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们自己把路走窄了
黑衣人离开之后，不断重复着林皓的那句话：想要超脱，就得练神。
但是他始终想不通，练神，到底是修炼什么。
难道，这天境之上就是神仙？
如果不是林皓说出了天地玄黄四境的深意，他必然不会相信林皓的话，因为现在的林皓只是地境初期而已，没办法去说透天境的玄妙。
凡是修炼的人，甚至是普通人，都能对这四境说上一说，但是他们没有一个人的理解能达到林皓之上。
这林皓能够入宗三年，就能达到地境，难道是因为他对境界的理解超出常人？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林皓为什么用升龙诀能够强行将自己提升一整个境界，并且对天境的力量运用自如。
过程中哪怕有一点出错，后果都将是暴毙而亡。
但是现在除了落魄一点，丝毫不见有其他异样……
黑衣人越是想的多，越是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得到超脱天境之上的方法之后，林皓必须死。”黑衣人喃喃自语
林皓身上的秘密太多了，他不死，黑衣人没办法心安。自己虽然一身夜行衣，但是林皓似乎已经猜到自己定会找到他一样。
这种人，要么成为朋友，要么成为死人，不会有第三种选择。
黑衣人目露精光，他更相信死人，因为死人只会成为一堆骨头。
一个月之后，黑衣人再次来到林皓这里。
“你比我想象中的要沉得住气。”林皓说。
黑衣人不冷不热的回答说：“因为我知道，我活的到那一天。”
“说的有道理。丁枫就喜欢匆匆忙忙，看来他很难活到那一天。”林皓若有所思的回答。
“哦？他来的很勤快？”
“一天一次，有时候甚至一天两次。”
黑衣人看着林皓，静静地站在那里。
林皓一时间，愣了一会，然后干脆坐了下来，双手往后撑住自己的身体，戏谑的看着黑衣人。
过了许久，黑衣人才打破沉默，说：“看来你能活的比我更久。”
“因为我比你年轻。”林皓伸了伸懒腰说。
“说吧，什么是练神。”
黑衣人总算问出了困扰了他一个月的问题。
林皓这次慢慢的把什么叫做练神说了出来。
在他和藐风云的设想中，天境已经把人族身体的力量开发到了极致，想要再有突破，只能修炼自己的精神力，这就是练神。
大脑指挥着每一个人的行为，在人的身体起着主导权的作用。目前人族对精神的开发局限于自己的身体，但是鸿蒙境中存在着更多不可思议的力量。
比如风火雷电，在它们面前，任你天境的肉体有多强悍，转化玄气的速度有多快，都不值一提。
如果一个人能将自己的精神力，修炼到一定的境界，别说是掌控风火雷电，甚至可以搬山倒海。
黑衣人瞪大眼睛听着林皓的话，气息逐渐沉重。
这些猜测已经超脱了他的理解范围。他一直跟着前人的脚步，勤勤恳恳，终于到达了现在的高处。
从来不认为有修炼精神力这么一说。
“你凭什么认为你和藐风云讨论的是对的？”黑衣人问道。
“没人知道是不是对的，这只是一种尝试。天境之上，就像一个刚出生的娃娃，你找到了，以后这个娃娃的姓名，性格，都由你来定。只是，师尊当时为保护你们，以一己之力抗下妖族所有的攻击，那种力量，我想你深有体会。”
说到这里，林皓停了下来，面含深意的看了一眼黑衣人。
黑衣人虽然当做面无其事的和林皓对视，心中却早已翻起了万丈波澜。
他怎么可能忘记那个藐风云以一己之力力抗数十万妖族的场面？
林皓冷哼一声。
果然他的猜想是对的，丁枫他们并没有直接出手，而是激发了藐风云守护宗门，守护人族的使命感，从而心甘情愿的走向死亡。
“你们这些修炼的人，总是喜欢跟着前人脚步，从来不去思考，为什么前人会去这么修炼？他们修炼的方法又是从哪里来的？就是单纯觉得，前人这么做，我也这么做，肯定不会有问题。”
“模仿异族？”黑衣人立刻反应过来。
林皓道：“看来上一次说的，你没有忘记。”
“我记性一向很好。”
林皓笑了笑，继续说了起来。
跟着前人的脚步，确实是最安全最实际的一条路。但是这种最大的一个毛病就是，你只能到达前人的高度。
因为人天生就有一种感觉，当你到达前人高度的时候，就会向世人宣告：看，我已经到达人族先贤的高度了，可以停下来了。先贤们都只到这个地步，那这就是人族修炼的顶峰。
从来不会想，以前没有修炼准则的时候，先贤们是如何找出这么一条路的？他们能够从无到有，我为什么不能超越他们？
既过分自傲，又过分自卑。
黑衣人心里一惊，这林皓太恐怖了。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十几岁少年说出来的话。
每一个字都是他们这些踏入天境后期人的真实写照。
他们前半生，努力修炼。
当其他同龄人在风花雪月的时候，他们在修炼；其他人在逃避贪玩的时候，他们也在修炼。
正是这些付出，才让他们在修炼速度上远超同龄人，然后到达天境顶峰。
当到达之后，他们便逐渐放松了下来，认为已经到达了前人的境界，在人族中，已经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了。
这时候如果不享受一下这份荣耀，岂不是白活一场？
所以一边以睥睨一切的眼光看着世人，一边奉前人的准则如圭臬，不敢逾矩半分。
林皓长叹一声，说：“是你们自己把路走窄了啊。”
黑衣人沉默了许久，问道：“你和丁枫也是这么说的？”
“对。”
“丁枫是什么感觉。”
林皓笑道：“不愧是师兄弟，连这个也要争一争。丁枫虽然狂妄自大，阴险毒辣，但是他有一点优点。”
黑衣人冷冷道：“什么优点？”
林皓不紧不慢地说：“他比玄天宗任何一个人都好学。”
黑衣人转身离去，背后却传来了林皓的声音，“对了，天境之上，师尊将它定为王。”
黑衣人的脚步停顿了一下，最终还是大步的走了出去。
就在这时候，地牢的更深处，传来了一声低沉的嘶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