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迷雾
秦宇南转头望向前方，只见对面路口雾气翻滚，似乎有某种巨物在雾里剧烈运动，搅动着雾气。
乘客们惊愕地张大眼睛，紧张地盯着路口。
浓雾中突然响起尖锐急促的警笛声，随即几声枪响，一道白光如闪电般闪过，一个人体从雾里飞出来，“嘭”地一声重重地砸在一辆小车顶上，手枪飞落地面。
是一名警察！
红灯仍然亮着，路口那些等候的车辆纷纷狂驶而出，正在横向行驶的车辆急忙躲避，霎时间，喇叭声大作，已有几辆汽车撞在一起，路口乱成一团。
众人尖声惊叫。
浓雾之中，秦宇南看到隐约似乎有某种生物的尾巴样子的物体，在雾中划过。
他打了个激灵，神经像触电般一紧。
什么鬼？难道竟然是妖兽？
十字路口中央的车辆已经撞成一团，对面路口仍然不断有车辆狂驶出来，更多的车辆则冲破马路中央的隔栏，驶到了对向的车道上。
随着“啪-啪-啪”之声响起，一个巨大的物体从雾中现身，大步走出来。
一霎间，秦宇南只觉得脑子一僵，浑身打颤，头皮发麻。
果然是一头妖兽！
这妖兽大约有两个人高，浑身皮肤暗紫色，后面有一条长长的尾巴，和秦宇南在电视新闻里看到的模糊不清的妖兽样貌大致相近。
妖兽粗壮的双腿踩着汽车的车顶，大踏步走过来，汽车的车顶纷纷被踩凹了下去，车里的人打开车门狂奔而出，四散奔逃，惊呼声大作。
公交车里也已乱作一团。司机打开车门，乘客们潮水般往外狂涌，可是人太多，挤逼之下，已经有几名乘客跌倒，被其他乘客踩踏，大声惨叫。
有几名乘客取下安全锤，疯狂击打车窗玻璃。
那妖兽站在十字路口中央，突然发出一声狂吼。
呜——
那声音低沉沙哑，却仿佛有一股撕裂人心的力量！
妖兽举目四望，目光在公交车方向稍一停留，便大踏步朝公交车走去。
秦宇南生怕沈葭希跌倒，紧拉她的手臂，两人拼命往外挤。
在慌乱的惊叫声中，乘客们终于逃离公交车，秦宇南和沈葭希是最后离开的，脚刚着地，一个发疯般狂奔的路人撞过来，“扑通”一声，秦宇南被撞倒在地。
他顾不得疼痛，正想爬起来，猛然，眼前出现一张暗紫色狰狞的兽脸。
那巨大的妖兽站在面前！
完了！
秦宇南霎时脸色煞白，脑袋“轰”的一声——
猛然惊醒，倏地一下坐起来。
张眼一看，眼前是熟悉的卧室，自己正坐在床上，被子仍然盖在下半身，四周寂然无声。
梦？
竟然是一个梦？
秦宇南觉得额头冰凉，用手擦一下，是汗。
他被这个噩梦惊出了冷汗。
这个梦，竟然如此真实，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地印在脑里，和往常模糊的梦境完全不同。
然而，这确确实实是一个梦！
秦宇南惊魂未定，呆坐床上。
“叮铃铃铃”闹钟响起。
“小南，要起床啦！”房门外，秦妈妈叫道。
这是秦宇南每天清晨首先听到的熟悉的声音。
稍稍回过神，按下闹钟的按钮，时间是6点。
餐桌上有香喷喷的馄饨、煎鸡蛋和热气腾腾的牛奶，盘子里还有几片切开的苹果片。
电视的早间新闻播着妖兽杀人的事。
头发斑白的外婆坐在餐桌旁，神情安祥，拿着杯子在喝牛奶。
一切都如梦境。
妈妈会说什么？秦宇南心里有种莫名的预感。
“小南，妖兽越来越猖狂了，外面不安全，你放学后尽快回家，别在外乱逛。下午我要带你外婆去接种疫苗，晩一点回家。”秦妈妈说道。
背起书包下楼。外面，大雾弥漫。
紧盯着小巷的浓雾，秦宇南心情有点忐忑，果然，黑袍人又出现了，和上次一样，如雕像般凝视着秦宇南。不过秦宇南已经不像上回那样心情紧张了，因为他知道并不会发生什么事。
