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时氏……也不无辜
十一闻言,面色很难看,“属下审讯完王公子后,便立即去了倚红楼找迎春,可没想到,迎春已跳楼身亡了。
那老鸨跟属下说,迎春不愿意接客,趁人不注意,便跳了楼。”
容桢一顿,“跳楼了?”
“是。”十一点头。
容桢黑眸微眯,“那幕后之人的动作倒是快。”
十一怔了下,旋即目光微凛,“主子的意思是,迎春怕不是跳楼的,而是被人蓄谋灭口的?”
“嗯。”容桢淡淡颔首。
十一蹙眉,“这么看来,迎春的死,定是那幕后之人干的。”
容桢沉吟片刻后,吩咐道:“这件事情,暂时不要声张,继续暗中调查。”
“是。”十一应了声。
他退下后,容桢站在窗前,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
时氏一个生长在后宅中的妇人,到底与谁结了怨,竟被这般设计?
不过,他不得不承认,他向来没放在心上的这个妻子,似乎比他所想的要聪敏许多,做事分外干脆利落。
她明知道迎春陷害了她,却没有留下她,从她口中套出幕后主使,而是直接将人给发卖了,是不是表示,她已经知道幕后之人是谁了?
他好奇的是,她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在一开始的时候,还是在今晚?
如果是在今晚,是不是表示,她原本是打算与那王姓男子私奔?发现被设计,才将计就计,打晕了丫鬟,并送王姓男子入了大牢?
若真如此,时氏……也不无辜。
容桢黑眸微微眯起。
时酥并不知道这些插曲,她回到原主住的落雪院后,便火速地卸去了脸上的厚粉。
看着恢复干净清透的脸,她甚是满意。
没想到原主竟长了一张与她一模一样的脸。
看着这张熟悉的脸,时酥心里的茫然感顿消。
尽管她不愿意接受,但她现在已经跟原主合二为一了。
从今而后,她就是原主,原主就是她。
想通了后,她便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澡。
这个时候,她格外庆幸自己拥有原主的记忆,否则她还得需要时间来了解和适应。
她现在已接受了自己穿书,成了容国府世子夫人的事实。
禀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她并没有太过为此事忧愁。
反正容桢不喜欢她,她努努力,让他休了自己就好。
到时,她便能重获自由。
想通了这些,时酥便不再纠结。
从净室出来,丫鬟玉翘已经铺好了床褥。
时酥坐在柔软的床上,由衷道谢,“谢谢你。”
玉翘愣了下,旋即局促地摆摆手,“这都是奴婢该做的,哪能当得世子夫人的谢?真是折煞奴婢了。”
时酥见状,反应了过来,轻咳一声,拍拍床褥道:“那……我先睡了。”
玉翘点点头,上前来,扶着她躺下,并贴心地将帐子放下来,只留了床前的两盏灯,便退去了外间。
听着外间传来的动静,想着丫鬟应该也睡下了,时酥便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幸好她有原主的记忆,否则太抓瞎了。
原主身边有两个一等丫鬟,分别是迎春和玉翘。
不过迎春嘴巴伶俐,又会拍马屁,便深得原主的信任和器重,而老实木讷的玉翘,却并不得原主的待见。
因此出入,原主都只带迎春,有什么事情,也只跟迎春说。
殊不知,迎春是包藏祸心,早就背叛了她,还伙同外人,一起设计陷害她。
想到今晚的这出私奔的戏码,时酥冷笑。
迎春只是一个丫鬟,若非被人指使,哪有那个胆子,敢陷害原主?
至于那幕后之人嘛……
现在阴谋失败,怕是要急跳脚了。
正如时酥所想的那样,国公府偏僻无人的院落,此时正有人在低声说话。
“……明明计划得好好的,怎么就失败了?”一个压低的女声,阴郁地说。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时氏并没有如约出现,反而突然来了官府的人,说马车里的是近日闹得沸沸扬扬的江洋大盗,
官府的人二话不说,便将王公子带走了,现在,人还在大牢里蹲着呢。”另一个男声,颇为纳闷地说。
前面说话的女人,沉默了下来。
良久,她沉声道:“会不会是容桢搞的鬼?”
男子立即点头,“属下也觉得,定是他所为,不过,幸好您有先见之明,派人将迎春给灭了口,否则……”
否则什么,他没再说下去。
但女人懂他的意思。
若非她先下手,她就要暴露了。
“这段时间,先别再有动作,容桢这个人,并不好对付。”她咬着牙道。
“是。”
两人说完话,便各自散去了。
……
翌日。
天刚亮,时酥便起了。
因为原主每日早上都要去给容老夫人请安,并陪她用膳。
这也是为什么,容老夫人那么宠她了。
这一点上,原主确实做得很好。
可能她自己也知道,阖府,她能倚仗的只有容老夫人,因而对容老夫人颇有孝心。
可这却苦了时酥了。
看着外面蒙蒙的天光,她频频打着哈欠,懒懒地坐在床边,任由玉翘给自己洗漱更衣。
玉翘话不多,做事却心细又麻利。
在她的帮助下,时酥很快洗漱穿戴好。
她照了照镜子。
只见镜子中的女子,穿着艳丽的衣裙,头上珠围翠绕,显得珠光宝气,富贵华丽……
时酥见状,嘴角抽搐了下。
玉翘该不会将整个首饰盒都戴在了她头上吧?
她叹着气,将头上多余的首饰,一一摘了下来。
玉翘见状,有些局促地揉捏了下手,小心翼翼问:“世子夫人不喜欢奴婢的妆扮么?”
“是不喜欢。”时酥诚实地点点头。
除了原主,谁会喜欢这般类似暴发户的妆扮啊。
玉翘面色变了变,双膝一弯,就要跪下去。
时酥眼疾手快地将她扶住,“别别别,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是我自己看腻了这样的妆扮,从今天开始,你不必再像从前那样为我妆扮。
我现在喜欢简单的,越简单越好。”说罢,她将一只简单,却不失精致的簪子,插入发间,“就像这样,即可。”
玉翘惊讶地看着她。
时酥碰了碰发鬓,问道:“怎么样,好看吗?”
“好看。”玉翘愣愣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