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四章 列子往事
艺术与探索
科学与创造
荣耀与不朽
林语心中默念，只能从字面上窥探这三句话其中的含义。
至于来自哪里，出自何人，有什么深层寓意，都不得而知。
石盘中的影像流转，一袭黑衣的列子一坐便不知几百年，脸颊已多了一层细碎的胡须。
林语与其一同观想，现实世界中也过了数个小时，精神节点又生长出了十几个。
九头巨龙、山岳般的巨人，人体解刨图等，壁画中出现的其他复杂图形，林语也没有错过，忍着刺痛，将所有细节记在心理。
终于，列子动了，他舒展双臂，抖落身上厚厚一层尘土，向壁画中三位老者恭敬的施了一礼。
此时的列子，眸子越发深邃了，飘逸中多了一丝庄严，举手投足间流露出自然玄妙的气息。
他目光扫过石壁周围，袖袍一挥，卷起一阵狂风，从乱石堆里卷出几件古老的器物，有玉如意、道冠、古剑等。
他观摩了片刻，便唤出刻着古老编号的石盘，将几件十分不凡的古器一一献祭。
几分钟后，石盘被无数灰色雾霭包裹，似乎有了巨大的变化。
列子合上眼睛，轻触石盘，石盘开始快速宣传，表面不断有各种画面闪过，最终定格在某一副画面上。
画面上一道幽暗的‘门’，如漆黑的火焰般不断摇曳。
这道‘门’要宽大许多，悬浮在一片老林之中，并不是列子进入这个世界时所穿越的那道，似乎已经开启了很长时间。
接着，画面消散，石盘继续旋转，同时散发出阵阵紫色雾气。
这些紫色雾气全部聚在石盘旁边，越积越多，最后堆积成某种熟悉的形状。
那是另一道‘门’，仅能容一人通过，而且很模糊，似乎随时都会消散。
列子没有犹豫，一步踏入其中，待他身形消失，虚幻的小门也随之消散。
下一刻，列子便出现在古林中，那道已经存在几千年的‘门’就在他的身前。
以上帝视角见证整个过程的林语，下意识的露出惊讶神情。
这石盘除了记忆上的回溯，竟然还能进行空间上的穿越！
这似乎是石盘升到高等级之后，才能解锁的新能力。
除了大小之外，石盘召唤出的‘门’，与他所见过的那些，没有任何区别。
这证明地球及各个文明遗迹中出现的‘门’，与这石盘存在着某种联系。
一想到这里，林语便心思一沉，感觉肩膀上扛着一座大山，仿佛有着什么宏大的未知使命在等待着他。
而且，这座大山是莫名奇妙的压在他身上的，他甚至连那使命是什么都不知道。
林语心中哀叹，他只是一个无辜的穿越者。
影像中的列子已经来到了另一个世界，那似乎是一个规模很大的科技文明，到处都是钢铁废墟，没有丝毫烟火气。
在这里列子展开了新的冒险，过程还算精彩，让林语看到了许多新奇的东西，就像一场还算不错的探险电影。
不过观影体验却并不舒服，石盘中的画面极快，一秒就数十天，一不留神就会漏过细节。
以至于林语只能填鸭似的记忆，完全无法欣赏那些有趣的东西。
离开这个科技文明后，列子便通过石盘进入下一个文明，接着，再下一个
这一探索就是几百年，连续探索了数个文明，列子似乎是一个精力充沛的冒险家，不知疲倦，也永不寂寞，穿越在一座座死寂的废墟中。
为了具现度，强行集中精神观看的林语，已经没有了任何乐趣，仿佛连着看了几百部毫无亮点的烂片，精神极度萎靡。
现实世界中，已经到第二天中午，莫子航敲门来找他吃饭，林语专心于石盘并没有回应。
影像中的列子，来到了第十四个文明。
忽然，已经毫无波动，如同老僧入定的林语眉头一蹙，这个文明他有些熟悉。
2-10号‘门’，高塔文明。
列子穿过一座座黑白高塔，来到神之都，赫里奥波里斯。
现在的列子已经不知道有多强，强到林语觉得四星虚影有些委曲列子，非常委屈。
那个时空之中，赫里奥波里斯城内，那十六座白色从神之塔还没有倒塌，虽然腐旧，但依然散发着威严。
列子走到正中央的主神之塔前，观摩片刻，难得露出一丝警惕的神色。
他并没有从一层的大门进入，而是踏空而起，准备从外侧进入。
感受到列子的生命气息，主神之塔的防御禁制自动触发。
洁白的塔身光芒大作，浮现处无数古老的符号，这些符号不断堆叠，化成了一座座庄严、神秘的神像，从塔身走出。
狮身人面兽、狮身鹰面兽、狮身羊面兽、人身狼面的阿努比斯、鳄鱼头颅，河马身的阿米特
这些古埃及神话中经常出现的怪物，是天空女神最忠诚的仆从，它们施展各种奇异的能力，向列子展开了疯狂的攻击。
随便一只怪物，破坏力都不逊于大能力者，天空和地面都被火光所吞噬，黄昏之钟激荡，数百座高塔毁于其中。
但列子展现了强大的实力，方圆百里内的空气都为他所用，他压缩这些空气，打出一发发超大号的空气子弹。
