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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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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40

    谢玉京任由她的唇舌在伤口上轻轻碾过, 却一句痛哼都不曾发出。

    容凤笙忽地撑起身体。

    少年眉心微蹙,双眼波光粼粼,像是盈满了泪水, 额间青筋暴起,不知是激动还是痛苦。

    他捂着嘴,似乎怕自己发出什么难以启齿的声音。

    见她停下了动作,他甚至有些迷茫地看来,

    “好了吗?”

    回答他的,是再次覆盖上去的嘴唇,柔软而滚烫。

    容凤笙只觉像是置身在烈火之中。

    药力在身体四处乱窜, 就连流经血管的血液都变得躁动不安, 好像随时都会爆裂开来。

    巨大的空虚感在蔓延, 几乎将她给逼疯。

    谢玉京喘气不已。

    柔软的发丝挠在颈侧,微微的痒意传来。

    舌尖轻触的地方, 就像撩起烈火。

    她无处不在的旃檀香气, 此刻化成了催命符。

    若是这一刻叫他去死,他也心甘情愿了。

    搂紧她, 谢玉京满足地喟叹一声。

    容凤笙额头抵着他的下颌,看着他血肉模糊的伤处, 忍不住眼眶泛酸。

    “对不起。”她低低说。从来都不舍得伤害他的, 可偏偏一直让他受伤的是自己。

    她心中一时又翻腾起了滔天的恨意。

    恨自己,更恨那设局之人,一瞬间都有种自暴自弃的想法,想要就这么沉沦,臣服于药性和欲望,管明天等待自己的是什么,不论是铡刀还是千夫所指。

    谢絮自己想当乌龟王八蛋, 那就让他当好了!

    可一瞬间,她又想起了繁衣的脸,想起了繁衣的遗愿。

    她不能死。

    心中的不甘愈发浓烈。

    为什么

    为什么要被人控制

    为什么生死都要掌控在旁人的手里?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她体内被种下尽欢

    为什么她要承受这样的命运?

    为什么谢絮敢这样对她?就因为她无权无势?

    眼前一瞬间浮现了许多人的脸,白落葵谢絮荆幸知老皇帝,最后却定格在了谢玉京的面容上。

    遗奴。

    遗奴。

    她开始不管不顾地喊他的名字,得到的是一声声低沉有力的我在。

    谢玉京忽地抱着她一用力,转瞬间,两个人就调换了个位置。

    少年眼尾微勾,居高临下地俯瞰下来。

    容凤笙只觉他的神情充满了侵略欲。

    少年清澈的眸子里倒映着她绯红的脸,容凤笙感觉到难以抑制的羞耻,她伸手,下意识地想要捂住他的眼睛,却被他紧紧地反握住了,如蛇般钻进了指尖。

    十指相扣,往下一压,用力按在了脸侧。

    少年身上隐隐透出寒梅香气。

    他冰凉柔软的乌发垂下,如蔓如织又如罗网,几乎遮住满眼雪色。

    他撩开她的发,指腹蹭去她额上的汗水,而后俯下身来。骤暗的光影中,他眸底如雨后急晴的一丛光,照在海外孤悬的岛屿上,分明温暖,却又彻骨寒凉。

    “永远都不用对我说对不起,”

    他的吻,轻轻印在她白皙的耳垂,

    “我是你的,你想怎么对我都可以。”

