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问心（5）
尚不放心，又在附近找了一块尖锐的岩石，在洞口挖了一个深坑，面上用杂草铺盖，坑底周围插上几根尖锐的树枝，作为捕兽陷阱，以免野兽来犯。
做完这一切，楚易早已气喘吁吁，劳累不堪，双腿灌了铅似的，身子无比沉重。
眼见火堆旁昏睡的陆凌姝没什么大碍，便也守在她身旁，靠在岩壁上，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
似乎有一双手在他身上摸索。
楚易猛地睁眼，目露凶色，右手迅速朝身前那人抓去，一下就揪住了那人手腕。只需一用力，那人手臂便废了。
可是，眼前是姑娘惊愕的脸。
楚易怔了怔，忽然喜道：“你醒啦？”
此时，陆凌姝早已醒来，查看了四周情况后，便将身下的外衫拿起，轻轻盖在陷入睡梦的楚易身上。
她动作很轻，没料还是将他惊醒了。
陆凌姝瞧了一眼自己的手腕，那几根有力的手指还牢牢扣在上面，生疼。可她没在意他的戒备，只是怔怔看着他。
那样温柔的目光。
似乎饱含了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含义。
楚易以为自己生了错觉，不再说话，眼神从惊讶，变得渐渐灼灼。他向来不懂得掩饰自己对她的感情，人前人后都是如此，炽热而诚挚。
一时间，只有两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交缠，缱绻。
空气似乎有些稀薄起来，楚易受不了这种近在咫尺的靠近，下意识握着她的手腕，将她拉近了自己。
他的呼吸渐渐沉重起来。
眼神里，掩饰不住呵护和怜惜，还有浓烈如酒的爱意。
那目光侵略意图明显，陆凌姝却没有闪避，任由他靠近。可自己的呼吸，却逐渐乱了。
楚易微微开启薄唇，鼻尖碰到了她的，只消再凑近一点，就能吻上心上人的唇瓣。
他听见自己心跳如鼓。
可就在双唇快要碰上的刹那，楚易握紧了陆凌姝的手腕，硬生生偏开了脸，抬起握住的那只纤手，送到嘴边轻轻吻了吻。
“我说过，绝不会逾越……”他艰难地道。
“楚易。”
陆凌姝止住了他的话，目光如水，“谢谢你。”
“什么？”
她的眼眶慢慢泛红，有什么情绪不受控制地一涌而出，叫她哽咽难言。良久，嗓音才一如既往，轻轻地道：“谢谢你舍命救我。”
楚易笑了笑，长长的眼睫毛在火光照应下，好似密集的羽扇，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亮如星辰，柔声道：“我愿意，没人逼我。”
陆凌姝的泪珠在这一刻终于落下。
一颗，又一颗。
顺着光洁的脸庞缓缓滑落。
掉在他的手背上，无比灼热。
楚易微微皱眉，另一只手缓缓抚上姑娘的面庞，替她轻轻擦去脸颊上尚未冲洗干净的血痕——那是溅到的人血。
这么脏的东西，不该沾染上她。
陆凌姝抬手，轻轻覆盖在他那只手的手背上，低低地道：“楚易，我好像明白自己的心了。”
“陆姑娘……”
楚易心口一热，似有预感似的，迟疑地低喃。
陆凌姝挣脱开他钳着自己手腕的手，反手握住他，忽然低声问：“你会对我负责吗？”
这几个字，就像一声惊雷炸响。
楚易惊愕而狂喜，傻不愣登地颤抖了两下嘴唇，下意识反问：“什，什么意思？”
“你不敢亲我，可在水底，明明已经做过了。”陆凌姝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竟当着他的面说出这般大胆的话，可她好像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意，说出来便也不那么害羞。
“陆，陆姑娘……”
楚易彻底结巴，坐直了身子，狂喜之情像海水汹涌，兜头兜脑而来，叫他胸口一阵又一阵的酥麻，手脚都不知如何摆放。
他托起姑娘的脸颊，急切地问：“你，你是不是……”眼看她神情异样，泪珠盈眶，更增怜意。
又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只怕会错了意，空欢喜一场。
陆凌姝盈盈望着他，没有回答。
神使鬼差般，楚易忽然垂下头去，吻住了那双动人心弦的眼睛。
凌姝身子一颤，纤手抓紧了他的手掌。
只停留片刻，楚易便离开了她的眼睛，二人咫尺相望，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神情羞涩却激动的自己。
此刻，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楚易再也忍不住，将人拦腰一抱，搂到胸前，才刚挪开的唇瓣猛地覆盖了姑娘的樱唇，急切而深入。他在梦中，早已吻了这张樱唇千万遍，可没有一次，像现在这般令人神魂飘然，如痴如醉。
陆凌姝唔了一声，便淹没在他这一团汹涌的进犯中。
酥麻的感觉传遍全身。
陆凌姝从未与人如此亲近过，更别说，还是盘桓在她心底的这个人。
楚易身材颀长，将她瘦削身子拥了个满怀，二人倾情相待，心情激荡之下，竟都不懂得换气，唇齿交缠间，凌姝快呼吸不过来了，双手不由推拒着他。
楚易这才清醒。
吻到心爱的姑娘，叫他如同山崩地裂般神魂颠倒，根本没顾得上照顾她的感受，此刻急忙松开，只觉姑娘气息急迫，呼气如兰，一张白皙脸蛋涨得通红。
他开心至极，忍不住笑出了声。
陆凌姝掌心下察觉他的胸腔一阵阵震荡，坚实的肌肉线条叫人面红耳赤。
冲动之下，她竟做出这般不合规矩之事，不由有些后悔，又羞怯万分，恼道：“你笑什么？”
楚易捧住她红扑扑的脸蛋，无比认真地说：“你不许耍赖。”
“我怎么耍赖了？”陆凌姝要躲开。
可楚易却牢牢制住她，盯着她的眼睛说：“你方才亲了我，就要对我负责。”
“明明是你……”
陆凌姝才说出四个字，便觉不妥，忙吞下后面半截，又羞又气，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他再度抱紧，压在胸膛上。
“我好开心。”
楚易埋在她肩窝，闷闷地说，“开心得不知如何是好。害怕这是一场梦，梦醒了，就一切回到从前。”
“傻瓜。”
陆凌姝不知道怎么安慰，自己也是这般，心中忐忑，没管是对是错，情绪一上头，事情就演变得超出了所控范围。
半晌，楚易沉声道：“待我们回去后，我第一时间便去陆府提亲。”
他轻轻推开她，无比郑重道：“我要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