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锁定经销商
回单位的车上，杜美燕突然问道，“老赵，你是怎么知道王敏不是一个完整的男人？”
赵伟一边开着车一边回答杜美燕的提问，“你仔细回忆一下，你第一眼看见王敏的感觉，或者说他给你的第一印象是什么？”
“王敏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一个糟老头子，不注重仪表，整个人邋里邋遢的。”
“你既然都认为王敏是个不注意仪表，邋里邋遢的人，他的脸为什么那么干净，一点胡子渣都没有？如果一个男人将脸上的胡子收拾得一点渣都没有，肯定不会如此不注重自己的仪表的。那么是什么样的原因让他胡子渣都没有，只要你想到这点，答案自然就呼之欲出了。”
“乖乖，老赵你太牛了，眼光真够贼的！”
“小杜，我怎么听你这话，是在表扬我吗？”赵伟打趣道。
“老赵，下一步我们怎么打算？”
“回单位给他们通报以后，听听他们怎么说，这叫群策群力嘛。”
在市反腐败部门的小会议室里，赵伟先是跟初核小组的成员通报了王敏副院长的相关情况，然后让大家各抒己见，谈谈自己的想法。
由于之前因为罗良的草率发言，被赵伟狠狠敲了一次竹杠，当时罗良买单时的惨状，大家都还记忆犹新，因此，这次再次听到赵伟让大家发表意见的时候，都显得格外谨慎，毕竟每个人的工资如同兔子的尾巴，就那么一点，还跟女人的月经一样，一个月就来那么一会。
会议室里的气氛显得格外沉重，赵伟意识到了气氛不对头的时候，特别是看到罗良苦大仇深的样子，顿时明白了问题所在。
“这次的讨论会，主要是让大家发表意见和想法，提供下一步的思路，最后取长补短，形成统一意见报告然后上报。所以意见不管对错，都不予追究。”赵伟打消了大家的顾虑。
杜美燕受不了罗良眼神得挑衅，率先发言：“根据我们目前已掌握的信息，特别是王敏副院长提供的相关信息，我认为截至目前，查阅财务资料的相关工作可以告一个段落了。理由是根据已有信息分析，李志坤和钱志豪有很大职务犯罪嫌疑，王敏提供的信息指向他们二人涉嫌单位受贿的嫌疑很大，当然他们二人也有涉嫌受贿的嫌疑，但不管怎么，现在我们如果把精力放在那些财务资料上，就显得得不偿失了。老赵也讲过，行贿受贿案件要想通过查阅财务资料锁定嫌疑人，找到最终定罪的证据，几乎是天方奇谈！
还有一点，我们可以大胆假设一下：基于王敏提供的信息是真实的前提下，假定李志坤和钱志豪涉嫌单位受贿，那么医院全体上下职工、干部，因为一个共同利益的存在，所以势必形成一个利益共同体，一致对外。要想从内部寻找突破点，从而掀开面纱，让我们得到事实的真相，难度极大，可以说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既然内部不容易攻破，那么我们可以换个思路，毕竟蛇无头不行！‘最坚固的堡垒都是从内部攻破的。’并不适用于所有情形，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对症下药吧！
各位，我只是抛砖引玉，希望大家指正！”
杜美燕的分析得到大家的一致认可，但似乎意犹未尽，还有话没有说出来。
“小杜的分析很有道理，也丝丝入扣。可是我认为如果我们现在过早得认定王敏提供的信息就是正确的，换句话说，王敏对我们讲了真话，以此我们做出了推论，判定李志坤和钱志豪涉嫌单位受贿或者他二人涉嫌受贿，要是王敏提供的是假信息，给我们说了假话，误导了我们的方向，怎么办？”潘阳有点担忧得说道。
“小潘，你还单身，自然体会不到这里面的心酸。我个人觉得王敏的话有一定真实性，作为一个不完整的男人，其中的滋味不好受啊！我是过来人，我懂！再说了，王敏为什么要对我们说假话，他说假话欺骗我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张妈反驳潘阳的观点。
“喔，怪不得张爸出差久了，张妈的脾气就越发显得狂躁，一点就炸，搞了半天，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潘阳调侃着张妈。
“忤逆不孝的小兔崽子，下雨天别出门，小心被雷劈了!毛都没长齐，知道个什么？”张妈反击道。
赵伟并没有阻止他们之间的言语碰撞，一个团队，不能总是死气沉沉，总是一潭死水，何来的工作效率？况且他们都还是一群年轻人。