    耳垂上的吻,炙热而小心翼翼,像是在亲吻自己最珍贵的宝物。

    她一直是端坐在云端的观音,不懂人世间的爱欲,亦是不屑于去懂得。

    而他,是在地狱里挣扎不休的恶鬼。

    他仰起头,看见五彩琉璃光从云层透入,照射在他干裂而丑陋的皮肤之上。

    观音娘娘纯白的衣裙上流过莲花纹路,她的颈上缀满雪色,她的面庞永远清高,不屑于向人世投来一眼。

    于是,他精心布局,将她亲手摔碎。

    再亲手,一点一点地为她塑好神像。

    引诱她,对他产生无可取代的依赖与爱意。

    这个世上,他不需要其他任何人的感情,只要她的,也唯有她的,才可以令他振奋。

    像是春水一般,滋润着干涸龟裂的土壤。

    普熏十方,莲花座上的观音,她垂眸看着世人,从来不肯亲临到人间来看一看,那么,就让他伸手拽她一把,让她降临到他的怀里吧。

    让那时时吟诵着佛偈的口,吐出爱语。

    让那时时拈花的指,挑动情潮。

    他就是,这样的恶人啊。

    如今,他的观音,就要困在他亲手铸造的佛龛之中,永远都逃不出去了。

    谢玉京感到从灵魂深处传出的战栗,一股一股,腾升而起。

    怀里的她是初春新化的雪,而他就枕在这雪中,心脏满足的几乎要爆裂开来。少年的神情像是新生的婴儿,在感受着圣洁的光辉那般。

    他修长的手指,坚定地、果决地捞出了一轮明月。

    他小心翼翼地亲吻他的明月。

    又化身成了某种牙齿尖利的兽类,拨弄着珍贵的果实而舍不得下口。

    他抱起她,坐到椅子上,忽地被她紧紧地抓住了手臂,

    “我好热。”

    她像是脱水的鱼,嘴唇微张,可见一排洁白的贝齿。诱得他覆于其上,恶劣地夺走她最后一丝呼吸。

    让她颤抖,让她慌乱。

    让她手指痉挛地陷入他的黑发之中。

    箭在弦上,她忽地泪流满面地推开他,

    “我们不能。”

    谢玉京咬着牙。

    这样的情况,跟他说不能?

    他额头有汗水流下,浸润过高挺的鼻梁,他觉得自己几乎爆开了,他更用力使她贴向自己。

    她的手心,紧紧抓着椅子的扶手,垂着眼,紧张无措地盯着少年的眼睛。

    “一起下地狱吧。”

    他轻轻呵出一口气。

    “只要跟你在一起,下地狱我亦不惧,不论是在哪里,我都不惧。”

    苍白的肌肤上铺满了红晕,容凤笙几乎能够碰到他的鼻尖,“不可以。”

    她闭上眼说。

    “遗奴,我舍不得你死。”

    谢玉京顿了好久。

    他用了极大的力气,才克制住了自己。

    他抵住她的额头,吐息愈发急促,指尖颤抖,为她将发丝撩到耳后。又轻抚上她的脸庞,

    “可我不能放任你不管。”

    他贴在她耳边,用气音送出了几个字。

    容凤笙闭上眼,脖颈以下全都是红的。她睫毛轻轻颤抖,唇瓣紧紧地抿着,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有用吗?”半晌,她有些茫然地问。

    他有些想笑,但生生忍住了。

    他点头道,“嗯,应该是有用的吧?我也没有试过。”

    容凤笙低低道,“那你怎么办?”

    她觉得他也难受。

    谢玉京却是舒朗一笑,苍白的眉骨浸在汗水中,愈发显得秀逸过人,像不可高攀的仙。

    “不用担心我,我只是想帮你,你明白吗?”

    片刻之后,容凤笙唇瓣微动,方才低低地说了一个字。

    “嗯,”

    于是,他果真将她推开了,毫无迟疑,这样恐怖的自制力,令她微感愕然。他一展臂,将外袍披在了容凤笙的身上,将她打横抱而起,又轻轻放平在了榻上。

    容凤笙微阖双目,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

    “我、我害怕。”

    樱红色的唇瓣被她咬出微微齿痕,又迅速恢复红润饱满。

    “别怕,嘘,”

    他缓缓地贴近在她耳边,抵住她唇,轻柔低语,

    “我会让你舒服的。”

    容凤笙拼了命地去想那些清心咒,去想那些密密麻麻的经文,却在他滚烫的唇舌中逐渐融化。

    她知道,从这一刻开始,他们的命运,便被绑缚在了一起。

    灯火寸寸凋零,夜色渐渐笼罩下这座宫城。

    ……

    清晨的第一缕光透入,容凤笙渐渐苏醒过来。

    她喉咙里干涩得像是吞了炭火,身体亦是酸疼难忍。

    却忽地听到一阵错乱的脚步声,她还没看清来者何人,便被从帐子中一把拉出。那人死死地摁住了她的肩膀,一股剧痛传到各处,她却无力反抗。

    容凤笙垂着眼,浑浑噩噩地跪着。

    众人大气都不敢出,皇帝高高在上,阴沉着脸,唇角抿成了锋利的一条线。

    堂下的女子一言不发,她一袭雪色单衣,长发柔顺地披在身侧,像是一株带露的白牡丹。

    嘴角有些干涸的血渍,破皮地红肿着,颈侧亦是青紫密布,一路延伸下去,一看就知道她昨晚都经历了什么 。

    男人声音很轻,像是从云端传来,

    “温仪,你可认罪?”