沈葭希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发出清脆娇甜的笑声。
“小帅哥，今天精神不错啊。”大胡子司机大叔微笑着说。
一切按照梦境重演着。
扶着车厢的柱子，秦宇南发着呆，脑袋有点空白。
沈葭希没有留意他的表情，说道：
“宇南，你听说没有，隔壁高二3班林晓菁的奶奶，昨天上午被妖兽杀死了。”
“我知道了。”秦宇南茫然道。
“哦，是谁告诉你的？”
“是呃”秦宇南迟疑一下，“泽磊说的。”
“是吗？我昨天才跟他聊过天，这家伙怎么没有提起过这事？”沈葭希自言自语。
大雾中，公交车渐渐驶近十字路口。
秦宇南一言不发，眼睛死死盯着前方，心脏“咚咚咚”地加速跳动，紧握着柱子的手有点发抖。
沈葭希终于留意到秦宇南异样的神情。
“宇南，你怎么了？”
“葭希，我们下车吧。”
“啊？什么？”沈葭希一脸惊讶。
“我们下车吧。”
“为什么啊？”
秦宇南沉默一下。他不知道怎么说，因为梦境这么荒唐的事，沈葭希怎会相信？
忽然 ，车厢里有人一声惊叫：“那是什么？”
浓雾之中，公交车已经停在交通繁忙的十字路口。
看着对面翻滚的雾气，秦宇南的心提到嗓子眼。
警笛声中，一名警察从雾中飞出来，惊呼声四起，车辆从路口狂驶而出，纷纷碰撞，挤在一起。
妖兽从雾中现身，踏步而出。人群四散奔逃。
公交车上众人在惊叫声和惨叫声中夺门而出，安全锤击打玻璃的声音尖锐刺耳。
虽然对于这些景象，秦宇南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仍然禁不住内心的震惊。
他暗暗祈祷，希望这又只是一场梦。
下车的时候，他又被撞倒在地。
一张蓝紫色狰狞的兽脸出现眼前。
沈葭希见秦宇南摔倒，本想转身去拉他，猛然见到妖兽近在咫尺，吓得脸色惨白，魂儿都丢了，哪敢上前，口中大叫：“宇南，快跑！”
秦宇南一骨碌爬起来，转身狂奔。
才跑了几步，腰间一紧，一股力量将他截停下来，一只暗紫色大手挡住他的腹部。
秦宇南脑袋轰的一下。
这下完了！
他用力想挣脱，但是那只手像钢铁一样有力，哪里挣得动？
妖兽的手略一用力，秦宇南不由自主地转过身来。
他闭上眼睛不敢看，心里不停暗念：“快醒来！快醒来啊！”
片刻，没有动静。
秦宇南壮起胆，睁开眼。
妖兽的脸距离自己不到半米，首先映入秦宇南眼球的，是一双发着红光的大眼睛。
这双眼睛大约有乒乓球大小，里面有一个晶莹剔透的球体，光线从这个球体幽幽散出。
无数微细得难以看清的红色光点围绕着球体旋转，这些尘埃般的光点闪着微光，就像宇宙中无数的星星一样。
随着旋转，光点不断轻轻地溢出眼睛，渐渐熄灭，消散在空气中，像飘浮在火堆上然后消失的灰。
妖兽上下打量了一下秦宇南，然后凝视着他的脸，像在审视猎物。
“它会怎样对我？会不会像杀死林晓菁奶奶一样把我胸口穿个洞？”
秦宇南不敢再想，也不敢再看，闭上眼睛等死。
片刻。没有动静。妖兽握着自己的手也放松了一些。
秦宇南睁开眼，暗暗鼓足全身的力量，突然跃起。
他想趁妖兽手劲放松的时候挣脱。
但是，他的身体刚一动弹妖兽的手立即把他压了下去。
“荷——”
妖兽发出一声短暂的低吟，但并没有对秦宇南做下一个动作。
看来似乎它暂时还没打算伤害秦宇南。
秦宇南心里有一丝奇怪，壮着胆看那妖兽的脸。
他发觉妖兽眼里的红光有点异样——
在变换颜色。
慢慢地转换成了蓝色。
那是一种深的蓝，像宇宙深空。尘埃般的微光也闪烁着变成了蓝色，幽幽地散发出来。
妖兽松开右手，手掌缓缓按向秦宇南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