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少爷变船夫
“因为……”程晏眉梢一挑，“我喜欢银子，越多越好。”程晏的眼睛重新对着那片黑暗，道：“我从前不知，山上的野果，远胜珍馐饕餮。”
孟淮安道：“金陵，的确是个好地方，可京中人，总要回来的。”
“长安，”程晏看着他，“抱歉。”
孟淮安转身道：“罗尹去帮你，我不会拦着。”
程晏欲言又止，点了点头，“谢谢。”
“少爷，您不是说不出门吗？”高枫问道。
谢墨行才换了一身低调的黑色衣袍，沿着墙边摸黑边走边道：“那是孟淮安说的，我可没说过。”
说着，他停下来，“就是这儿了。”
“哎，少爷，这您出去了，可我恐高啊！”高枫满脸犯难。
只见谢墨行把袍子一撩，向后退了两步，蹬地而起，直接跳上了高墙，“谁说带你了？老实看家。”随后一跃而下。
“少爷！少爷你等我一会儿！”高枫不知从哪搬来一把梯子，架在墙边爬了上去，墙下却空无一人。
“少爷，您还没说您去哪啊——”
入了夜，大街上热闹得很，谢墨行直奔酒馆，才进门，便挡着脸地跑了出来。
“真是晦气，怎么一出来就遇见邱恒这货。”
他一路鬼鬼祟祟地沿着街边溜着，一抬头，又看见了一队官兵沿街巡逻。
他赶忙回头，四处环视，猛地钻进了街边一个推车后面，透过木板缝隙眯着眼暗暗盯着街面。
“你是小偷吗？”
谢墨行听声，猛地一回头，只见一个约莫三四岁的小丫头，一边啃着糖人，一边直勾勾地看着他。
小偷？老子是抓小偷的还差不多！谢墨行心中愤愤：孟淮安，都他娘是你害的！
“哥哥不是小偷，哥哥就是——就是……有点累了，在这歇一下。”他眯着眼对小丫头笑了笑。
“什么人！鬼鬼祟祟，出来！”
突然，为首的巡兵瞥见了露出推车的一大一小两个脑袋瓜。
谢墨行双眼一闭，糟了！
“哥哥你是不是困啦？”
见谢墨行没出声，握着糖人的小丫头踮起脚丫，朝着官兵讲：“哥哥他不是小偷，他说他就是累了。”
“哎、别别……”谢墨行一只胳膊揽过小丫头，把她彺边上挪了挪，竖了根手指，“嘘——，你在这好好待着，可别乱跑啊。”
“你们俩去看看！”为首的官兵说。随后，队尾的两名士兵出列，朝着推车过来。
谢墨行用黑布把脸一蒙，站起身来，向后退了两步，随后发力，两步并作一步，跳上了板车，借力向上一跃，直接到了对面的房檐上去。
“站住！”
“别跑！站住！”
那几个官兵只见一黑衣人飞身上房，又一跃而下，消失了。
“你们俩去那边！剩下的，跟我走！”为首的士兵吩咐着，随后一行人分散开始了追捕。
谢墨行再不敢彺大街上去了，只能一路顺着小巷，如同盗贼一般贴着墙根。
他一路跑到了河边。这里不比街上灯火通明，除了河面上飘着寥寥几只小船，别无他人。
“在那儿！”
“快追！”
谢墨行回头一看，两团黑影正从桥上跑过来。他环顾周围，四下平坦，只有河道里飘着几只小船，他二话不说，直接上了唯一漆黑无人拴着的那一只。
正当他正忙着解开缆绳，后脖颈忽然传来一丝凉意，女子冷冷道：“别动，否则这匕首会立刻穿透你的脖颈。”
谢墨行深吸了一口凉气，手里牵着缆绳，“女侠且慢，我是好人。”
“举起手，把脸转过来。”
谢墨行听话地转过脸，“是你？”
舒佩瑶握着匕首，把谢墨行脸上的黑布一拽，“谢公子？”
谢墨行有些狼狈地点点头，压着声道：“是我，既然是熟人，能否请姑娘行个方便，先离开岸上？”
舒佩瑶收了匕首，谢墨行立马点头哈腰道：“多谢、多谢，”然后转过身去解开了绳子，用浆用力一顶，小船很快驶离了岸边。
瞧着那两个追兵拐到了岔路上去，他终于松了口气，坐到了船篷里。
舒佩瑶此时已经点起了盏小灯，搁在小桌上。
“说说吧，怎么回事？”
谢墨行一笑，“失礼了，这个说来话长。”
“那就别说了。”舒佩瑶道，随即她倚在船篷上，双眼凝着岸边。
谢墨行正苦于不知如何解释，此刻倒是省事了。他反倒有些好奇起来，“你就不怕遇见的是贼匪流寇？”
“我只知道你不是就算了，其余的与我无关，还有，”她撇了谢墨行一眼，“你别闲着，接着划船。”
“这是要往哪划啊？”
“你看见岔道了吗？”
“没有。”
“所以你觉得有的选吗？”
谢墨行被噎得噤了声，他慢慢划着船，看着另一头坐着的女子。他恍然想起来上一次舒佩瑶三两下就把宋麾撂倒的样子，怪不得敢大晚上一个人出门。
“舒小姐要去哪？”谢墨行憋了半天，还是没忍住想开口问道。
“我也不知道，走到哪算哪吧。”
谢墨行一笑，“巧了，我也不知道去哪儿呢，要不，我带你去个地方，就当谢你的收留。”
“你看着办吧。”
他一路慢慢划着船，舒佩瑶则倚在船头，看着岸上由昏暗，到灯火通明，再到荒无人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