    容凤笙沉默了许久。

    忽地想笑,罪?他们都想让她认罪。

    从很久以前开始,就不停地有人要她认罪。

    她似乎生来就是有罪。

    “敢问陛下,温仪犯了何罪?”她有些倦怠地问。

    “你与太子,”谢絮一字一句说的艰难,却透着震慑的威压,“昨夜都做了什么丑事,难道要朕宣之于口?”

    低沉的声音砸下,振聋发聩。

    容凤笙却忽地抬眼

    “不,我不认。”

    “我与太子,清清白白!”

    她仰着脖颈,声线清冷如剔冰。

    “清白?”谢絮勃然大怒,他一脚踹翻了跪在旁边的太监,那太监惊呼着从台阶上滚摔下来,头上顿时破了一个血洞,却是不敢吭声,连滚带爬地跪到了一边。

    明黄的龙袍轻摆,额角金珠晃出狂乱的弧线,他大步走到容凤笙的面前,力度极大地将她从地上扯起。

    容凤笙的头发被他攥在了手心,剧烈的疼痛从头皮处传来。

    谢絮切齿的声音,在她耳畔阴森响起,

    “你看你身上的痕迹,你自己看看,你有多无耻。”

    谢絮一把将她的衣袖捋起,使那洁白的玉臂,以及那些青紫的暧昧红痕,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只是众人没有人敢抬头。

    帝王的怒火,足以毁灭一切。他的视线寒冷如冰,又夹杂着熊熊烈火般的恨意与愤怒。

    他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狠狠地将她甩开,“连你都背叛朕!”

    “贱人!”

    唰的一声,他长袖一展,抽出利刃,抵在了容凤笙的脖子上,那凛冽的森寒,恰如他的眼眸。

    “你当真以为,朕不敢杀了你?!”

    容凤笙却是一动不动,

    她眼含讥诮地看着他,那冷漠的眼神,令谢絮的心脏扯起一股迟钝的剧痛。他眼前有些晕眩,忽地见她长如蝶翼般的睫毛轻轻颤抖,嘴唇微启,一个字、一个字的,从齿缝中挤出,

    “我与太子,清清白白!”

    怒意如火山喷发,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地有人出声道,

    “公主既然这样笃定,不如,让嬷嬷验一下如何?”

    谢絮铁青着脸,“还需要验什么?”

    他在外间站了一个晚上,四肢僵硬,寒意彻骨,他听见从里面传来的吟哦之声,伴随着压抑的低喘。

    没有男人可以忍受这样的耻辱,

    他的亲儿子,与他这辈子最爱的女人……

    若非有人阻拦,他真的很想立即冲进去,将这对狗男女斩于剑下!

    谢絮闭了闭眼,英俊的脸庞绷的死紧,眼底徒然迸射出一丝暴虐。

    若不将他们千刀万剐,难以消除他心头之恨!

    容凤笙却扯起嘴角,轻问道,“不知妙妃都与陛下说了什么,竟是让陛下,如此怀疑我与太子殿下?”

    谢絮沉沉地盯着她。

    是,这是妙妃给他出的主意。

    那时,妙妃脸色惨白地跪在地上,连嗑几十个响头,额头上鲜血淋漓一片,惨不忍睹。

    她道,

    “臣妾敢以性命担保,太子与温仪长公主有私情!若是臣妾所言为虚,便要臣妾不得好死。”

    她指天发誓,又发毒咒,

    “若是,若是有一字不实,陛下可以即刻将臣妾杖毙于庭前!”

    “陛下,只消如此这般,便可试出他们二人,是否真有奸情。若二人早已通奸,秽乱宫闱,必定干柴烈火,做下丑事。届时证据确凿,众目睽睽,岂不是既能随意处置温仪公主,又可消除陛下心头大患,一举两得!”

    看清谢絮的神情,容凤笙瞬间了然,遂缓缓笑开,“陛下忌惮太子,便设下这样的局,”

    她眸如利刃,像是能剖开人心,这一刻,在她眼里脏脏不堪的,是谢絮才对,

    “以我为饵,只为引诱殿下犯下滔天大错,但太子殿下性情纯良举世皆知,绝无可能做下此等无耻之事。

    全是陛下擅自揣测,冤枉好人,听信小人谗言,刚愎自用,枉为人君!”

    “我与太子,清清白白!”她再一次,面对众人,掷地有声!

