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滴水不漏
询问室里对钱志豪的询问，依旧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钱志豪继续说道，“我当时也很好奇，等巫春兰夺门而走后，我问过范婷婷，她告诉我，这个人名是市里的一个混混，这几年巫春兰一直跟着他鬼混，这个混混也不是一个好东西，不仅挥霍完巫春兰的钱，而且对她心情好的时候，还有一口热饭，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是拳脚相加。更解气的是一旦没有经济来源的时候，就逼着巫春兰当暗娼，挣回来的钱供其肆意挥霍。
这就叫恶人自有恶人收拾吧！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啊！
巫春兰受不了那个混混长期的虐待，打定主意要离开这里，到另外一个陌生的城市里，重新来过，但没有钱，怎么重新来过？于是她便想到了我，这样才有了之前的事情。而那个地名，就是巫春兰准备重新开始的地方。
巫春兰对那个混混是又怕又恨，当听到混混的名字后，怎么不害怕？如果巫春兰敢出尔反尔，那么混混一旦知道今天的事情，巫春兰即将面对一个什么样的局面，她不是不知道！
范婷婷相信巫春兰拿了钱之后，逃离混混对他的虐待和玩弄，才是她刻不容缓必须要做的事情，当她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之后，自然不会再来纠缠我们了。因此范婷婷才会如此笃定。
我听完后，虽然心里很解气，巫春兰今天有着这样的生活，完全是她咎由自取的结果，但我也很好奇，范婷婷怎么知道巫春兰这些事情，甚至连她即将重新开始的城市都知道，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范婷婷告诉我，她是做医疗器械代理的，平日里接触的人很杂，有达官贵人，也有三教九流，巫春兰的那些事情，大多都是从一个叫云姐的口中得知的，这个云姐跟巫春兰好的可以同穿一条裤子，甚至共同分享一个男人。
范婷婷的解释，让我半信半疑。但一想到从此不再受巫春兰的纠缠，心情也好了许多！喔，对了，我现在回想起，那天巫春兰拿了钱之后，还给我发了一条短信，大致意思就是说，她准备离开这个城市，从此开始新的生活，并保证不再打扰我，祝福我之类的话。这条短信我没有删，一直保存在手机里。”
钱志豪说完这些，提出要休息一下，处理他被汗水打湿的衬衣，杜美燕同意后，并让陪护人员进来看着，她和张妈回到了监控室。
监控器里，赵伟一直注视着钱志豪的一举一动，他让陪护拿一套新衣服让钱志豪换上，但钱志豪看了一眼后，谢绝了好意，只是用纸巾擦拭了一下身体，还是穿回了自己的衣服。
赵伟问杜美燕，“经过这一轮的询问，你发现了什么？或者你感觉到什么？”
“老赵，不管从心理素质还是逻辑思维能力，钱志豪都是一流水准，我们遇到了一个强大的对手。我有预感，我们从他那里知道的，都是他主动告诉我们的。要想从他身上挖到我们不曾知道的东西，这是一个看似不能完成的任务。”杜美燕有点担忧的说道。
“小杜，你的分析很有道理。钱志豪这个人的确不简单。接下来，对他的询问还是采取从他身边的女人作为突破口，张妈打好配合。”赵伟叮嘱了几句。
杜美燕和张妈再次回到询问室，发现钱志豪已经梳洗了一下自己，大概是被汗水打湿的衣服，让他穿着不舒服，他没有将衣服扎进裤子里，这样有利于透气，却有碍他彬彬有礼的形象。
“钱志豪，休息好了吗？你现在是否可以询问？”张妈按照程序问道。
“我休息好了，可以接受你们的询问。”钱志豪说道。
“请你给我们说说范婷婷的事情。”杜美燕说道。
“我人生处于低潮时，偶然认识了范婷婷。几次相处下来，我知道她是医疗器械代理商，但我们之间并没与讨论有关医疗器械采购的事情，更多的时候，她用女人特有的感性安抚我那伤痕累累的心，她是一个没有结过婚的女人，可并不在意我是个三无人员，无车，无房，没有存款，只有一屁股欠债；也不计较我年龄大她十一岁，还有一个小孩。
