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大火
谌辞今日本就烦闷。
下朝回到府上,只有墨白在眼巴巴的等着自己。
一问才知道,早上谌阳让人传了消息,约着闻语出了门。
他满心欢喜的扑了个空,索性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看折子。
奈何一本折子翻来覆去看了四五遍,一个字没看进去不说,反倒觉得胸闷气短。8
左威侯惯会看人脸色,见谌辞满面阴沉,哭声一下就小了很多。
这可把谌阳气笑了,敢情这左威侯还看人下菜,早知道自己方才就该硬气些。
“既然两人起了争执,为何说是陈小公子打断了周公子的腿?”
春蚕向来口齿伶俐,把事情说的丝毫没差。
谌辞听完,只觉得这左威侯过于胡闹。
陈宿那脑子,说出那番话前定然没做考量。
而董成辉亦是个不学无术的货,别说护京卫上梁是谁,问他如今稷陵郡守是谁他怕是都不知道。
谌阳自然知道这点,因此到楼下后只是点出了两人错处,至于其他的,明日早朝上奏再议不迟。
只是这周宇自认聪明,妄图想要利用谌阳,这才酿成了后续之祸。
“启禀长公主,太子殿下,周公子这腿并无大碍,修养几月即可,只是日后怕是不能同之前那般,行动自如。”
简而言之,周宇这条腿,算是废了,而他以后也不能继续在护京卫任职。
“陈小公子……伤的有些重……”
左威侯好似被人点了哑穴,瞬间没了哭音。
他到的时候,那陈宿还清醒着,反倒是周宇昏死了过去,怎么这陈宿反而伤的重呢?
御医看着谌辞的脸色,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陈小公子伤及心脉,眼下虽说保住了性命,日后这药怕是断不了……”
陈栋跑到厢房外,就听见了这么一句话,当即跪在了门口。
谌阳叹了口气,这事儿属实不好判,不论是移交大理寺还是交由刑部,都有些兴师动众。
可虽没闹出人命,这二人如今都奄奄一息,又都觉得自己委屈。
“太子殿下……”
“平国公无需多言。”谌辞道:“此事二人皆有错,陈小公子侮辱朝廷官员,大庭广众之下意图灭口,好在长公主在此,并及时制止。”
左威侯冷哼了一声,不料下一秒就被谌辞一个眼神看的腿软。
“至于周公子,自以为聪明使巧,结果弄巧成拙,反而伤了自己。”
谌辞朝身后看了眼,墨白意会,趁着众人不注意上了二楼。
“此事孤会如实禀告皇上,两位且先回吧。”
闻语命青黛取了大氅,虽然戏看的不尽人意,但也到了要回家的时候。
墨白敲了敲门,等着南星开了门,才进了屋里。
“属下参见太子妃。”
闻语应了声,墨白才道:“马车停在后门,殿下吩咐,让属下带您过去。”
她今日也是乘马车而来,恰巧也停在后门。
不等闻语回绝,墨白又说:“殿下说了,这会儿楼外人多眼杂,传了闲话出去,怕是有损太子妃名声。”
文艺当真不在乎什么名声礼节,只是入乡随俗,来了此地才时刻注意着。
听墨白如此说,闻语只好跟着他去了后门。
大约过了一刻钟,谌辞才和谌阳一同出来。
两人本就生的像,如今生气时额头上的褶子纹理都相差不大。
“也怪我,早知道就不凑这热闹了。”
谌阳揉了揉眉心,心底暗道当真是晦气,难得又出好戏,就这么被人搅和了。
原本明日早朝,御史言官谈及,定然是陈宿口无遮拦之事,如今明日怕是又有一场腥风血雨。
按照陈栋那性子,此仇不报,他誓不会罢休。
“此事着实令人意外,这周家公子看似聪慧,实则心眼还没有芝麻粒大。”
谌阳啧啧了两声,见谌辞没吭声,只一味盯着自马车看。
知道他心已不在此,谌阳干脆直接把人赶上了马车,看着太子府马车远去。
“太子对太子妃如此上心,怕是不好。”
谌阳冷冷的看了春蚕一眼,春蚕自知多言,忙止了话音。
“阿辞这孩子,同先帝极像。”
只是谌明待容皇后,和谌辞待闻语的情意,却又略有不同。
谌明和容皇后可谓是青梅竹马,那时打小就有的情意,二人后来成婚,也称得上是良缘。
而谌辞和闻语,不过是别无他选,只能认命罢了。
“皇兄说过,阿辞日后不必过分聪慧,有担当,知进退,他就心满意足。”
谌辞如今待闻语种种,当真是应了先帝的心意。
谌阳解了大氅上了马车,掀开帘子,就见苏瑾之端坐在马车上,见她上来,正抬头看自己。
“大祭司怎么在此处?”
苏瑾之煮了热茶,只是那茶香味并不浓郁,以至于谌阳在外面没能闻到。
“小殿下不必迁怒于暗卫,微臣若想去哪,没人拦得住。”
春蚕没跟着谌阳一同上马车,而是将大氅放进马车里,转身去了车外。
苏瑾之将煮好的热茶递到谌阳手边,问道:“今日皇上话里意思,却实对李德妃所言动了几分心思。”
他当时也在殿内,因此知道的更多些。
谌浩在听了李氏所言,确实有意将大公主指给沈渊,只是被谌阳拦了下来。
“动心思归动心思,渊儿的婚事,就算先帝在,也插不上手。”
谌阳没喝热茶,只是看着那热气徐徐升起。
沈临看似对这个独子不闻不问,谌阳却知道,沈临早在沈渊入京前,就为他安排好了一切。
沈渊在京中,看似碌碌无为,实则收敛锋芒,就怕谌浩注意到他。
如今差点被这李德妃坏了事,谌阳当时颇为恼怒,好在苏瑾之及时看出,小声提醒了她一句。
“听说小殿下年后回幽云?”
谌阳懒散地应了声,等着苏瑾之后话。
“朝堂不稳,内忧为定,小殿下为何不愿留在京中?”
十年前,谌浩登基伊始,苏瑾之也问过同样的话。
当时谌阳并未回答,而是在冬至那日,独自一人,策马回了幽云。
“外患为除,”谌阳双目微阖,淡声道:“况且大祭司所言内忧为定,不是正如你的意?”
熊熊大火映亮了半片天,谌澄站在高楼上,俯瞰着脚下的宫廷内围。
曾几何时,她为生在此处而被感骄傲。
如今却觉得,生在此处,身上担着的是千金鼎,一旦松懈,就是粉身碎骨。
“主子,宫里出事了。”
谌辞和闻语各坐一侧,闻言,两人同时抬起了头。
墨白心说,这糟心的世道,还能不能让人多舒坦几日。
“刘昭仪宫里失火,听说人已经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