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崩塌的内心世界
言昊本想直接一刀劈死这只男性丧尸，但是听见了周曼丽的惊叫，言昊犹豫了一下后，变劈为挡，挡住丧尸的爪子，把它抵到了墙上。曼丽姐怎么突然这么激动？难道……不会吧……
言昊回头看了一眼周曼丽，眼里带着疑问的神色。周曼丽见言昊看过来，微微摇了摇头。“呵~”言昊叹了口气，不是就好。刚听见周曼丽的尖叫还以为这丧尸是他父亲。所以言昊选择了留手。既然得到了否定的答案，那么……收回陌刀，踩住丧尸的一只脚，躲过丧尸的爪子，拽着丧尸的上衣往回一拉，直接把丧尸拉倒在地，再补一刀。结束战斗。
这栋楼的格局是一梯三户，不过经周曼丽确认，这位似乎也不是她们家的任意一位邻居，那应该是从外面逛进来的。来到603室门前，周曼丽从随身的小背包里拿出了父母家的房门钥匙，颤抖地双手好半天也没有把钥匙插进锁孔。言昊抓住她的手，帮她把钥匙插了进去，然后又放开了手。他觉得打开门这件事，还是需要她自己来。
深呼吸了三次，周曼丽用力转动了手中的钥匙，“咔哒。”
缓缓打开房门，她期望出现的父母坐在沙发上休息，看见她会见惊喜地迎上来的场景没有如愿出现，而是……一具落着几只苍蝇、没有丝毫血肉残留的白骨，有一圈淡淡血痕的地板，以及随之而来的一股淡淡的腐臭气息。紧接着又看到一只女性丧尸追着两只苍蝇从卧室里跑出来。
“啊！！！！！”周曼丽的心理防线一下被彻底击溃，眼泪像是决堤了的洪水一样疯狂流淌而下。
“啊！！！！！”她不受控制地嚎叫着，双腿发软，甚至浑身发软，重重地跪坐在地上。
“啊！！！！！”她张大了嘴巴，双手捂耳抱头，脑袋扣在地上，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看见来到客厅的女丧尸，言昊本来想结果了它，但是想到丧尸之前的身份，最后只是连推带挡把她送到了屋子外面，然后重重的关上了门。
言昊走到周曼丽身边，试着尽量动作轻柔地去扶起她，但是失败了。因为此时的周曼丽浑身没有一丝力气，所有的力量都要言昊来提供。稍微加了些力气，才帮助周曼丽直起了身子。
此时的周曼丽，嘴巴大张，泪眼模糊，眼泪和鼻涕交汇在一起。完全没有了平日里任何场合下都保持着的那种优雅中又带着妩媚的气质，只像是个彷徨无助的小女孩，肆意地发泄着内心里的哀伤悲痛。
这一次，他没有任何杂念，毫不犹豫地把周曼丽揽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本想说“冷静点、别伤心”之类的话劝劝她，但是仔细想想这个时候谁又能冷静地起来。当初爷爷奶奶走的时候，自己不也是这样吗？何况曼丽姐的父母，走的更突然，还是以这样一种让人难以接受的方式。
“呃~哼~呃~”哭得太激烈，周曼丽有点供不上气了，发出了类似打嗝的声音。言昊从上到下轻抚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
“呃~哼~呃~我~呃~我以后、哼、以后没有~呃~没有爸妈了！没、呃~没有~家人了！只~呃~只、剩我一个人了~啊！！！”周曼丽的手用力地搂住了言昊的后背，她感觉好冷。即使言昊抱住了她，她也还是觉得冷，从心里钻出来的冷，她觉得自己快要冻成冰块了。于是她一边哭着，一边更用力地把自己往言昊怀里挤。
“曼丽姐，以后，你还有我。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你，永远不会一个人的。”他已经过了很久一个人的生活了，他知道刚刚失去所有家人的那种感受。那种放学回家，打开房门，却没人可以说“我回来了”的感受。
“啊！！呃！呃！”周曼丽发出了更剧烈的打嗝声。不好！她要哭抽了！言昊见此赶紧扶正了周曼丽的身体把自己的左手食指伸到了周曼丽的嘴里，以免她因为抽搐而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哭到快要失去意识的周曼丽感觉到嘴里有东西，于是狠狠地咬了下去。
虽然手指上传来剧痛。但是言昊死死地咬紧牙关，没有发出声音，右手还不断地轻拍周曼丽的后背安慰她。
两分钟后，周曼丽松开了嘴巴，继续开始哭，不过这次不再嚎叫，只是默默地流泪。
五分钟后，周曼丽终于不再抽噎，而是发出了微微的鼾声，哭累了的她睡着了。
接下来的二十多分钟里，害怕吵醒熟睡中的周曼丽，言昊一直保持着之前的动作，一动没动。“嗯~”一声慵懒的晴耕周曼丽缓缓从言昊怀里醒来，“你醒了，曼丽姐”。