或者远距离扭曲空气，直接将怪物的身体撕裂。
大战持续了数个小时，是目前为止林语看到过最激烈的战斗，列子和神话中的那些神明，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最后，所有的怪物都被打碎，化成古老符号，回归塔身。
周围也是一片狼藉，数座从神之塔倒塌，不过主神之塔似乎仍有充沛的神力加持，并未有丝毫破损。
列子腾空而上，来到神之塔的顶端，见到了那座栽满黄金花朵的空中庭院。
灰白石料为主体，黄金与蓝色石料为轮廓的古老王座上，有一定黄金羽毛编织城的王冠。
这顶尊贵的王冠完好无损，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看不出任何岁月的痕迹，黄金羽毛之中似乎蕴藏着无穷神力。
列子盯着那顶王冠，身边狂风浮动，露出了前所未有的谨慎神情。
古老石盘浮现在他的头顶，开始逆转，撒出白色光芒，如同纯白火焰般将列子沐浴其中。
似乎感受到了列子的敌意，那顶王冠也自动浮起，王冠之下出现一道十分模糊的人影。
那人影似乎是个女性，身材丰腴，穿戴着华贵的黄金首饰。
随着这道人影出现，晴朗的天空中也突然出现了一道巨大的漩涡，如一尊与天齐高的巨人，在俯视着大地。
观看着这一切的林语，瞪大了眼睛。
他知道，这个模糊的女性人影，就是天空之神‘努特’的精神体。
那次进2-10号门执行任务时，他在魔法师打扮的工具人前辈记忆中，见到过这道精神体。
列子记忆中，天空女身的精神体要更加强大，似乎此时完整状态。
天空的漩涡很快便覆盖了整座城市，并且在迅速向城外蔓延，无数飞禽走兽欸吸入其中，撕成碎片。
巨大漩涡之下，列子手掐道指，似乎在与漩涡争夺着空气，大量气体将他环绕，形成实质般的轨迹。
忽然，‘努特’的精神体动了，她似乎受到了某种限制，无法离开空中庭院，只能隔空挥舞手臂。
每次手臂落下，天上的漩涡中便会降下一把由无数空气凝结而成的巨大镰刀，快若闪电，斩向列子。
这空气镰刀锋锐无比，哪怕是同样有神力加持的从神之塔都可一击斩断，干净利落。
列子自然不敢小视，在空中辗转腾挪，或者控制空气反向流动，在镰刀中暂时制造缺口。
但真正致命的攻击，并不是声势浩大的空气镰刀。
‘努特’虚幻的精神体上，不知何时浮现了无数黑色物质，像是寄生虫般缓慢蠕动。
仅是与她对视了一眼，列子便神情大震，咳出一口血来，全身上下浮现处无数相同的黑斑。
这些黑斑迅速扩散，转眼间便腐蚀了他的全身，让他的发丝脱落，皮肤溃烂，变成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好在石盘打出的纯白光束，起到了某种治疗效果，压制了那些黑斑，使其快速的消失了。
列子继续与天空女神的精神体大战。
单从破坏力和持久力上来说，精神体要比列子强上不少，但是攻击方式过于单一，且无法离开天空庭院，无法真正威胁到列子。
不过列子同样也无法取得这场战斗的胜利，精神体没有实体，他的所有攻击只能起到削弱的作用。
天空女神的精神力浩瀚无比，想要彻底消灭她的精神体，至少需要十几个和列子同级别的人物。
而且，石盘所打出的那种纯白光芒似乎是有限的，列子一直在警惕什么，不敢发起过激的进攻。
最终，这场人神大战不了了之，列子先行退走，但也破坏了那顶羽毛王冠，使其出现了数十道细微的裂纹。
根据林语的计算，这场战斗至少持续了三天，超过半数的从神之塔被波及，毁于一旦。
修养了一段时间之后，列子离开了神之都，进入了西瘟疫之地。
那是深紫色的土地，存活的植物很少，每种植物的长势都不同，有的极为茂盛，有的又极其萎缩。
而且所有植物都极为鲜艳，鲜艳的有些抽象。
踏上西瘟疫之地前，列子再次召唤出了石盘，让自己被纯白光芒所覆盖，并且对这里的植物展开了试验。
他试着用纯白光芒净化那些植物，使其重新变的青嫩，不再艳丽、扭曲。
可他收回光芒后，青叶便立刻被染成了深紫，根茎也开始疯长和扭曲。
他做了很多次试验，一部分植物变异为了新物种，另一部分则由于过渡生长，快速枯死了。
结束了试验之后，列子继续向西瘟疫之地的深处走去。
东南西北四片瘟疫之地似乎是相连的，中心是一座矮山，山体通紫，似乎被某种雾气所笼罩着，散发着一种诡异气息。
这里的景象，林语曾在某节早课上看到过，那是一段探索者小队执行任务时的录像。
不过探索这里的小队没敢深入，只是在山体外围取了些植物样本，就立刻退走了。