    “都到如此地步,你还要装模作样!”谢絮的剑刃在她脖颈上陷入,微微血线溢出,她却像是感受不到疼痛,倏地笑了,“若陛下是错,该怎么算?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若是陛下是错的,若是太子殿下从未……从未与我苟合,陛下又该如何?你敢将这柄剑,横在自己的脖子上么?你敢向天下谢罪么?你敢么?”

    随着话音落地,殿中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谢絮冷然一笑。

    他将剑扔下,狠狠掐住她的下巴,几乎掐出了血痕,“既然你这么想死,朕便成全你。”

    “带下去,验身!”

    内室,容凤笙任由那嬷嬷摆弄,身体往后倚靠住椅背。谢清莺吐出一口烟雾,屏风遮挡了她的视线,只能看见容凤笙那张还未彻底褪去红晕的脸。

    她悠然道,

    “公主是我见过,最特别的女人。”

    谢清莺的目光像是能够穿透屏风,落在她赤\'裸的肌肤上,“皇兄这样待你,你不会觉得羞耻么?”

    “愤怒呢,怨恨呢?缘何如此平静?”

    容凤笙眼中似有冰棱,剑一般向她投去,

    转瞬又变得平静非常,像是一口无波的古井,掀不起一分波澜。

    “经历了这种事,还要那些羞耻心做什么呢?”

    她指尖抵着额头,倏地轻笑起来,她笑起来极美,像是一缕抓不到手里的烟雾。

    “都是假的,不是么。”

    “所谓贞洁,不过是世间男子,用来束缚女子的枷锁。我为什么要为了一条枷锁,折磨自己呢?”

    “妙,妙,妙,公主殿下,此言甚妙,”谢清莺笑了起来,看上去心情很好。

    容凤笙任由那嬷嬷动作,努力忽略那股不适,瞧着谢清莺,忽然对她手上的东西好奇了起来。

    “你吸的是什么。”

    “是好东西,公主想要试试么?”谢清莺舔着唇笑,“保准让公主欲生欲死。”

    容凤笙轻哼一声,扬起脖颈,晶莹的汗液顺着脖颈滑下,眉间微微蹙起。

    “啧啧,”这副模样,谢清莺的视线在她的脸上逡巡了一周,轻叹,果真尤物。

    “太子殿下呢。”

    良久,听见容凤笙问起。

    “他啊,早就被他的好父皇给看押起来了”

    容凤笙疼得脚趾蜷缩,轻阖双目,在心中淡淡思量,谢絮的权利比她想象之中的要大,东宫要与之抗衡,恐怕并非易事。

    谢清莺忽然道,“若公主能活着,挺过这一关,我便带公主去见你亲爱的弟弟,如何?”

    容凤笙半睁了眼看她,却是勾唇,“一言为定。”

    嬷嬷身子颤抖,不知为何心惊不已。

    陛下的脸色阴厉得仿佛下一刻就会杀人般,她抖的更加凶了,跪在地上颤着声音道。

    “回禀陛下,温仪夫人,并未与人欢好……”

    谢絮的神情骤变。

    就像是被人狠狠地扇了一耳光,难看至极。

    容凤笙嗤笑,“陛下,你满意了么?”

    “陛下现在,还想怎么处置与我?”

    说罢,她脸色瞬间变得分外苍白,唇角渗出血迹,单薄的身子摇摇欲坠,忽地往后倒下。

    谢絮顿时大惊。

    “快传太医!”

    谢清莺叹道,\"那药性极烈,若是要生生捱过,怕是于身体有极大的损害。\"

    谢絮面沉如水。

    内殿。

    谢絮烦躁地榻前走来走去。

    谢清莺眼眸沉静地看着他,像是妖精般没骨头地倚靠着墙壁,淡白色的烟雾缭绕在她的周身。

    “若他们二人没有私情,为何太子,一夜都未曾从长乐殿中出来?”谢絮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谢清莺的烟斗遥遥一指,指着那榻上安睡的女子。

    她小指微颤,抖落了一些烟灰,

    “皇兄可真的是当局者迷啊。”

    “若换成你,你舍得出去么?”

    “这般活色生香的美人,”她将烟雾喷到了谢絮的面上,忽地凑近,媚笑道,“可惜皇妹不是个男人,否则,也想尝尝这位公主的滋味呢!”

    谢絮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咔嚓咔嚓,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谢清莺脸上都疼出了汗,还是在笑,快意的笑,

    “皇兄啊,她永远都不会爱你了。”

    “你这样待她,你这样地作践她,这位公主殿下,待她醒来,怕是要恨极了你了!”

