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被拷问的杜美燕
简绍康讲到关键之处，突然闭口了。
杜美燕盯着简绍康，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不再口吐芬芳，而是喷射出道道寒光，让简绍康不禁打起寒颤起来。
“报告政府，请你不要用那样的眼光看着我，我会害怕的！”简绍康舔狗似的，献媚说道。
“简绍康，你又憋着什么臭屁要放！说的好好的，怎么停住了？”潘阳没有好脸的说道。
“报告政府，这都说了一个上午了，是不是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了，你们不饿，我可是饿了。”
简绍康的话提醒了杜美燕，她这时才发现时间已经是中午12点了，按照规定，这个点是留置人员吃饭的时间，审讯必须中止。
“喔！是到了该吃午饭的时间了，我们下午接着聊。”杜美燕说完，让潘阳跟陪护人员做好交接手续后，一起离开了审讯室。
市留置中心的食堂里，人来人往，分外热闹！杜美燕心情有些低落，随便拿了一个苹果，径直走到赵伟、张妈他们的饭桌前，低头吃起了苹果。
杜美燕的反常引起大家的注意，张妈抚摸着杜美燕的秀发说道，“怎么了？小燕子，审讯不顺利吗？”
“唉！就是太顺利了，我心里才有点不踏实！”杜美燕头也没抬说道。
“喔，这是好事情嘛！为什么会不踏实？莫非他们个个都像厕所内的石头，又臭又硬，你就踏实了！”孙兵口里含着饭菜说着。
赵伟并没有参与他们之间的谈话，而是走到厨房里，给厨师交代些什么，不到一会功夫，赵伟就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抄手回来，他将抄手放在杜美燕面前，说道，“不吃东西，怎么行？抄手是早饭剩下的，你多少吃点！放心，没放海椒。”
杜美燕看着这碗抄手，小宇宙有点动荡了。
“谁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当初是谁，逼着张妈吃火锅，那时候张妈正在喂奶，还冠冕堂皇得说，吃的辣，才革命！要从小培养革命的接班人。害得张妈的小宝贝，吃一口奶水，就哭一声！”孙兵数落着赵伟的罪状，也算是给张妈打了不平。
“哇塞！老赵，你可真的心狠手辣，连祖国的花朵都不放过！”杜美燕夸张得说道，然后舀了一点油辣子，放在碗里对着孙兵示威得说道，“谁说我不能吃辣，我现在就吃给你看。”
“你就逞能吧！一会不要被辣哭了，我可没有糖果哄你。”孙兵好心提醒着。
杜美燕含着热泪吃完了抄手，张妈递给她餐巾纸，让杜美燕将满脸的汗水擦拭干净。
“老赵，你给小杜说说，她心里的不踏实会不会影响到后面的审讯？”张妈问道。
赵伟将手指放在嘴上，给张妈做了一个嘘声的表情，然后对着大家说道，“要是大家都不想休息，那么到我办公室，我请大家喝茶，顺便将今天早上，各个组的审讯情况做个通报。”
回到赵伟的办公室，张妈利落得给大家泡好茶，赵伟说道，“张妈，你也是个老同志了，怎么保密意识还那么淡薄，成天马大哈似的。下次注意点，不然的话，纪律可不是闹着玩的。”
张妈也认识到自己刚才的冒失，虽然留置中心的人，大部分都是纪检监察系统的人，但也有一些食堂的工作人员，一旦节外生枝，后果是很严重的。因此，一到赵伟的办公室后，张妈就主动张罗着给大家泡茶，这也是将功赎罪的一种表现形式吧！
赵伟见张妈没有吭声，知道她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后，也没有继续揪着不放，而是对潘阳问道，“小潘，说说你们那组的情况。”
赵伟之所以没有让杜美燕汇报，是因为此时的她，还没有缓过劲来，食堂的油辣子很霸道，就连他自己吃惯海椒的人，都不敢多放，而杜美燕真是个傻姑娘，不知深浅，舀了一大勺，得亏她个性强，换做其他人，早就被辣得一塌糊涂，哭得惊天地泣鬼神了。
“刚才杜姐在食堂里说，她不踏实，我听了以后，很好奇！就像孙哥说的，简绍康不交代吧，大家都着急；可他交代了，反而让杜姐感到不踏实了。说老实话，我都有些跟不上杜姐的思路了。
我认为，简绍康很配合我们的调查，要不是时间不凑巧，正好赶上吃午饭的时间，简绍康的交代被打断了。要不然，简绍康一定会交代出唐敏被祸害的事情经过。
我是真得不明白，为什么杜姐会感到心里不踏实？还请杜姐给我们明示一二，让我们也长长见识。”潘阳说出自己心中的疑惑，其实大家对于杜美燕的感受，都感到很迷惑，也都想弄清楚，到底是什么，引起杜美燕的反常？
“其实，我也知道大家心中的困惑！我之所以会产生不踏实的感觉，也是来源于一种直觉，这种直接是基于对简绍康这个人的人性做出的判断。