但是周曼丽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呆呆的坐在言昊怀里，眼神空洞。
“曼丽姐？曼丽姐！”言昊大声呼喊周曼丽的名字，双手在周曼丽眼前挥了挥，依旧没有得到回应。不好！曼丽姐这应该是除了什么问题，但是自己又不太懂医学方面的事。怎么办？只好赶紧回车上了，明月是三院的护士长，这方面她应该会懂。
于是，言昊左手抱起了周曼丽，右手抄起了陌刀，开门急冲冲地跑了出去。
依旧没有管周母变成的丧尸，这个就交给别人来处理吧，至少自己没办法下手，不然等周曼丽恢复了他不知道要怎么面对。畅通无阻的下到一楼，之前的剩下的十四只丧尸到底还是跟过来了，又加上了几只小区里游荡的丧尸，现在在他出小区的路上有二十只左右的丧尸堵在那里。但是言昊没有管他们，直接抱着周曼丽绕了一个大圈跑到了门口，把周曼丽抱到客车最后一排的长座椅。几人见到周曼丽是被言昊抱着回来的，都围上前来问怎么回事，言昊用最简练的语言说了一下之前发生的事，然后把周曼丽托付给了董明月和王闯这两个区三院出来的人，要他俩帮忙看看她是怎么了。
之后，言昊便下了客车，守护在客车旁边。速度提升到8点的言昊跑得比之前快了不少，两分钟之后，那二十几只丧尸才拥挤着来到了小区之外。为防它们打扰车上的人，言昊没有等他们靠近客车，而是主动迎了上去。
由于周曼丽的情况还不知道怎么样，此时的言昊情绪有点烦躁，而这些丧尸还没完没了地追着他，他现在只想把怒气发泄到它们身上。
平时面对五只以上的丧尸他是需要大范围地跑动，来让丧尸之间拉开距离，等待其中一两只、或两三只丧尸掉队他再上去快速解决掉，通过这种消耗的方式来杀完全部丧尸的。但是今天，他只想狠狠的大杀一通，而又不想用无敌姿态，那该怎么办呢？那除了被加强过的身体素质，他就只剩骨血之威可以用了。但是，没有无敌姿态的加持，自己控制的就只是普通的血液和骨头，要怎么对付这群嗜血的丧尸呢？
等等？嗜血？言昊突然有了个主意。他跑到了一个稍微远离客车的位置。然后把陌刀夹在腋下，双手手掌对准地面，“滋~”开始往地上喷血。喷了大概差不多两大盆的量，才停止。而旁边的丧尸用力抽了抽鼻子后，似乎变得更加狂躁了，然后所有丧尸都“啊啊”嘶吼着朝着地上的血扑了过去，然后……趴在地上开始舔。
原来还能这么玩。言昊趁此机会，抡起陌刀就往这些丧尸的脑袋上砸，我横劈、我竖砍、我前刺、我上挑、我下砸……一把陌刀差点让他耍出个花儿来。而丧尸们对于言昊的行为视若无睹，只要还没死，就疯狂的舔舐着地面上的血液，完全不管其他丧尸的死活。
耍了五六分钟，觉得有点无聊了，才一刀一个直接把这些丧尸全部杀死。见更远处好像看见了自己，也在往这边走，言昊消散掉了地上残余的血液，回到了客车上。
“怎么样了？”言昊看向坐在客车倒数第二排、攥着周曼丽手的董明月，问道。
“不太好，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情况，只是隐隐听说过。”董明月的眼里明明充满了对朋友的担忧，但是语气依旧很冷静，“人在悲伤过度的时候会产生一种自我保护机制，这种机制会让她失去对外界的主动感知能力，而只剩身体的本能。也就是说，此时此刻，她陷入自己的内心世界了无法自拔了。”
“怎么解决？”言昊连忙问道。
“无解。因为我从来没真正遇到过这种案例。”董明月无奈地说道， “只能试着每天经常叫她的名字，或者说一些她熟悉的事，看看能不能把她从悲伤的情绪中拉出来了。”
“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见董明月都没有办法，言昊只好让自己冷静下来，开始考虑大局，“今天计划的事还是要做完。然后等回了三院那边再想办法。”
折腾了这么久，时间已经快到中午了。于是言昊开车来到了一个有地下停车场的小区，直接把地库入口的拦车杆撞断，把车停到了地下停车场。解决了几只在地下停车场游荡的丧尸后，拿出了他准备好的自热米饭和两暖瓶烧开的矿泉水分给众人。
自热米饭加热好了之后，董明月拿着一份先来到了周曼丽身边想喂给她吃，却没想到周曼丽非但不配合张嘴反而躲开了。连续几次都是如此，就在董明月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时候，董安过来了，“要不我试试呢？我在进银行之前在医院当过护工，介四儿1我有经验。”