    谢絮的面色瞬间扭曲到可怖,他静了一会,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即便不爱朕,朕也要将她永远留在朕的身边。”

    谢清莺心底一惊,这个男人,怕是要疯魔了。

    她暗暗想道,难道男人许久不做那事,真的会憋出病来?

    魏宣烨放下药箱,脸色有些不大自在,谁知道,这位公主竟然会中这样的药物。上一次,是宫妃遇刺,这次便是中了春毒,偏偏每次都有这位温仪公主的身影。

    有她在的地方,便是祸事不断。

    果真是祸害,那预言不假。

    魏宣烨垂手,恭敬地侍立在一侧。

    “如追意公主所言,这药性极烈,对女子身体的危害极大。待微臣开几服温和的方子,好生将养数月,想来便无大碍了。不过,不可再行激烈的房事,否则便会落下终身的损伤。”

    说起这些却是半点异色也无,这太医令好淡定的心性,惹得谢清莺诧异地看他一眼。

    魏宣烨衣襟上绣着几朵青莲,愈发显得脸色白玉般清冷。

    谢絮默然良久,忽地厉喝。

    “将太子带进来!”

    须臾,羽林卫便押着一人进殿,顿时淡淡的血腥味充斥在了室内。少年的乌发散下,披散在两肩,衣襟大开,修长的锁骨上满是指甲挠出的痕迹。

    嘴角亦是血痕斑斑,有好几处红肿破皮。

    谢絮只觉极为刺眼。

    谢清莺摸着下巴感叹,这位小太子,果真是融合了他父亲与母亲的所有优点。

    谢清莺见过谢玉京的生母。那个女人,那个疯子般的女人,是个美人,美的有些苦态。

    若说温仪公主是不容玷污的美,那么那个女人,就是楚楚可怜的、诱人玷污的美,正如现在这个少年给人的感觉,十足的破碎感,惹人摧毁,

    再过几年若是能够成功登上帝位,怕是丝毫不逊色于他的父亲,不,远胜他的父亲。

    必定是位惊绝艳绝的帝王。

    她心里暗暗将他与容繁衣进行了比较,忽然觉得,二人根本难分上下。

    不由得感叹,温仪公主可真是好福气,生命中,有这样两位的存在。

    谢玉京被一盆水泼醒,冷水顺着脸颊滑下,衬得脸色更白、鬓发更黑。

    他额心的朱砂水洗过,愈发鲜亮闪烁。

    可随着少年缓缓地睁开眼睛,那股精致的破碎感便彻底消失,转而变成一股惊人的妖异,还有——狠意。

    一只,不服管教的狼崽子。

    谢清莺忽然明白,温仪公主,为何,会独独青睐于这位太子殿下了。

    谢絮扬袖,一耳光抽在了少年脸上,“畜生。”

    谢玉京被打得偏过脸去,白嫩的脸庞瞬间红肿。却是缓缓抬眸,越过男人的身影往后看去,似乎与谁对上了视线。

    他眼睛一亮,“啊,母妃,您醒了。”

    谢絮倏地扭头。

    果然,容凤笙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倚在榻边,默默地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谢玉京淡淡一笑。

    他冲着容凤笙的方向歪了歪头,有点狡黠,两只眼珠宛如浸在水中的黑珍珠,勾着不尽的蛊惑之意。

    谢絮一脚踹在他的心窝。

    他这一脚踹得极重,几乎是下了死力,

    剧痛瞬间传导至各处,少年趴伏于地面,红色衣袍裹束下的身躯蜷缩着,脊亦是微微颤抖。

    他抬眸,嘴角血丝嫣红,却还是在笑,笑得谢清莺都感到了一丝惊讶。

    这家伙是疯了不成?

    少年清润的嗓音,含着彻夜放荡的喑哑,“父皇好没道理。琼还以为是父皇赏赐,给琼送来的一位绝色美人。天色昏暗,琼怎么知道会是母妃?”

    他伸着舌尖,舔去唇角的血渍,淡淡的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

    阖眼回味道,“不过母妃嘛,自然也算的上是位绝色美人了。儿臣饮了些酒,却是情难自禁,一时才……还请母妃宽恕则个了。”

    他话语中的轻佻意味,激得谢絮瞬间暴怒。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10-14 00:14:26~2021-10-14 23:56: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西伯利亚大西瓜 30瓶;几回魂梦与君同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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