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父子夜谈，把酒凄凉
落星河接下圣旨，面色沉静，让人看不出喜怒。
柳如眉识趣的没敢打扰，她这些日子，也有好多事需要理一理。
徬晚，凉风习习，御花园内，老皇帝穿着龙袍坐在石凳上，对面是坐着轮椅的落星河。
僵持了半天，老皇帝终究是叹了一口气，说道：
“星河，这里没外人，咱们父子两个说体己话。”
“哦，这里没外人吗？对于父皇来说。我不就是最大的外人吗？我们之间，哪还有什么体己话可谈！”
“星河，你是还在怪我吗？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啊。”
“那究竟是什么样的苦衷，值得你杀妻弃子，宠妾灭妻呢？”
“星河，你没坐在我这个位置上，你不懂我的为难。”
“呵呵，我对你那个座位一点兴趣都没有，你最好一直坐着，坐稳了。”
落星河拿一杯茶，抿了抿，茶味微苦，却不及他心心酸的千万分之一。
“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对我杀了你外公一家心存芥蒂，对我拿你母亲做长生丹而气愤。可我这一切是为了谁？都是为了你啊，星河，为了把正万世基业完完整整的交给你啊。”
“为了我，为了我就要屠尽我外祖一家满门，为了我就要杀妻正道？世人皆言我母妃造反被杀，但您怜惜我依然对我宠爱有加，可这是真的吗？”
“你外祖一家功高震主，你母亲不知悔改，我疼惜你才把你养在身边，难道这有什么错吗？”老皇帝愤怒地摔了一盏茶杯，杯子碎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一如落星河破碎的心。
“疼惜？是用噬魂咒控制我给长生丹做养料那样的疼惜吗？”落星河怒不可遏，字字泣血。
“我做长生丹，也是为了你好。这朝堂风云变幻，我不多活几年替你把控，你怎么能把持的住？”
“这种牺牲至亲换来的荣耀，我宁可不要。更何况，你对外宣称母亲已死，却又马上立你宠爱的淑妃为皇后，立他的儿子为太子，这也是为了我吗？”
“皇后母仪天下，群臣上奏，我不得不立；太子作为储君，群臣谏言，我岂能不立。再说，有他在前面挡着，这夺嫡的大战也抢不到你。”
“呵呵，我原本以为父皇只是我和母妃二人如此心狠，没想到居然连对淑妃和太子，也是这样。哼，最是薄情帝王家”
“朕贵为天子，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薄情也是制衡的一种手段罢了。”
“制衡，难道父皇就没有想过，我们除了君臣，还是父子吗？”
“你不明白，身居高位，他需要考虑的东西太多，一个决定，往往决定了很多人的生死，我作为国君，还是要以天下人为先。”
“说的冠冕堂皇，为天下人，那为什么你要吃长生丹，这天下难道没有你就没办法存在了吗？百姓需要的是明君，明君可以是任何人，不一定非得是你。”
“混账。”这下老皇帝连茶壶都摔出去了。
落星河却不为所动，淡淡的道：
“父皇若是想在这里演什么父子情深。倒是不必。”
“你……你………，罢了罢了，终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处境，理解我的心。”
“父皇如果没有什么其他的事，那儿子就要告退了。”落星河做出一个告退的姿势就要走。
“慢着，柳丞的那个姑娘，你可要保护好了，不然，我可不保证会做出什么。”
落星河眉心一凛，低声：“就不劳父亲费心了，孩儿定会照看好她。”
“你护得了她，可不一定能护得了她身后的柳家。”老皇帝意有所指。
“孩儿谨记，自当谨听父皇教诲。”说到最后，落星河的牙齿甚至都有点发颤。
人不能把自己的软肋暴露在别人的面前，否则这软肋，便会变成敌人刺向你的利剑。
落星河回到王府，柳如眉已经沉沉的睡下了，凉凉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过去，露出她恬静的脸。
落星河抬手摸了摸她的脸，在心里暗暗发誓：“我一定会护好你，也护好你在意的人。”
柳如眉翻了个身，白色的里衣露出来，她一动，她一动，胸前的衣服好像要自动滑落一样，落星河惊的满脸通红，只红到耳根，赶紧给她盖上被子，还使劲掖了掖被角。
落星河用凉水洗了个脸，望着柳如眉，嘴角划过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究竟是这同心咒让我对你不甚在意，还是这颗心让我恨不得如影随形呢……”
他起身离开床边，就着软榻就这么沉沉的睡过去。
柳如眉睁开眼，眸子里晦暗不明，什么时候，自己则开始有点在乎他了呢。
太子府，书房内。
落凡尘大声质问着与风行：“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动手？还让他们两个人活了下来？”
与风行单膝下跪，说道：“看他们落入湍急的河流中，程琳又下了黑手，本以为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不想他们竟然还能毫发无损。属下有错，还请太子责罚。”
“姜总管倒也不必自责，今父皇和二弟秉烛夜谈，不知道都谈了些什么，可有消息？”
听到姜总管这个称呼，与风行知道，太子是不会处罚了。对内，他是太子手下的属下与风行；对外，他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姜总管。太子这么称呼他，显然还是有要用得着他的地方。
“皇上和落星河在御花园秉烛夜谈，且遣散了所有人，更有皇室隐卫层层把守，属下，确实是没能打探到什么消息。”
“我这二弟心思深沉，又深得父皇宠爱，哪怕拖着个不能上朝的身子，父皇也每月都召见，真真是父皇的心尖子，姜总管可要多加小心。”
“太子说的是，属下一定多加小心。”
“老四那边怎么样？”
“回太子的话，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鱼儿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