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拒绝
东三街，一家网评很好的自助西餐厅的包房内，对面座位上的周防正男笑得很开心，就像个刚拿到新玩具，两百多斤体重的孩子。
一干人等才坐下来没多久，他就举着手机过来，指着上面的屏幕兴奋说道：“瞧，就一个晚上的时间，昨晚的演唱视频在主平台的点击播放量，就超过了两百万次。”
“这应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毕竟是第一次露面的噱头，再加上小咪那个ip这几年里，你经营起来的粉丝基础数，再过个几天，突破千万次播放量也不稀奇。”
“也是，但有点不同，以前，我那是花了钱的。
而这一次，却是纯天然、无污染的自来水。
今天早上，后台人员就告诉我，在主站平台上小咪的粉丝数，在昨天晚上视频发出后，就暴增了9w+的活跃者，五点半的时候，正式突破了千万。
要知道，粉丝数这种东西，都是先易后难，到了后期，每一步的提高都是大大的进步，突破千万更是一个里程碑。”
“所以，这就是你一大早打电话过来，邀我们出来吃一顿的原因？想要庆祝一下。”
“这不值得庆祝么？”
“值得。”
未央有些无奈说道。
“当然，我还想跟你们谈谈以后的事情。”
“等等。”
未央竖起一根手指，止住了他的话头，然后看向一旁。
“牛排还要等个十几分钟。硝子、结弦，你们两个去外面拿点自助海鲜和水果进来吧，包括我和他的份。”
等到两个女孩应声离开房间，周防正男才开口：“硝子看起来，可不像你之前说的那样，叛逆、不听话。”
未央耸了耸肩：“你知道的，表象那种东西，都是值得商榷、不确定的。”
“所以，我非常感激你们，最终还是愿意选择帮助我。”
周防正男语气真挚，同样心中也有些唏嘘，在公司逐渐走入困局后，他以前相交的不少朋友，就被他认清了真面目。
事实证明，会做锦上添花、顺水推舟的人，比会做雪中送炭、伸出援手的人，前者永远要比后者要多得多的。
“你有什么打算，如今一时被提上去的热度，我并不认为它可以解决你现在遇到的问题。”
“情况也没那么糟糕，只要能一直保持住如今的热度，那些想从这里面分一杯羹的狐狸，是不会因为某些人的话，而放弃自己的赚钱机会，只要坚持到有人按耐不住、无视那人威慑的时候，我现在面对的问题，都将能迎刃而解。”
“保持热度，怎么保持？”
“新歌、新曲，观众们希望看到的新作品。
如今，公司的资金链紧张，我已经没有大规模进行外部推动炒作的余力了，顶多只能打打顺风仗。
所以，只能依靠未央老弟你的本事了。”
周防正男偏过身，从旁边椅子上放着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
“这是我准备好的一份合同，只要公司不倒下，以后小咪那个ip的所属权，就是你和硝子的，teen社只会作为优先等级最高的合作方，开发ip所产生的各方面价值……”
未央粗略地翻看过合同，里面的内容大体也是如此。
“你，是疯了么？”
未央将合同放在桌上，认真盯着对面的周防正男。
艺人与事务所的关系，大抵是艺人为事务所打工，利益的大头是事务所拿的。
而周防正男现在转让ip所属权的做法，则相当于去逆转这样的关系，变成了他拿着公司，要为‘小咪’这个ip打工。
这很难让人理解。
“我没疯，如今的我能够拿出手的，也就只有这个东西了。”
周防正男笑了笑：“况且，小咪这个ip，原本就是你们两个弄出来的，现在不过是我把‘她’还给了你们而已。”
这话说得漂亮，少提了那些关于人脉、金钱、人力物力的投资。
“咚咚……”
未央手指在桌子上点着，他没想到周防正男会突然搞出这么一出。
“你的想法我知道了。
但，开门见山地说，你想要我做到的事，我很难做到。”
周防正男这人既然如此实在，那未央也就投桃报李，掏出自己的心肝肺，坦诚地和对方说一说事实了。
“关于新歌、新作，我腹中能够搬运来、适应这里随时可能发生变化的市场环境，那些存货是有限。
用你能理解的话来讲，那就是，我快江郎才尽了。”
未央没有半点说谎，这几年来时隔或长或短的时间，他拿出的那些歌，无不是这个世界还没有，而在另一个世界已经证明过，有大火潜力的经典。
但未央终究不是搞这个的，所知晓的好歌也就那些，能够在这个世界copy出十几首，还要多亏他自身拥有不错的乐理知识，而他所能做到的极限，也就如此了。
“至多，也就只有五首。
再多的，却也是没有了。”
未央直言交代道。
他本身就是一个搬运工，并不是什么编曲填词的音乐鬼才，哪怕他的确会编一些曲也会填一些词，偶尔也弄出一两首不错的原创歌曲来。
但他终究不是泽野，也不是米津，更不是亚洲mr周。
“现在的情况，你想保持ip的热度，就得不断地拿出新作来。
五首歌曲，怕是支持不了之后两三个季度。
而两三个季度后，问题就能解决么？
