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脸不红,心不跳
“我也写好了。”
不等时酥说话,坐在她旁边的一位少妇,也举起了手里的纸。
时酥笑眯眯地看了她一眼。
少妇亦是回以她一笑,只不过她的笑容多了一丝腼腆。
看着二人,沈玉婉脸上的笑意,淡了些。
她没有想到,时酥写得这么快,还有她旁边的那个女人也是。
她以为在场,没人比她更快了。
毕竟这是即兴发挥,时酥就算背了再多诗,也不可能那么快反应才是。
丁氏的面色此时也有些不好看。
她才堪堪写完呢,这二人却在她和玉婉之前便写好了。
不过她们写得快又怎么样,主要还是要看写出来的诗才行。
想着,她慢条斯理地开口道:“二位真是才思敏捷,只是不知二位作了什么诗?”
她问的是二人,但她目光却直直盯着时酥。
时酥了然。
对方这是急于想看自己出丑呢。
但是呢,要让她失望了。
她淡淡勾了下唇,声音清脆地吟诵道:“泉眼无声惜细流,树阴照水爱晴柔。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话音一落,全场静默。
那些还在低头写诗的女眷们,也忍不住停下了动作,惊叹地看向时酥。
“妙,太妙了,这首诗实在是妙。”片刻后,有人回过神来,抚掌赞叹。
“是啊,写得太生动有趣了,明明是随处可见的景致,可经过这首诗的刻画后,却立体起来了,整个场景,是那样的美,那样的柔。”有人跟着附和。
“珠玉在前,我们这诗就不用再写了。”也有人索性搁了笔。
“不写的话,可就要被罚一百两哦。”有人调侃。
“有世子夫人如此优美的诗作在前,我便是写完了,也无法超越,所以这一局,我甘愿受罚。”那人丝毫不恼,反而一副心悦诚服的模样。
其他人闻言,无不点头称是。
她们自觉写不出比时酥这首更好的诗来。
“泉眼无声惜细流,树阴照水爱晴柔。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有人再一次吟诵了起来。
甚至有人拿过时酥的诗作拜读。
见状,时酥暗暗庆幸,自己在现代的时候,有练过毛笔字,虽不能跟大家比,但也还算拿得出手。
诗作传阅到沈玉婉手里的时候,她眸底掠过吃惊。
她见过时酥写的字。
那字用惨不忍睹来形容,都不为过。
可眼前这字,却工整娟秀,很是漂亮。
真的是时酥写的吗?
丁氏拿过她手里的纸笺,在看到上面的诗时,尽管她讨厌时酥,却不得不承认,这首诗确实很妙。
她抿着唇,不发一语,顺手将纸给了旁边的人。
“这首诗写得真是太好了。”那人接过看了后,频频点头称赞。
“对了世子夫人,这首诗,还没有题名,是不是该题上?”这时,有人提议道。
时酥目光闪了下,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这首诗名已经题好了,就叫小池。”
她说话的时候,那诗作正好回到她手里,她便顺手拿起毛笔,将诗名题上。
“嫂嫂真是满腹才情,这首诗,又是哪本书上看来的?”这时,沈玉婉突然笑着开口道。
她语气轻松,就好像是玩笑之语般。
但时酥知道,对方是想让大家知道她这首诗,是从书上看来的,根本就不是她作的。
她眨了下眸,反问道:“玉婉饱读诗书,几乎没有你没看过的诗书,不如你来猜猜,我这首诗是哪本书上看来的?
对了,这首诗的作者叫杨万里,你可听说过?”
沈玉婉闻言,面纱下的神情一滞。
她方才就已经在脑海中仔细搜寻过了,对这首诗是丝毫没有印象。
所以她很肯定自己并没有读过这首诗。
但这不代表,时酥作的这首诗,便不是从书上背来的。
以她对这个草包的了解,她是不可能自己作出这么好的诗来的。
因而她才会故意那般问。
她就是想让大家知道,时酥作的那首诗,并不是她自己作的。
可眼下时酥这么一说,她却哑口无言,一个字也答不上来。
对方说她饱读诗书,没有她没看过的书,给她戴了一个高帽。
并且时酥还大大方方地说出了作者的名字。
可她分明又没听过杨万里这个人。
她若说没听过,就得承认自己见识有限,可若是说有,那对方再进一步问这个作者的生平,她根本答不上来,势必就会露馅。
一时间,沈玉婉只觉得进退两难,白皙的额头上,都渗出了汗意。
“嫂嫂……你可真是难为死我了,看来,我还是得多读书,竟都没听过杨万里这个人。”她强笑道。
其他人也在脑海里搜寻了一遍,也都没有对这首诗的印象。
看来,这首诗就是时酥自己作的。
“世子夫人太谦虚了,杨万里定是你的化名吧?”有人发表自己的见解。
“不不不,不是,杨万里不是我的化名。”时酥连忙否认。
她是想挣那一千两银子啊,但没这么大的脸,直接冒认人家杨万里。
可在场的人,竟没有人相信她的话。
只以为她是谦虚呢。
为此,时酥深感汗颜。
这一场,除了时酥,还有她身旁的那位少妇,以及沈玉婉、丁氏以外,其他人都没写完。
在听了时酥写的诗后,他们都放弃了继续写,只能甘愿认罚,纷纷解囊,取了一百两交到丁氏手里。
看着手边厚厚的一叠银票,丁氏目光闪着冷意,看向不远处跟女眷们有说有笑的时酥。
不管怎么样,她都不能让时酥赢,让她拔得今日诗会的头筹。
接下来,由丁氏左手边的一个女眷出题。
她沉吟了一下,道:“今年初的上元节,格外热闹,我舍了下人的跟随,单独与友人,逛遍了长街,那时的场景,现在想来,仿佛是在昨日般。
大家能不能作首与上元节相关的诗?不,不拘于诗,词也好,文章也行。”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
时酥略一沉吟,便执笔写了起来。
其他人也纷纷低头写。
没多久,时酥便写完了。
不过这次,她并没有急着出声,而是靠在椅子上休息。
她是沾了前人的光,才能一蹴而就,而其他人可都是真才实学,靠的是真本领。
所以这一局,她不想太出挑。
可她想清静,别人却未必愿意。
丁氏是她之后写完的。
一抬头,看到时酥惬意地靠在椅背上时,目光一闪,开口道:“世子夫人这次又写了什么诗,可否让大家见识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