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容桢感到一种莫名的慌张
天香楼后院的一个厢房里,一个大约四十岁左右的儒雅男子,正坐在椅子上。
而他的脚边,则跪了一个女人,在为他按摩双腿。
“眼下虽然天气热了,主子的腿,还是要多注意保暖。”那女人轻声细语地说。
男子叹了口气,“没有用的,多年的老毛病了,一遇到阴雨天气,这腿便不好使。”
那女人闻言,满目心疼,不知该说什么。
男人亦是沉默,神情悲凄,不知想到了什么。
正在这时,紧闭的屋门“砰”的一声,被人踹开。
二人俱是一惊。
那女人反应迅速,已然拔出了桌下放着的剑,劈向进门的不速之客。
然而短暂的交锋过后,女人便败下阵来,而那男人亦被一柄软剑,抵住了咽喉。
“建德太子?”
容桢垂眸打量着眼前的男子。
那男子亦是将他打量着。
在看清楚他的容貌时,男子身形一震,喃喃低语,“雪华……”
容桢愣了下,“雪华是谁?”
男子闻言,霎时回过神来,含笑反问:“阁下是哪位?”
“在下,大理寺卿容桢。”容桢自报了家门。
男子顿了下,“原来是容大人,果然是年轻有为。”
“建德太子缪赞了。”容桢淡淡道。
男子叹了口气,“世上早就没有这个人了,你们何必追着不放?”
容桢无奈地说:“对不住了,在下奉旨来寻你,请勿见怪。”
男子摇了摇头,“你也是职责所在,自是怪不着你。”
冯珩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似是没想到,他那么轻易便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正思虑间,突听那男子道:“容桢,你我渊源不浅。”
容桢不解,“你我从未见过,何来渊源?”
男子微微笑了下,垂眸低语,“确切地说,是我与你的母亲……”
容桢皱眉,“你认识家母?”
男子抬起头来,“非但认识,我跟你母亲……”顿了下,没再往下说。
容桢见状,俊眉蹙紧。
那男子突然又笑了下,看着他,意味深长地说:“我只能说,没有我,就不会有你。”
容桢面色一变,一拳挥在他脸上,怒斥:“胡说八道!”
他这一拳,并未收力,因而那男子连人带椅子,倒在了地上。
“主子!”被冯珩压制着的女人,忽然大吼一声,欲意挣开冯珩,冲过去。
冯珩面色也是一变,死死将女人给制住了,但心里却惊涛骇浪。
建德太子什么意思?
他与傅伯母……
那景之与他……
那男子有些狼狈地抹了抹嘴角渗出的血,站起身来。
看着眼前动怒的年轻人,他笑了下,“不管你接不接受,你确实是我的……我俩眉宇间那么像,不知你有没有发现?”
他没有明说,但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容桢扬起手里的剑,重新抵在他的咽喉处,“胆敢辱家母名声,我现在就杀了你!”
那男子并不畏惧,反而叹着气道:“我并没有对你尽到抚育的责任,你弑父,也无可指谪。”
容桢瞳孔一缩,眉间划过杀意,“去死!”
冯珩见状,也顾不得那女人了,连忙飞扑上去,急声劝道:“景之,你冷静一点,皇上命我等活捉他回去,他若是现在死了,皇上怕是会降罪,你万不可受他激,做出傻事啊!”
容桢闻言,握着剑柄的手背,青筋毕露,但总算压制了滔天的杀意。
他眼睛冰凉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那男子摇了摇头,“你若恨我,杀了我也无妨,将我的尸首带回去,皇帝那里,应该可以交代。”
容桢冷冷道:“左不过是迟早的问题,我现在饶了你,回京后,你也难活命,我不差这一时半刻。”
说罢,他一抬手,剑柄重击在对方的颈上,对方便倒了下去。
那女人见状,一惊,飞扑过去,将他抱住。
“押回去!”容桢扔下这句话,便独自出了屋子。
“世子,属下找遍了天香楼,也没有找到夫人。”这时,十一过来,面色凝重地禀报道。
容桢闻言,抬手揉了揉眉心,想到时酥跑掉前,眼里的泪水,他的心霎时一疼。
她为何流泪?
可是他吓到她了?
还有她走掉前说的话……
她竟然说觉得他恶心。
容桢薄唇紧抿,心里焦虑的同时,还感到一种莫名的慌张。
身侧的手,无意识地攥紧,他沉声道:“拿我的手令,立即去官府调动人马,封锁天香楼,封锁淮阴,务必将人找到!”
“是!”十一一凛,立即应声。
……
一个月后。
眼看着船快抵达京城了,冯珩看着负手站在船栏处,这些天越发沉默的容桢,心里担忧极了。
这一个月来,容桢整个人憔悴消瘦不少。
而嫂夫人至今没有消息,也不知去了何处,还是遇到了……
他不敢想下去。
可她一个没有独自出过远门的女子,没有男人跟在身边庇护,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思及此,冯珩颇为自责。
他该帮着看护嫂夫人的。
这时,丁寺丞匆匆过来,低声道:“冯少卿,那人说要见大人,说是有话要告诉他,是关于他生母的事情。”
冯珩点头,“知道了。”
他犹豫了下,才走近容桢,“景之,他要见你。”
“不见。”容桢淡声拒绝。
“可他说事关伯母……”冯珩小声道。
容桢看了他一眼,有些烦躁,“你看不出来,他是编的么?为的就是扰乱我心志,好让我放了他。”
“可你们……确实有点像。”冯珩小声嘀咕。
容桢俊脸僵了下。
冯珩没再坑声。
良久后,容桢终于转身去了船舱。
他进去的时候,建德太子正坐在窗边,看着远处的水面,不知在想什么。
听到脚步声,他转过头来,看到容桢,他脸上似有欣喜。
“你来了。”
容桢没有说话,在窗边站了一会儿,才道:“你想说什么?”
建德太子收回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嘴角勾起笑意,“你生母,是个很善良,很温柔的女子……”
容桢闻言,嘴唇动了动,本想打断他的话,可看着他一副陷入回忆中的神色,莫名便打消了主意。
“……我们相识于淮阴,也是在那里定情的,我们感情深笃,一切都水到渠成,我曾经以为,我们会永远幸福下去,你娘肚子里那时已经怀了你,可就在我独自回到京城,请先皇赐婚的时候,你娘却发生了意外……”
建德说到这里,神情激动起来,儒雅的脸上满是恨意,“厉沧溟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他竟强~暴了你生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