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清早天冷的很,但是金府的家丁已经开始忙碌起来。
昨日府中来了不少客人,金夫人的意思是要把府中好好打扫一遍,万万不能让府中的客人觉得金府怠慢。
金宝珠知道母亲重礼数,便也没说什么,只是等她随着家丁找到吵闹的桓墨时,才发现那不大院子此时竟是挤满了人。
那傻子一个人躲在树后,一脸警惕与众人隔开,白依依怀里似乎正抱着什么仰着头与身边的高寻和李世武说话,白盛一个人坐在轮椅上冷眼看着几人,而他身后则是站着穿着一身青衫负手捏着书卷的男人。
男人显得很无趣,正对着庭院四处打量,回眸的时候却正好与金宝珠的视线撞到一起,只见这男人先是呆怔了下,然后立刻恭敬垂首道。
“属下苏止,见过夫人。”
男人的声音不大,却恰好让整个院子的人都听到,本来吵闹的院子顿时就安静下来。
金宝珠下意识的捏了下衣袖中的宣纸,一瞬间有些后悔没有早些过来,又后悔自己过来了。
“夫人。”
李世武与高寻看到夫人过来,便连忙让开道路,只是昨晚之后,李世武看到夫人总觉得有些讪讪,便移的稍后了些。
金宝珠却压根没有看李世武,她径直走向躲在树后的桓墨身边,从刚才开始这傻子便满脸期待的望着她但是却始终不曾挪动半分,等金宝珠走近了,才注意到这傻子两只手捂在树干上,见到她来才十分神秘的将两手打开一道缝隙。
“姐姐你看……”
瞧着桓墨献宝似得模样,金宝珠赏脸抬眸瞧过去,只见里面一只山雀幼鸟正在他手掌中哀哀鸣叫,当桓墨手心一打开,这山雀似感受到寒冷,一个劲往他的指缝中钻去。
“你想养它?”
金宝珠问完,便见桓墨猛地点起头,男人那双一贯暗藏深意的眸子此时似幼童一般充满希冀和胆怯,好像明明非常想要却又生怕金宝珠会不同意。
“姐姐我们养它吧,它好可怜。”
金宝珠闻言不由得笑了笑,幼时的记忆太过遥远,她只模糊的记得那会的桓墨粉嫩又白净,哭起来十分招人怜爱,却不记得原来幼时的他还会这般仁慈心肠。
“你既然想养那便养。”金宝珠说着指了指房门,“先回屋里吧,再这样下去,恐怕这小东西就要冻死了。”
桓墨见金宝珠同意,开心的不得了,他抿嘴笑着,然后趁金宝珠不备,便在她的脸上很夸张的亲了一口。
“谢谢姐姐1
桓墨说罢抱着鸟儿蹦跳着跑回屋里了,只有金宝珠站在树边愣了半晌,她下意识地抬手擦了擦脸上的口水,然后猛地回头看向了身后的几人。
只见这些人大多回避她的视线,似乎打定主意装作没看见。只有没有眼色的白盛坐在轮椅上满脸挂着讥笑,不过当他准备开口的时候,被白依依拿怀中的软枕堵住了嘴。
金宝珠还在继续擦着脸上的口水,半晌才会高寻吩咐道,“你……先去找个笼子过来。”
高寻领命退下,李世武见夫人也进了屋子,才拧着眉朝白依依问道。
“你们那位师父真的能治好侯爷吗?”
刚刚侯爷的样子简直让他难以想象,可现在已然如此,即便他不能想象也得接受,便如昨日夫人所言的,若是回京之后侯爷还不能见好才是最麻烦的事。
白依依看着眼前一脸严肃的男人,稍微有些畏惧,不过她想着那日金宝珠面对这些人的时候那种沉静泰然,便也稳着心神回道。
“我师父医术了得,且精通许多疑难杂症,应当可以一试。”
李世武听到这话沉思了会,他抬眸看了眼站在院外的苏止,然后快步走了过去。
“这样,你与高寻在这里守着侯爷,我带人去寻那位神医,待会陆岫会过来,你记得与夫人说一下。”
可苏止双眸一直盯着手里的书卷,李世武也不知他听进去几分,他蹙着眉头盯了一会,直到有些不耐烦了,才见苏止点了头。
李世武看到他回应这才快步离去。
而进了屋中的金宝珠不动声色的合上了门,她淡淡地瞥了眼窗外,确定这会无人会进来,便快速的把怀中印泥摸出来,然后拿起桓墨的手指便按了上去。
“姐姐,这是做什么?”
桓墨看着金宝珠很快从袖中掏出一张写满字的宣纸了,然后不由分说便拿起他的拇指。
金宝珠动作麻利的把手印按好,便把两样东西收入怀中,她看着眼前男人迷茫的双眼,微微笑道。
“你不是说以后要娶姐姐吗?”
“这就是聘书。”
桓墨一听顿时便脸红起来,他看了眼被他放在双腿上的山雀,然后偷偷地瞧了眼身边的金宝珠,然后定定开口道。
“我以后一定只娶姐姐一个人1
男人神情认真信誓旦旦,金宝珠拢衣袖的动作微微顿了下,随即便笑着点头道。
“恩,姐姐知道了。”
桓墨看着欢喜却不进眼底的金宝珠,稍微有一些失望,但是一想到姐姐愿意嫁给他,很快又抿嘴开心起来。
金宝珠没在屋中呆很久,她想要的拿到之后,身体便开始困倦起来。
她推开窗看了外面,此时白盛与白依依已经不在了,只有苏止在与另外一个背着药箱的男子在说着什么。
金宝珠认出那是陆岫,便推开门道。
“你们进来吧。”
听到夫人的吩咐两人也不再多言,等陆岫进了屋里,便听夫人接着安排。
“你们今日就陪着侯爷,我身体有些不适想休息一下,若是没有重要的事便不要来打扰我。”
金宝珠说罢又对着桓墨微笑道,“你今天一个人也要听话知道吗?”
一听到姐姐说自己不舒服,桓墨便有些紧张,他想跟上去可怀里还有只小鸟,而等他小心的把小山雀抱起来时,金宝珠已经推门出去了。
桓墨巴巴的望着金宝珠的背景,脸上露出一丝委屈。
陆岫看着这样的侯爷也不敢多言,只是赶紧恭敬的给侯爷诊脉。
他在侯爷手下行事已久,此番侯爷虽痴傻不知,但他们胆敢有一丁点的怠慢,倘若有朝一日侯爷恢复如初,定会与他们好好算账。
想着陆岫看了眼夫人冷淡离去的背影,不由得蹙眉摇了摇头。
虽说是侯爷明媒正娶的夫人,却不过只是个商户女,连侯爷受伤了都不愿贴身照顾,倒真是有些不识抬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