范婷婷是一个爱憎分明的女人，对巫春兰对我所做的一切深恶痛绝，对我遭受的种种屈辱与不公，除了给我安慰，更多的却是让我重新拾起一个男人的自信，让我再次站立起来，重头来过。
可以这么说，要是没有她，一直对我加油打气，我也走不到今天。”钱志豪满含深情得说道，眼神里也流露出浓浓的爱意。
“据我们调查，在2019年到2020年期间，你们医院一共采购了3台器械，由于李志坤院长长期在外，要不参加医学交流会，要不就是到全国各地各家医院进行技术指导，所以这3台器械的采购实际上是你作为副院长在负责。
采购第一台的时间发生在2019年3月10日，是一台血液分析仪，采购的价格是600多万元，供货商是深圳一家医疗器械外贸有限公司，具体经办人是一个叫你现在的女朋友范婷婷；
第二台采购的时间在2019年11月18日，是一台大型氧气制造机，采购价格2400多万元，供货商是深圳一家医疗器械有限公司，具体经办人是一个叫潘红的四川籍女子；
第三台是在2020年4月15日，采购的是一套医疗有害有毒物质无公害处理机，价格1000多万元，供货商还是深圳一家医疗器械有限公司，具体经办人还是你的现任女朋友范婷婷。你作何解释？”
“范婷婷是医疗器械代理商，干他们这个行业的，借用其他公司的资质参加招投标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虽然当时李志坤院长不在院里主持工作，由我代为主持，但牵涉到招投标，购买的器械资金量又怎么大，远远不是我一个人能够决定得了！当时我们医院也是通过院班子会议，集体讨论决定的。至于最后哪家公司最终中标，我们作为业主方没有这个能力可以控制的，那3台器械的购买都是走招投标程序购买的，你们可以调查。这里面我没有收受过任何人的红包礼金，更没有收受一分钱的贿赂。”钱志豪的回答滴水不漏，将自己择得干干净净。
“根据我们的调查，在2020年6月，你将你的儿子送到美国的加利福利亚就读中学，第一年的学费光是金额巨大的择校费就有人民币96万元，还不算上其他生活费、校服费用等等，这些算起来怎么也有120万元吧！
同年7月，你首付100万购买了一套商品房，那么你现在给我们解释一下，你儿子的学费以及你首付的房款，这些钱你是怎么来的？”杜美燕语气严厉得说道。
“你们既然调查了我，那么你们当然也知道，为了还清债务，我没日没夜的工作，甚至为了能够多拿点手术补助，我不惜一天安排5个手术。难道我就没有区区这几百万元吗？”钱志豪提高了音调，言语间透露出不屑。
“钱志豪，我们调取了你们医院的财务资料，根据资料你在2017年的确很辛苦，你的手术补助是全院最高的，但是到了2018年以后直到现在，你的手术补助都没有多少，基本上保持在一个月，你就上一台手术的水平。
我们统计了一下，即便是你最辛苦的2017年，你全年的各项收入加在一起也就69万元，2018年你全年收入54万元，2019年全年收入56万元，这3年你的收入179万元，这其中还要扣除你给你母亲购买46万元的房款，这几年，你就是不吃不喝，也就133万元，你儿子的学费以及你首付的房款一共220万元，其中悬殊的87万元，请你解释一下。”杜美燕继续不温不火得问道。
“这里面差的钱是范婷婷拿出来的，你们也知道我们的关系，当时她拿出200万元，出资我们的婚房。难道未婚妻给未婚夫钱，也算违纪违规了吗？”钱志豪理直气壮得说道。
杜美燕对于钱志豪的叫嚣，直接选择了无视，继续说道，“至于是不是违纪违规，甚至犯罪，我们不正是在进行调查吗？作为一名领导干部，接受组织的调查，是你的一项基本义务，希望你明白这一点！同时，我温馨提示你一点，你刚才说的这些，有多少是真话，又有多少假话？你清楚，我们也明白。之所以让你自己讲清自己的问题，目的只有一个，组织上需要的是你的态度，一个真心悔改的态度！我们不关心金额大小，金额对于我们来说，那不过是一个数字，我们只关心你的态度！换句话说，你的态度取决于你今后有一个什么样的结局！
最后一句话，佛度有缘人，而我们代表一级组织，只会帮助那些真正需要我们帮助的人，那些真诚悔改的人！
现在你吃晚饭吧，吃了饭，我们接着聊。”杜美燕说完没有给钱志豪任何说话的机会，并和张妈离开了询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