董安接过之后，尝试了几次，也失败了。之后简研、王闯也都试了试，都是一样的结果。
“我来吧。”言昊去巡视了一圈附近的情况，刚刚回来。
“我们试完了都不行，你可能也够呛。但是也没别的办法了。”王闯有些担心地说道，“这曼丽姐一直不吃饭也不是个办法啊，哎~”
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众人很是惊讶了一下。言昊用勺子挖了一勺饭，温柔地吹了吹之后，把勺子送到了周曼丽嘴边。而周曼丽居然真的张开嘴，把饭吞进了嘴里。
就连董明月都有点惊奇，这怎么会呢？在场众人，要论起跟周曼丽的认识时间和熟悉程度，自然她才应该是周曼丽最亲近的人。她有些不懂，于是就让言昊详细完整地再描述一遍在周曼丽父母家发生的事。自然不是吃醋，而是想知道会发生这种现象的原因。作为一个学医的人，对于得了疑难杂症的病人身上发生各种现象的背后原因进行探究，这是一种很重要的素质。
于是言昊一边喂着周曼丽饭，一边把从进屋开始到跑出小区期间他做的事和说的话都复述了一遍。听完之后，董明月一下就抓住了重点：“是了，在她失去意识以前，你说过以后你就是她的家人，所以在某些场合下，她的身体现在下意识的只允许你接近她。”
“没关系，那在曼丽姐醒过来之前，就由我来照顾她吧。”言昊很自然地承诺到。既然把她们当作了可以生死相依的朋友，那么自己为他们做些什么，是应该的。毕竟之前他们愿意冒着生命危险来找他一样，“君投我以桃，我报之以李”。当然，言昊说的他们不包括董安和简研，至少现在不包括。
喂完了周曼丽，其他人也都开始吃起了饭。
“呀！”突然，坐在周曼丽一侧的简研惊叫了一声。
“怎么了？”、“怎么回事？”、“咋了，小研？”众人问道。
“曼、曼丽姐姐她……”简研没有说出后面的话，只是指了指坐在地上的周曼丽身前。
随着简研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周曼丽的两腿中间出现了一小滩淡黄色液体，而周曼丽穿着的短裤裆部位置出现了一圈水渍，并且在短裤裤腿的位置，还有液体在慢慢滴下，落到地上。周曼丽失禁了。
“男人都转过去！”董明月提醒着队伍里的男人注意素质。于是，言昊、王闯和董安都转过身去。现在的周曼丽失去了自控能力，但是身体的机制还在正常运转，所以饿了还是需要补充营养，渴了依然需要补充水分，而身体里的废物积累得多了自然需要排泄。但是现在的她又失去了语言能力，没办法表达自己的需求，所以只能是在身体的承受极限达到阈值——也就是憋不住了的时候，自动清除体内的废物，也就是以失禁的形式排泄和排遗。
身为护士长的董明月也是从护士开始做起的，自然是照顾过重症病人的，所以对于处理失禁病人的大小便并不抵触，何况眼前的是她朋友。于是她回到车上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卷纸和毛巾，准备给周曼丽清理身体。但是，当她伸手准备去脱周曼丽的裤子的时候，周曼丽触电似的躲开了。连续几次尝试都失败了，又回到了跟之前吃饭的时候一样的情况了。
那么只能……虽然这样很尴尬，但是没有办法，不说放着不管会造成尴尬和不雅观，不清理干净的话，是很容易滋生细菌造成感染的。
“言昊！”董明月招呼着言昊，“你来！”
“诶。啊？”言昊有点惊讶，但还是背身倒着走到了董明月身边，他隐约猜到了是需要他干嘛，但还是问道，“怎么了，明月姐？”
“跟吃饭一样，帮曼丽……清理身子这件事还得是你来，其他人动手她不配合。”
“这……”言昊倒不是嫌脏，他爷爷在去世前有将近两年的时间瘫痪在床，大小便失禁是常事，他在处理屎尿这一块也算是“有发言权”的。但是，他把曼丽姐当朋友不假，但毕竟男女有别啊。这……
“还有别的选择吗？”董明月直白地说道。
是啊，还有别的选择吗？要么就放在那儿不管，任由她脏脏的呆着，不但精神状态崩溃，身体也搞出问题来。要么，几个人按着强行扒她的衣服？这只会让曼丽姐更加难堪。虽然说是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谁知道她醒来之后会不会记得这期间发生的事。再说了，谁知道强行逆着她的身体本能会不会让她现在的状态恶化？
“呼~”深呼吸了一下，言昊闭上眼睛，心里默念，对不起了，小官，曼丽姐是我的朋友，我不能……相信你也会理解我的吧。
“好，我来！”言昊庄重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