恐怕不能吧！”
“不，我们还有办法。”
未央将合同推了回去，“这东西，我不会签，硝子也不会签。”
“我们还可以……”
“打住。”
未央抬手打断了他。
旁边，有餐厅提供的免费柠檬薄荷水。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喝光。
杯子，被用力不小地放在桌上，发出了啪的一声。
“我们认识，关系还一直不错。
所以，有些事，我必须跟你说清楚。
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些办法，的确能够解决实际问题。
但有时候，它们却并不是什么好办法。”
“你……”
“在我听闻teen社遭遇到困局的时候，就雇了你公司负责办公室区域清扫的保洁大妈，让她帮我多关注一下，每天进出老板办公室的人。
原本，这只是我的一些个人习惯，但在这之后，就在你过来拜托我的那天，又隔了两天后，我找到了一个叫做小林的人。
那是个很实在的大哥，有着自身的职业道德，可惜，那时候，我给了他一张写着一千万日元的支票。
然后，他就将一切告诉我了。
你说，这个世界是不是很实在。
在危难的面前，大难临头各自跑掉的人会多。
而在足够利益的面前，选择背叛本不该背叛的人，也会多？”
未央低沉着声音，转而又说道：“打败资本的方法有两个。
一，是另一个资本。
二，是人心。
卖惨，争取大众的同情心，不得不说，这的确是现今teen社对抗bp集团的最好办法。
但你有没有想过，这其中的含义会对别人造成的伤害？
不，你当然不会想这个，因为对你这种能随便跪下来求人的人来说，这并没有什么，不就是卖个惨么？
而对那些混在艺能界、作为资本赚钱工具的真正艺人来说，这也不是个事，在成为工具人的时候，她们就应当有这样的觉悟。”
“但是，但是！”
未央加重了音量。
“硝子不同，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孩。”
“我只是想把事实透露出去，从而为我们争取到一些优势。我知道，这事没跟你提前说，是我的……”
“砰！”
桌子被砸了下，声音在包间回荡，震得人耳朵有些嗡嗡的。
“你，闭嘴。”
未央指着他，周防正男没声了。
深吸口气，未央才继续跟他说道：
“事实？
什么是事实？
惨，是事实？
就因为耳朵听不见，有先天性听觉障碍？
不，那是病，不是惨。
硝子，能说能笑，能吃能睡，惨么？
不惨！
凡事，都要讲究事实根据。
既然不惨，那何必卖惨呢？”
说完这些，未央呼出口气，心平气和下来，仰了仰身子，倚在椅子的后靠背上。
“硝子，是个诚实的好孩子，我希望她以后能继续保持下去，所以，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周防正男脸色阴晴不定。
未央又倒了杯水，喝了一口，淡淡道：“另外，四天前，我去了bp集团总部一趟，以你的名义，拜访了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bp社的老总，周防正雄。”
“什么？”
“咚咚咚……”
包间房被敲响，声音有些闷沉，像是用脚在踢。
“未央哥，开下门，我和姐姐拿了太多东西，有些空不出手来。”
只听结弦的声音在外面喊道。
“好好想想别的方法吧，比如引入更大的资本来对抗，而在那之前，只要外界没有一些多余的消息出现，我和硝子就都会帮助你，也算是尽到朋友之谊。”
未央站起身，去开包间的门。
外面，两个女孩手里，果然都拿着一堆东西。
而结弦刚才可能也真的，是用鞋尖在‘敲’门。
未央赶紧帮忙拿了一些东西，把东西放在桌上。
“我拿了一些章鱼须、鳗鱼段和龙虾，姐姐拿了鲍鱼、三文鱼寿司和帝王蟹，本来是还想拿一些水果拼盘的，但实在拿不下，未央哥和周防大叔你们两个也别坐着，一起帮忙拿东西啊。”
西宫结弦抱怨着，明明是个蹭吃的。
“我肚子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了，抱歉。”
周防正男站起身，带上包，跑似的离开了。
“咦，这是怎么了？”
“毕竟是中年大叔了，有点中年人的毛病很正常，比如痛风之类的，就得少吃海鲜河鲜。”
“额，是这样么，那周防大叔还真可怜。”
看着摆放整齐的一盘龙虾，结弦忽然有些怜悯对方。
“不用管他，反正这是给我们的庆功宴，我们吃好就行。”
烤炉起，汤锅也端来一盆。
不多时，香煎的牛排也上了。
切下一块七分熟的牛排，放进嘴里。
汁水饱满、属于肉类的甜美，迅速在口中流窜。
“a3和牛么，倒是和澳洲m5的差不多，味道不错。”
“我觉得不行。”
“很好吃。”
两姐妹做出不同的评价。
结弦，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