当我对简绍康的人性进行深度解读以后，我发现，他属于人格分裂性，一方面他对刘局长之类的高官，表现出来的谄媚，阿谀奉承，毫无人格可言；一方面他在范婷婷这类比他弱小的人身上，他又表现得极度残忍，心狠手辣，将冷血与贪婪表现得淋漓尽致！
在简绍康的心中，唯有利益才是他唯一的关注点，其他都是浮云！为此，像他这种人，是绝对不会做得不偿失的事情的！或者说，在得和失之间，他永远只会选择得到的远远大于失去的！再说直白点吧！简绍康占有欲十分旺盛，但他也很聪明，他知道自己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情坚决不能做！他出来混，只为了求财，绝不是求气的！
因此，我越来越相信我之前的预判，张华两口子被害，简绍康极有可能是被人指使的，正因为简绍康替人消灾，将某人或者是某些人的屁股擦干净了，而作为酬劳或者是奖励，又或者是纳了投名状吧！简绍康这才获得垄断本市药店进货渠道的机会，在某些人的特意关照下，成为他另外一条赚钱的门路。
自然，这里面肯定有权钱交易，带有保护伞的成分。试问大家一句，对于这样的案件，从官员身上突破的几率与商人的突破几率，谁更大些？
所以，我的不踏实正是来源于此。如果我的猜测是对的话，那么简绍康为了自己的财路，他还会像从前那样，即老实又积极得配合我们调查吗？况且这条财路，目前我们知之甚少，我们又该如何突破，这才是我焦虑的地方。”
杜美燕的担忧，一语中的！自古道，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简绍康势必负隅顽抗，死扛到底！
赵伟没有顺着杜美燕的思路，让大家展开思考，而是让孙兵和罗良等人接着汇报各个小组的审讯情况。
“我这个组负责审讯的是马晓云，按照之前的安排，我们没有对她展开有关案件上的问询，而是给她打感情牌，试着从一个女人的角度，走进她的内心。但结果收效甚微，甚至可以说，几乎没有一点效果。整个上午，我们的嘴皮子都说干了，有时候，我们自己都感觉把自己都说感动了！然而，马晓云犹如行尸走肉一般，偶尔回应我们几句，更多的时候，只是睁着一双空洞洞的眼睛，一脸茫然得直视着我们。
马晓云的这个样子，让我感到很失败！也很无助！”孙兵汇报完他们这组的审讯情况。
“我们这组的情况，稍微好些。范婷婷对我们的讯问，抵触不是很大，也积极回答我们的提问，但却是答非所问！一旦问道关键的问题时，范婷婷要不装疯卖傻，要不就是沉默以对！
后来，我们及时调整思路，不再讯问有关案件的事情了，而是转而讯问她与钱志豪的感情。你们猜猜看，范婷婷对这个问题是如何回答的？”罗良显然是在范婷婷那里受到了内伤，在大家伙这里，想找回一点面子罢了。
“范婷婷当然回答她与钱志豪是有缘无份嘛！她一片痴情，可是得到的只有钱志豪的断然拒绝。这可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张妈信心满满的说道。
“不对，范婷婷应该对这个问题，采取了缄默！并且她的脸部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就像压根没有听到你们的提问一样！”杜美燕飞快地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咦！杜姐，你是不是看了我们的审讯录像了。你说得很对，当时范婷婷的确如你所说的那样。那么，你再推测一下，我问她，为什么还呆在简绍康身边，而不是离开他，或者离开这个城市，她是怎么回答的？”罗良佩服杜美燕的判断能力，不由自主得向杜美燕，提出了一个新的问题。罗良之所以这样做，自然不是为了让杜美燕难堪，只是想看看，这个拥有高学历，并且得到赵伟真传的杜美燕，到底有几把刷子而已。
“小罗，看不出来嘛！你的套路还是很深哟！你的这个问题，不光范婷婷会回答你，我也会回答你。她一定会这样说，我一个弱女子，即没有正当的生存技能，也没有栖身之所，不在简绍康身边讨生活，还能在哪里？不知道，我的回答，能不能让你满意？”杜美燕微笑着回答罗良的提问，丝毫看不出，罗良对她的试探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杜姐，小弟佩服！你说的和范婷婷的回答，几乎是如出一辙！你怎么想到她会这样回答？”罗良佩服之余，心中又生疑虑。
“这其实很简单，当我们讯问对方时，如果不能预测出，被讯问人如何应答，那么我们又怎么能对症下药呢？就像下棋一样，不能做到预测三步以上，还能说自己是高手吗？恐怕只能当一辈子臭棋佬了！”杜美燕依旧保持着微笑说道。
对于杜美燕的表现，赵伟赞赏的同时，也感到有一些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