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中毒
已是临近子时，凤栖宫却突然闹腾了起来。
闻语和谌辞赶到时，几位御医正同谌浩交代诊脉结果，后者面色阴沉，一语不发。
还是马公公瞧见两人到了，迎上前道:“奴才参见太子，太子妃。”
“马公公免礼。”谌辞低声问:“这是怎么了？”
马公公回头看了眼四下乱成一团的宫女太监，垂头叹了口气。
“御医说，皇后娘娘中毒了。”
谌辞眉头微挑，难怪谌浩面色如此不好。
今儿下午太子府的马车在北大街遇刺，偏晚上皇后又中了毒。
前朝后宫皆不安生，也真是苦了谌浩，明日早朝估计又要被那些老臣念叨几句。
“马全才！”
“诶，皇上，奴才在。”
马公公略带歉意的冲着谌辞颔首，转身一连小跑到了谌浩身侧。
闻语抬头看了眼，只见那回廊下还站着个男子，身量比谌浩要高些。
“大皇子，谌璟。”
谌辞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谌璟满面焦急的站在殿外，差点被跑出来的宫女撞下了台阶。
闻语脱口而出:“大皇子消息灵通。”
谌辞脚步一顿，侧头看了她一眼。
闻语道:“承嗣殿比东宫还远些，大皇子来的到早。”
在宫中，成年未封王的皇子，都居住在承嗣殿。
而承嗣殿在皇宫北侧，进后宫前先得递一道折子，由执笔太监呈交给皇帝，皇帝批复后方可入后宫。
这一道道流程走下来，就得耗费不少时间。
谌辞淡淡道:“母子连心，想来大皇子心中早有所感。”
闻语嘴角轻挑，嘲弄道:“大皇子不去寺庙为国祈福，真是屈才了。”
“皇后娘娘的症状，确为毒物所致。”
待两人走近了些，便听见御医同谌浩说:“微臣方才将娘娘近来所用之物一一查验，发现那串佛珠上的异香有些古怪……”
御医抬头看了眼谌浩的脸色，伸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
“还请皇上恕罪，微臣才疏学浅，只能看出那珠子有古怪……至于是什么毒，还得等大祭司来瞧上一眼。”
谌浩绷着脸挥了挥手，看了眼在殿外踱步的大皇子。
“可有去请大祭司？”
马全才道:“奴才已派人去了。”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小太监腿脚麻利的引着苏瑾之到了殿外。
“微臣参见皇上。”
“大祭司请起。”谌浩虚扶了苏瑾之一把，让人把佛珠盛了上来。
苏瑾之鼻尖动了动，只略微看了眼，就让那小太监把盒子盖上。
“敢问皇上，此物从何而来？”
马全才偷摸打量了下谌浩的脸色，只见后者没有开口的意思。
马全才回道:“回大祭司的话，皇后娘娘身边的孙姑姑说，这佛珠，是前些日子淑妃娘娘送的。”
苏瑾眉头微挑，懒散的应了一声。
“此毒源于西域，我倒是未曾在上京见到过。”
谌浩问:“可以解法？”
苏瑾之点头道:“有解。”
闻言，御医轻呼出口气，也顾不上汗流浃背，急忙凑上去听此毒解法。
闻语低声对青黛道:“去把那串珠子取来。”
两串佛珠上的毒是一样的，只是寻常人分辨不出分辨不出，皇后手中那串的毒性明显弱了不少。
闻语猜测，皇后那串佛珠应该是用解药泡过，因此毒性才有所减弱。
“马全才，传淑妃过来。”话落，谌浩转身进了前殿，谌璟紧随其后。
苏瑾之站在原地未动，待谌辞上前才同他一起往殿内走去。
淑妃冯氏，大理寺卿冯骁之女，育有七皇子谌轩。
冯骁的母亲，同谌辞外祖是表兄妹。
冯家也算是官宦世家，这样一位世家嫡女，断然不会蠢到去实名投毒。
只是这佛珠是淑妃送的。
期间经过谁的手又是如何到的淑妃手中，顺藤摸瓜的查下去，怕是会牵扯不少人。
碍于冯骁和淑妃的关系，谌浩未必会让大理寺接手此案，或者干脆将此案移交由大理寺少卿。
大理寺少卿董骞，是陈秋华姑母的儿子。
不管这案子最后结果如何，此事对谌浩百利无害。
谌辞和平国公府本就是谌浩心中的一根刺，如今这二者斗起来，他自然愿意隔岸观火。
见青黛一路小跑着回来，闻语特意落后了几步。
就听青黛附在她耳边小声说:“长珏传了信，说是那人招了，他问您，要把人丢到城门口吗？”
“不，想办法把人交给太子府的暗卫。”
直接丢到城门口，若是被有心之人发现，说不定会直接灭口。
长珏好不容易趁乱抓了个活的，自然要好好利用才是。
凤栖宫前殿，淑妃跪在下首，面容姣好的脸上是难掩的疲倦。
“淑妃，此物可是你赠予皇后的？”
淑妃看了眼盒子中所盛的佛珠，如实回道:“是，此物的确是臣妾赠予皇后娘娘的。”
早在马全才去她宫里传召前，她就命人打听到了凤栖宫发生了什么。
她自然不认为皇后是想用佛珠把她拉下水。
陈秋华所为的，是想借着皇上的手追查下去，用皇上的手去打压谌辞一党。
她敢行此险招，定然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此物乃臣妾嫂嫂前些日子派人送进宫来的。”
说到此处，淑妃脸上的神色染上了抹忧思，眼眶也红了一圈。
“轩儿前些日子病的厉害，嫂嫂听闻后便亲自去了趟清明寺，为轩儿求了这佛珠回来。”
谌浩闻言语气放缓了几分，谌轩前段时间高热不退，他自是有所耳闻，只是当时他自顾不暇，因此也没有过问。
如今淑妃所言，让谌浩生出几分自责来。
“先起来吧。”
“是，谢皇上。”
大皇子不依不饶的问道:“既然此物是为七弟所求，那为何淑妃娘娘要将此物赠予母后？”
谌浩不悦的看了谌璟一眼，反问道:“是啊，为何你又将这佛珠送给皇后了呢？”
淑妃用帕子擦了擦眼角，柔声道:“嫂嫂将佛珠送入宫中后，轩儿的病着实好上不少。”
“那日来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说近日身上乏的厉害，晚上又总是噩梦连连，臣妾这才想着将佛珠赠予娘娘。”
一旁的御医闻言附和道:“确有此事，那几日娘娘忧思过度，夜里休息不好，微臣还替娘娘开了些安神的药。”
淑妃问:“敢问皇上，可是这佛珠出了什么差错？”
谌浩见淑妃面上茫然，显然还不知道凤栖宫发生了什么。
他沉声道:“皇后中毒昏迷，乃这佛珠所致。”
“什么？”淑妃大惊失色，跪在地上哭求道:“臣妾断然不敢谋害皇后娘娘，还请皇上明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