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往事
“你为什么要代那女孩承担？”魃不解，在魃的眼中，各族的命和人类的命没什么区别，一条王孙贵族的命也不比草鸡走地的命金贵。人性大多贪婪，她早已熟知。
“没什么，我是凡体，这种体质走到头也难登大宝，我想变成灾厄之体，做一回强者。”王平答。
“骗子，谎言是你们人类最大的劣根性。实话是如何？”魃的声音透亮清脆，和饿七稚嫩的孩童声音完全不同。
“她是我妹妹，她的过往我不了解。但我知道一定是苦楚遍地，她还小，我要代她承受一切灾厄。”王平的语气坚定，这才是他内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你的命不重要吗？你才十六岁，就算是凡体，你多加刻苦修行，两百岁的寿命也够把人生走完。灾厄之体的生命短暂到连你都不如。”魃开口道。
魃在世间游历光阴无数，它最喜欢的地方就是人间，人性是一种琢磨不透的东西。有人可以为了一己私欲杀了全城的百姓，有人为了所爱之人可以甘愿受死。
有趣，实在是有趣，千百年过后，人间依然是如此。
“灾厄之体的所有灾厄都由我一人承担。”王平眼神里有种说不清的情感，满是坚毅，目光直逼着魃。
“想不到，我一出来就能看到这么一出好戏。左星，你说呢，你怎么不告诉他？”魃说道。
魃的话风转向来到了左星这里。左星顾左右而言他，看了看魃，又看了看王平，没有说话。
“你是什么意思，现在我和你说话，又关左星什么事？”王平不解。
“左星，说话。”魃的语气瞬间冰冷，带动这空间的温度都瞬间下滑。
“我，好吧。我说。她刚才说的一出好戏是指你的行为。你现在如此坚定的要把自己与你妹妹的命运对换。我现在问你，你和你的妹妹认识才多久，她当真对你如此重要？”左星看向王平。
“我，她当然对我重要。时间不能决定情感的深度，我愿意为她遮挡所有风雨。”王平的内心没有因为这一两句话动摇，他还是无比愿意这里一切从此以后都和饿七无关。
“噗嗤。”魃笑了，笑声如两枚透亮的冰块在杯中撞击，如此悦耳，如此动人。但笑声里夹杂的轻蔑和嘲讽，王平听出了个大概。
“你究竟什么意思。”王平被他们的话语弄的一头雾水。
“哎呀，我之前不想告诉你的，本想偷偷摸摸告诉你。你非这么直白，我还怎么藏。你还记得灾厄之体的命数吗？”左星说道。
“记得，可又怎么了？”王平回道。
“灾厄之体的灾厄会影响身边最亲近的人。你妹妹最亲近的人就是你，你们相处的时间短是不假。但命轮已经开始旋转，你的命数被灾厄之体斩断，你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被灾厄影响。我现在在问你一次，你不要立马回答我，你妹妹当真对你如此重要吗？”左星的话语急促，比起之前慢吞吞的讲述快了不是一星半点，竹筒倒豆子般说出。
“重要。”王平的回答还是那么斩钉截铁。
左星和魃的意思他大概猜到了一点，可这又如何。坚持本心，这是修炼者的必经之路。手腕上的人字图案也在提醒着他。
“你你你你，霸王体的传人脑子就是不好。我还记得我见过上一任的霸王体，脑子就是一根筋。对朋友兄弟的承诺一言九鼎，明知道去了就是死路一条，还要犯傻。”
“你看我干嘛？我是觉得惋惜，霸王体万年中只有那么一两具。可惜全都脑子不好，直的要命。连一人大成都没有做到。别瞪着我了，我在夸你。”左星道，语气听上去是在惋惜，实际上在嘲笑王平的脑子转不过弯。
王平瞪了左星几眼，就没理会他。左星乐意说就说吧。
“左星说的那具霸王体我也见过。倒是和你很像，傻的可爱又可怜。天星灵体是不错，不过比起霸王之体如同星与日的区别。我当初执掌灾厄，要把他的霸王体从体内抽离。他宁死不屈，宁愿兵解也要和我拼个痛快。后来我成全了他。”
魃此时已经睁开了双眼，眼睛如同白镜般清澈明亮，眼瞳是猩红的妖艳，搭配上饿七模样的脸蛋，当真是以美艳超凡脱俗。
眼瞳转动，魃看向了左星。
“你还不如霸王体呢。”
左星被说到的时候一愣，把头埋了下去，没有刚才的活分。
“左星，你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保命能力就比九命灵猫要强。现在都第七代灾厄传承了，你居然还活着。”魃道。
