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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天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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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言,孙兰面色一凝,她跪在地上朝着陈秋华磕了个头,陈秋华早已是泪流满面。

    两个小太监再上前时,孙兰并没有推拒,而是任由两人将她带出了凤栖宫。

    “闻语,你要把孙兰带到哪去?”

    陈秋华挣扎着从床上爬起,伸手抓住了闻语的袖口。

    “你……你要把孙兰……”

    闻语冷眼看着她,把袖口从她手中抽出。

    陈秋华身形不稳,猛的朝着床下扑去。

    “孙姑姑自然有她的去处,不劳烦娘娘忧心。”

    闻语蹲在陈秋华身边,帮她把额前的碎发别在了耳后。

    “皇后娘娘,孙芮已死,就不劳烦平国公料理了。”

    陈秋华瞳孔一颤,毫无血色的嘴唇哆嗦的厉害。

    “你……你在说什么?什么孙芮?本宫不认识。”

    闻语点了点头,语气慵懒的道:“孙兰是平国公府的家生子,她有个姐姐,娘娘竟然不知道。”

    陈秋华心道不好,就听闻语说:“方才孙姑姑可不是这么说的,皇后娘娘,你说臣妾该不该断了孙姑姑的手足,以作惩戒?”

    陈秋华无助的摇着头,眼泪潸然而下。

    孙兰自幼跟在她身边,平日连粗活都未做过,如今进了掖庭已是受罪,如何能让她没了手足。

    “啊……”闻语似是后知后觉的道:“错了,孙姑姑是说错了话,理应割了舌头才是。”

    陈秋华吼道:“毒妇!你个毒妇!你就不怕遭天谴吗!”

    “闻语,你就不怕遭天谴吗!”

    那个狂风阵阵的雨夜里,那人也说了同样的话。

    闻语忽而轻笑出声,她想,要是有天谴,她怕是早就死了千百次。

    可她如今,不还是好端端的活在世上。

    老天,本来就是不长眼的。

    “闻语是孤的太子妃,就算有天谴,也有孤替她扛着,不劳娘娘忧心。”

    谌辞负手站在屏风后,没人看见他身后紧握的双手。

    为何他的太子妃,身上总带着一种不可触碰的孤寂。

    仿佛她的身前是千军万马,而身后空无一人。

    谌辞忽然有些后悔。

    闻语嘴角的笑意微顿,又恢复成了平日里慵懒悠闲的模样。

    “臣妾平日只是有些懒散,但不是傻子。”

    一个世家家生子,如何能进宫服侍先帝?

    宫中侍女入宫前要再三挑选,生怕世家大族趁机塞人入宫,内外勾结。

    孙芮或许服侍过先帝,只是今日他们所见的孙芮,和当年宫中那位,恐怕根本不是同一人。

    闻语直起身,转身时朝谌辞看了眼。

    起初得知孙芮和孙兰是姐妹时,闻语就感觉有些不对。

    谌辞不是那么粗枝大叶之人,宫中侍女怎么会和世家家仆沾染关系。

    后来再听孙芮那一通胡言乱语,闻语就大致能猜出七八分。

    平国公府知道她在调查闻归死因,于是找了个和孙芮同名同姓之人出来,有意离间她和谌辞。

    至于谌辞……他则是利用孙芮来试探自己,想看看自己对他究竟有几分信任。

    来时路上,闻语等着谌辞开口,可直到进了凤栖宫,谌辞也没问她,究竟信不信孙芮所言。

    “你们……你们就不怕皇上怪罪吗!”

    陈秋华几次想从地上起来,奈何她骤然小产,加之没能好好休息,身上力气早就消耗殆尽。

    “你们不能这样对本宫,不能这样……”

    “皇后娘娘,臣妾劝您,还是小声些。”

    闻语眼底含笑,语气却冷了几分,“您当真觉得,皇上会怪罪吗?”

    自然是不会,谌浩现在恨不得把她抽筋扒皮,怎么可能会为了她,去得罪谌辞。

    “娘娘今日还能住在这凤栖宫里,是因为您身后有平国公府和大皇子,若是,没了这些……”

    陈秋华眼神从暴怒逐渐转变为惊恐。

    她这一生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没了谌辞,谌璟便是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那个。

    而平国公府,是她的母家,若是没了平国公府,她和谌璟日后也就没了依仗。

    那时谌浩想要杀了他们母子,简直是轻而易举。

    闻语道:“娘娘您说,您今日与人有染,皇上会不会怀疑,大皇子非他亲生?”

    陈秋华她闭上眼睛,气息颤抖的问:“你想知道什么?”

    “孙芮所言,究竟是经谁授意?”

    闻语现在最想知道的,是谁告知的孙芮,将军夫人是南疆人。

    谌阳同闻归交好,知道或是见过都不足为奇。

    那平国公府是如何得知的?

    “大约一月前,有个年轻人,自称其母侍奉过先帝,他拿着一件信物,去到了府上。”

    陈栋见到此物,当即把人请进了府里,还命府上下人好生服侍。

    “那人母亲,便是孙芮,他手中所拿,是先帝当年经常佩在身上的玉坠子。”

    “如何能确定是先帝之物?”闻语问。

    陈秋华道:“那玉坠子透光看,能看见里面刻着先帝的名讳。”

    闻语心想,难怪今日谌阳一眼就看出,自己腰上的玉坠子是谌辞的,原来其中还有如此关窍。

    “那人说,他母亲郁郁而终,就是因为知道,闻将军是被先帝下密旨处死的。”

    陈栋对此事半信半疑。

    毕竟当年闻归之死众说纷纭,单是民间流传的版本,就不下百余份。

    “那男子知道兄长不信他,便说出了自己所知道的。”

    其中便包括闻归夫人的出身。

    陈栋当场被定在了原地,他万万没想到,那位神秘的将军夫人,竟然是南疆人。

    早年先帝和闻归曾率兵攻打南疆,闻归可是南疆宿敌。

    再者先帝生前如此忌惮南疆,闻归娶了个南疆女子为妻,岂不是在和先帝作对?

    陈栋次日就让自家夫人递了牌子入宫,将此事说给了陈秋华。

    “兄长说,可以将此事流传出去,反正京中传言甚多,也不差这一桩。”

    若是闻语不信,那也无妨,京中流言已起,总会有人将此事听进心里。

    只要顺藤摸瓜查下去,就会查到他们事先安排好的孙芮身上。

    只是不曾想,谌辞只是为了用此事试探闻语。

    而闻语在听完孙芮话后,不仅没信,还猜出了背后是何人指使。

    “本宫知道的都已经说完,还望太子和太子妃,放过大皇子。”

    闻语弯下腰,贴着陈秋华耳朵说道:“娘娘一心记挂着大皇子,那平国公该如何?”

    她晃了晃手里的荷包,陈秋华心跳猛停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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