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刺杀
“可有竹片笔墨?宫中怕要出大事了。”陛下多混迹后宫,不在狄凌和游显的视野范围内,就算守住对外的宫门,里面也守不住。
荀钰得调动狄凌死守陛下身边,不管他要做什么,都要死盯着,特别是后妃和侍女宦官。
宫中还能接触太医的只有这几类,周夫人只需要请太医出宫看病,就能轻易将毒药和消息传入宫中。
急信发出半个月,才得回信说并无异常,已经拜托荀殊帮忙盯住官员内部,陛下也被他们拘在自己寝宫内,万事小心。
深夜快马奔袭而至。
荀钰被林蓁惊醒,她只有在战中才会浅眠,今晚怎么突然睡不着了?
“感觉不对,有什么要发生了。”林蓁心里有点乱,她又梦见周堇的死状,被下毒,不停地呕血,自己无可奈何地看着他逐渐逝去,比以往的梦都要真实。
门外吵嚷,火把拥簇着往这边迅速靠近,林蓁推门出去看,还未见光亮,一个人就立马跪在了自己跟前,头上的素带刺目而令人胆颤。
“大人!陛下驾崩!”
双手奉上一封急信,凌乱的草笔不难看出书信人慌张而心惊。
到底还是死了,躲过董贼也防不住小人。
林蓁默默把信交给荀钰,自己一眼也没看,躲回房间里写信给周堇,他要是过来自己就在幽州等他。
被侍从叫醒的黎坚一脸迷茫,听到陛下驾崩,瞌睡都被吓没了,“什么!怎么可能!陛下刚年二十四啊!”
“具体急信传去荀尚书那儿,您快去吧!”侍从都快急得跳脚了,恨不得扛着黎坚就跑过去。
黎坚随手一搭外衣,鞋都没顾的上穿,披头散发,打赤脚往后院跑。遥遥传来呼喊的吩咐,“快去通知赵忠他们!”
荀钰双手颤抖地捧着薄薄的丝绢,派来毒杀陛下的共有五人,抓到三个,还有后妃李氏,太医林氏。见毒计不成,直接拔刀刺死陛下,伤及肺腑,重伤不治。
陛下一崩,京都迅速流言四起,说宸留王已被凉军斩首,该立侯爷夫人周氏,也就是长公主的嫡长子为帝。
怪不得周氏没有出面,原来打的这个主意。
周氏有三个孩子,嫡长名为岑瑷,年十一,喜好纵马游乐,反骨叛逆,处处与主流作对。曾高谈杀尽天下读书人,还海内清平。
这样的人登上皇位,世族都是怎么想的!
宸留王从留州出发至少要一个月才能到幽州,如今形势变幻莫测,万万耽误不起时间,不如?
“夫人,玉玺遗诏还在你身上吗?”
“我去登基当然可以,但是东西不在我这儿,怕是没有人会信。”林蓁就是想让周堇先一步把东西送过来,稳定京中局势。
“可惜啊。”荀钰扼腕叹息,该如何抢得先机呢?
门外急切的敲门声如雷骤响,“穆言!快出来说说出什么事了!”黎坚攥拳敲打薄弱的木门,木板都快被他敲裂开。
好几双眼睛眼巴巴地看着荀钰,他们没有耐心看文绉绉的信,直接问荀钰不是快多了,“怎么回事?”
“被奸人所害,刺及肺腑,重伤不治。如今京都想立长公主之子”荀钰拉着黎坚的手越走越远,声音渐渐模糊。
林蓁望着天边的明月,写的信改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把笔一摔,骑马往留州去。
继续多愁善感也无济于事,她实在等不下去了!
夜深人静,急促的马蹄声惊醒安逸的睡梦。荀浟摸上腰间的刀柄,轻轻拍打还在睡的守卫,昭云去侦察了,听声音只有一人,应该不足为惧。
他将东西背回身上,闭眼倾听夜晚的虫鸣,出了留州虫子都温和许多,鸣叫声轻缓悠远,不仔细听就会忽视掉。
“先生!林夫人来了!”昭云惊喜的声音惊动了树上眠虫,振翅飞起的扑棱声嗡嗡作响。
荀浟起身翘首以盼,只见黑暗中一匹雪亮的白马盈润发光,深夜奔驰许久,林蓁发丝衣服上都沾惹着水气,挂着一刀一弓,孤身急马赴留州。
刚下马就抛出一个大消息,“陛下驾崩了。”
荀浟毫不意外地叹气,果然还是晚了一步,要不是被凉军和充州拖延,他们早该对幽州下手了。解下背着的包裹,交给林蓁,方正的底座一摸就知道是什么,“他不打算来吗?”
“当然会来,只不过殿下还是打算先去趟凉州,京都劳烦林夫人多担待。”凉军覆灭,凉州边防薄弱,万不可轻视。
要是内忧外乱一并发作,如一叶扁舟随时会被风浪倾覆。周堇打算暂时把昭云和嘉易留在凉州,等局势安定,生产的马蹄铁足够武装全军后,便让林蓁领军把草原推平。
林蓁更想跟他一起去凉州,为什么老是被破事耽误。无奈地接过背包,肯定要被封在皇宫里很久出不来了。
荀浟写了片竹简交给昭云,吩咐他务必把消息传给殿下,护送他的事不必担心,有林夫人在。
一群迂腐之徒!
南珺在朝堂上痛斥诸位大臣还不过瘾,跑到人家家门口,一户户骂过去。什么清士不染世俗之物,两袖清风唯余一身正气!还不是惯用些小人手段!
以荀殊为首的中立派,坚持先请宸留王回京,无论是死是活,都得先全了道义二字。一声不吭直接立新帝,把血缘最近的宸留王置于何地?
沅邵又跑出来独领风骚,嚷嚷着是宸留王手下议郎谋害陛下,以此登上皇位,万不可让他阴谋得逞,必须先立新帝。然后即刻出兵讨伐留州,将祸害斩草除根!
反正就是没人提查刺杀,游显狄凌他们窝在地牢里严刑拷打,供词换了一次又一次,满嘴胡言,就是不肯说真话。
京都风雨飘摇,幽州上下平静无波,特别是处在漩涡中心的幽鹄侯府,冷清又萧瑟,连洒扫的仆人都没有。
周邶听说了驾崩之事,慌忙携两位义弟前来拜访,万一幽鹄侯真的一步登天,他们说不定还能凭这几分情谊,讨个一官半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