左星没有回话，心里在犯嘀咕，这不是在说自己贪生怕死吗。不过事实看起来就是这样，左星的确不能反驳。
“王平，我问你，现在是谁执掌人间？”魃看向了王平。
“执掌人间，我不知道。我只是一位小镇的少年，我踏进修行路还没几天，连这世上的一丁点皮毛都不了解。对于这方面，我还不如左星知道的多。”王平说道。
“左星时代的人间魁首是人王，应该是第三代人王。人王的行事风格我不喜欢，满口的仁义道德，天下苍生，人族性命，虚伪的嘴脸，当初还妄想哄骗我。做人不怎么样的人王，实力还算不错。他当初在域外战场和邪魔一族想抗衡，我也曾对他出手。后来他带着人王圣器远遁。可惜，那面盾牌我没能抢到。”魃的语气平淡，诉说着好像和自己无关的故事。
不过在王平的耳朵里听到的，翻起惊天巨浪。人王的故事，他之前还读到过。每一位人王都是鞠躬尽瘁，无不人人夸赞。魃嘴里的人王贬低一文不值，不仅如此她还对人王出手。
王平心中对魃的恨意又加剧了几分。王平看着魃的眼神中，尽量隐藏恨意。
“执掌人间的大举，似乎都是人王掌旗。我曾经也想做一做人间的第一把交椅，后来才知道世间的命数都是由天道主宰。我想打破上天的约束，最后失败了，所以做成了灾厄之体的大局。”
“可怜呀，我现在还只是一枚棋子。原本我不该现在出世。我要走了，这梦魇的一切，往后就不存在了。”
魃的神情哀伤，眼角渗出些许晶莹，很快又被她巧妙掩饰。魃站了起来，玉足轻轻点地，王平不敢看，把头转了过去。
“啪。”很小很轻清脆的一声响动，魃抬脚踩在地上发出的声音。
一时间，整个梦魇空间发生剧烈晃动，大地摇晃，数不清的砖块和泥土迸发开裂。小路两旁的树苗随着大地的晃动，一丝一毫的被拔起，每个树苗下不是树根，而是密密麻麻的小水泡样式的物体。
棺材内部，王平和左星相互搀扶，不至于摔倒。
魃转身走向异石棺材内部，回头看了一眼王平，留下了意味深长的一句，我们会再见的，就消失不见。
“她走了，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们会再相见。”王平道，他可不想和魃再次相见，巴不得跑的远远的。
“我不知道啊，她对你说的，你问我啊。这地面怎么回事，我感觉我和这梦魇空间仅有的一丝联系断了。”左星被晃的头晕，表现还没有王平镇定。
王平看着左星，真不知道他第六境界修为强大的修士怎么是这副得行。
“先出去吧，这里面要塌了，外面说不定会好点。”王平大喊。
“那棺材呢，我去看看？”左星跑到异石棺材旁边，也想和魃一样走进去。
一个加速，左星冲锋，除了满头的大包，左星什么也没得到。
“可恶。”左星揉着头大喊。
“走。”王平没时间欣赏左星的滑稽表演。拉着他快跑出了棺材内部。
外面的摇晃似乎逐渐在减弱，大地现在龟裂的不成样子，王平拉着左星在泥土石堆里穿梭。
“左星，这是什么？”
王平发现了树苗地下的小水泡，小水泡个头不大，堆叠在一起，王平粗略估计下有一两千个。
“这个你千万别碰，这是梦魇受害者的梦，叫梦泡。每个梦泡里的内容都是受害者在这里发生的事情。我看过不少人的梦境，里面是地狱。”左星道。
“你要是今天没有走到棺材里面，你也会是其中一个梦泡。”左星从树根下摘出一个小梦泡，捏在手里。
梦泡的外观有如泡沫吹成的小球，梦泡在灰暗的光下竟然发出五颜六色的光芒。光芒很是奇异，王平盯着看一时间有些出神。
每个光芒转动都有人影在里面走动。
左星拿起手里的梦泡递到王平面前。
“你要不要把它捏碎。这东西脆的很，一捏就碎。梦泡里的梦境记忆就会到脑子里去了。”
梦泡就在眼前，王平看的更加真切。里面的人影跑的很快，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他。王平的视角里追他的只是梦泡上的黑点。又有些呼喊声从梦泡里传来。王平这才觉，原来梦泡的光芒就是这些受害者发出的绝望哭声。
“拿走，我不要看。”王平推开。
“切，不是霸王体吗。这都怕，我当初看的时候，可是在现场。也就吐了几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