“张妈的话是有道理的，王敏要是对我们讲假话，以此欺骗我们，他的目的是什么？他现在市医院属于靠边站的人了，可以说是孤家寡人一个，他还有什么理由对我们讲假话。为此，我认为王敏的话真实度很高，只是可惜了，他处在权力的外围，无法给我们提供更多有价值的情报。”赵伟提出对王敏的看法。
一直沉默不语的罗良说道，“小杜的分析很清晰，我个人赞成下一个阶段的工作重心转移到接触经销商和李、钱二人身上，但由于我们人手紧张，不适宜大面积铺开，就需要对此做出选择，是优先调查经销商还是李、钱二人？如果优先选择调查经销商，那么这些涉及的经销商之中，谁又是我们优先调查的对象？
根据职务犯罪的特点以及查办案件的经验，选择经销商作为突破口，要比直接面对嫌疑人的难度要低，即在没有确凿证据下，选择经销商突破要容易一些。因此我建议下一步选择经销商作为我们的调查对象。
在涉及的经销商中，我建议选择简绍康作为突破口。理由是：简绍康涉及的骨科耗材资金量巨大，一年的骨科耗材业务就达2600多万元；其次通过简绍康指向钱志豪，打蛇打七寸，一旦钱志豪被攻破，那么市第一人民医院的真相就会大白于天下了。”
赵伟听完罗良的分析，并没有急于表态，而是习惯性得拿出一支香烟，刚要点上，就被张妈阻止了。只好有点无可奈何得将香烟放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赵伟盯着杜美燕说道，“小杜，还是你说说吧，刚才的发言似乎还没有讲完，一次性说完嘛！”
“老赵，其实你心中早就确定了下一步方案，安排我们就是了，何必让我们出丑。”
“那如果哪天我退休了，或者死啦，你们是不是还要我一辈子都不安生，即便躺在棺材里也要爬出来，给你们出谋划策啊！小心吓死你们这群小兔崽子们！”杜美燕被赵伟怼得脸都红了起来。
“小杜，老赵也是好意，他是给你们机会，锻炼你们。乖，听话，老赵让你讲，你就讲嘛！”张妈拿出哄她家宝贝“神兽”的招数哄着杜美燕。
“我赞成罗良的建议，我们优先调查经销商，但我不赞成优先调查简绍康。根据前期的调查的结果，结合我和张妈对钱志豪的初次接触，我初步判定，这个钱志豪远远没有我们想象得那么简单，他心思缜密，说话做事逻辑性强，并有一定的自我保护意识。可以大胆预测一下，钱志豪可能是我们将要遇到的强劲对手，说不定他还具有一定的反侦察反审讯技巧。所以我不主张先调查简绍康。
我提议先调查陶森，理由有两点：一是根据档案显示，李志坤的妻子因患病在2018年年初的时候，提前打报告退休的；再者还是他的儿子，也就是李小刚在外省一个三流大学读书，也是在2018年以身体原因提出休学一年；最后又是在2018年李志坤与陶森先后购进三台医疗器械，这些事情的发生都集中在2018年，是不是太巧合了：
二是李志坤又是在2018年年底，突然公开宣布退出市卫生局局长候选人名单，然后将医院大小事务都交给了钱志豪副院长，自己则是外出教学或者指导外地医生手术。
综上，我个人认为，在2018年这个不平常的一年，当然是对李志坤来说，2018年是他一生之中最难过的一年。他或者他家里遇到了什么变故，又或者是医院的上层发生了什么什么事情，才会让李志坤选择逃避。
之所以选择陶森作为我们优先调查的对象，除了李志坤的原因外，还有一点陶森与李志坤发生交易的金额虽然有4000多万，但我们目前尚不知道，那个山东籍女子秦惠芬将货款转让给陶森的原因，所以我们只能初步认定他的交易金额只能是2600万元，这样一来，他就远远低于其他经销商的金额，所以陶森目前是我们最容易攻破的经销商，当然是他与其他经销商做了比较之后得出的答案。”
赵伟听完杜美燕的话后，没做任何评价，而是对着罗良说道，“小罗，你带着大家再好好讨论一下，我出去一下，注意了，这次不要上演什么龙虎斗了！”说完便急匆匆得走出会议室，人还在门口就听见打火机打燃的声音。
“老赵的烟瘾可真大！他也不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杜美燕悄悄对着张妈说。
“哎呀，这才几天，燕子就知道疼人了。要不我给老赵说说，给你们撮合一下。”张妈调侃着杜美燕，杜美燕也不示弱，立即挥动着咸猪手，向张妈频频发动袭击。
等到两个女人打闹一会后，罗良才让大家继续讨论，大家跟着赵伟这么长的时间了，都清楚他的癖好，像这种情况，人还没出去就点上香烟，没有半个小时以上，他不过够烟瘾是不会回来的，因此时间还很充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