也是可以的,不过很明显不行,我们这边已经三个人咯。”
他,夏眠,还有阿婆。
“真好,夏天。我的愿望就是夏天坐在草坪上,一起吃冰淇淋,吹吹凉风,看日落,看星星。
神的冰激凌一定不会这么轻易融化,我可不想吃一半就化了。”
神明的冰淇凌一定不会轻易融化。
林江不回话,也笑得开心。
老太太从房间出来,端了三杯凉茶。
暖的,很暖人心。
晚风吹拂,凉茶凉身。
“阿婆——”
阿婆喝了口热茶,“怎么了?”
“有冰条吃吗?”
“晚点哦——还没进货呢。”
“那晚点吃?”
“那就晚点吃!”
两人对视一笑,夏眠捂着嘴,几分矜持。
老太太笑得开怀,十分坦荡。
林江捂着茶杯,看着红的紫的蓝的宇宙与星辰,许着冰激凌的愿望。
……
一束飞花瞬至关望良眼前,在短暂的时间里,他看到花开花落,结果成种。
凝聚的灵力霎时间绽放,黑影如油遇水般避退。
他侧身闪退,眨眼间退至数十米外。
“郑仁,你拦不住我。”
鸭舌帽压低,声音略带愤怒。
“我拦不住你?现在静城又何止一位掌灯人!看看你现在干了什么?秽气笼罩整个静城,莫说当年云城也不过这般景象!”
“云城又与我何干?”
“眼下的你又怎么解释?”郑仁试图冷静下来。
乌黑的云柱像是龙头未拧紧,不停地倾斜在天空中,浪风下黑色的衣服皱得奇怪。
“这确实是我干的。”
关望良无奈点点头。
“哼——你们长夜就没有一个好东西!”郑仁顷刻踏碎脚下的龙头,石龙顶部如蛛网般碎裂开来。
三米宽的石掌拔地而起,向关望良拍去。
数道影子将其轻轻一顶,不住地向后滑出十来米,再缩入阴影。
“但是我难道就一定有错?”
“当初云城十二万人……无人生还。”
郑仁一手插进早已崩碎的柏油路,缓缓抬起。
一柄平平无奇的白色石剑破土而出。
“你拿什么解释?”
他的眼神冷漠,蕴着的杀气不断冲出瞳孔。
“像,就是?”
影子从关望良的身后站立起来。
它扶住形迹不明的眼镜,身形溃散。
又马上在郑仁面前聚合,轻轻按住剑柄,开口是关望良的声音。
“你是不是多少点看不起我?”
影子偏了偏头。
四阶的伟力压皱了空间。
……
天黑压压的,酝酿着什么。
“道子!快点收拾一下!”
男人忙正草帽,对着不远处喊道。
男孩躺在草堆上,悠闲地翻了个身,睁开眼。
乌云在天空中奔涌而来。
“啧,这不前些时候刚下过……”
还在他想着什么,天一下子就暗下来。
大雨倾盆。
“哎!”
他一下从草堆上腾起来,把地上的东西抹成一团抱起直奔屋下。
“咋突然就大雨了呢?”
男孩喘着气,站在屋檐下把东西抛到屋里。
男人叉着腰看着田里院里积起水,眉头一皱。
“天气预报也没说下雨啊……”
雨滴滴答滴答地从屋檐垂落,他伸手接过。
大概是天暗得很,雨水看上去也黑糊糊的。
他手指捏合搓了搓,只觉得这水黏糊的不像是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