同临此地的列子也表现的非常谨慎，先是用了各种神通进行试探。
然后唤出石盘，令纯白光芒将身体紧紧包裹住，缓缓向矮山靠近。
列子前进的极为小心，但并未遇到什么危险，山中十分安静，但那种雾气越发浓郁了，渐渐呈现一种浅黑色。
列子头上，石盘逆转的速度越来越快，光芒也越来越炙热。
他看了石盘一眼，然后加快了速度，浮光掠影，快速向山体中心靠近。
只是几吸，列子便抵达了山体中心。
那里是一道巨大的人形尸骸，身体表面布满了黑色斑点，密密麻麻，以至于无法辨别男女。
尸骸上还异化出了许多狰狞的器官，比如长在嘴巴中的数十根手臂，长在眼眶里的细长舌头，手指上盘旋扭曲的紫色指甲
极为丑陋，只是看上一眼就会引起严重的身体不适。
此时，悬在列子头顶的石盘已经不仅仅是逆转了，一部分区域已经暗淡了下来，似乎开始了退化。
列子仅仅看了这巨大尸骸一眼，便发动了石盘了能力，召唤出了一道小‘门’，钻入其中，回到了神之都。
之后的影像中，列子又探索了数个文明。
林语本以为可以就这样见证列子的一生，顺便解答原始森林中，鱼灵感祖上栖息的那个村子的一些困惑。
可是在列子探索完一个不大的科技文明后，石盘中的影像便戛然而止了。
林语首先确定了不是自己精神状态的问题，他虽然已经极其疲惫，但还未到失去意识的地步。
他睁开眼回到现实世界，将石盘召唤了出来，发现石盘上lv5的进度条缩短了许多。
但是并没有完全变成0，紧紧是从升级后的十分之一，变成了二十分之一的地步。
如果‘回溯’的能力需要消耗变异粒子，剩余的二十分之一也足够支撑一段时间，而不会直接停止。
“也就是说是列子或石盘的问题。”
林语喃喃自语，也不是太遗憾，列子和石盘显然还有着许多谜题，并不是那么好解开的。
他暂时放下了影像的事情，转而检查起了列子的具现度。
列子的具现度竟然直接提升了8，达到了37左右。
这已经是非常恐怖的具现度了，许多大能力者经常使用的虚影的具现度连30都不到
至于那些不常使用，辅助性质的，可能连10都不到。
神经节点也一共增加了40几根。
林语对这个提升已经很满意了，而且观察了列子这么久，他对于御风这项能力，也有了新的认知。
林语想立刻跑去后山，实验自己脑中的一些想法，可还没等他有所动作，一阵巨大的‘咕噜’声却从他肚子里传来。
一瞬间，林语感觉自己是又困又饿，想躺床上久睡，但是又饿的睡不到。
以林语目前的身体能力，半个月不吃饭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此时他却感觉异常饥饿，甚至连思绪都有些模糊，出现了一些奇怪的幻觉。
林语勉强看了眼时间，发现从献祭开始，已经过了十几个小时了，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他大概明白了原因，可能是长时间集中精力，并观察那副壁画，严重透支了他的精神力和体力。
肚子在严重抗议，饥饿已经难以忍受。
林语拖着身子，敲开了隔壁莫子航宿舍的门，征用了他储藏的肥宅快乐水和老谭酸菜味桶装泡面。
莫子航看林语脸色苍白，神情严峻，硬是没敢多问一句。
林语回到宿舍，将大桶肥宅快乐水一饮而尽，又无情的干吃了所有桶装泡面。
然后，还是觉得不够。
林语起身，又起身敲开了对面柳月府的门，张嘴就是一个字。
“饿！”
柳月府吓了一跳，担忧的询问了一句，就贡献出了自己的藏品。
无糖饮料、饼干、曲奇、手工蛋糕、香肠、卤蛋、切糕、各式干果
无论是数量还是总量，都要比莫子航多上不少。
林语暴饮暴食，将这些吃干抹净之后，便沉沉睡了下去。
这一睡竟然就是十几天。
林语沉睡的第十三天，柳月府察觉事情不对，一脚踹开林语宿舍的大门，莫子航也随后赶到。
“十几天，就是白银级也该吃一次饭，补充营养了。”
柳月府半跪在林语床前，测了测他的脉搏和额头，接着道；“而且他也不是在修炼，仅仅是在睡觉而已。”
这时林语呜咽了一声，似乎在无意识的挣扎。
莫子航看他面色铁青，小声道：“他好像在做噩梦，不会是因为吃多了吧。”
“噩梦？”柳月府思索了片刻，“我最近好像也做了几个，频率上看，要比以前高上不少。”
她又拿出几种补充精神力和平复精神的药剂，依次给林语服下，但没有任何效果。
柳月府握了握林语冰凉的手，然后直接将其公主抱了起来，道：“走，去医务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