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不欢而散
“诸位，酒也喝得差不多了，我有一事相求。”马晁起身抱拳，扫视一圈场内，许多人尚未到场。
好在上官将军和吴将军都来了，说不定知道些什么。
“父亲本来托付了一位军师给我，辅佐凉军取胜。可是就在叛军夜袭那天，军师却不见了踪迹。
叛军俘虏甚至楚阳县中，我都已仔细排查过。情非得已，还请诸位想想，有没有见过此人。”马晁令士兵拿出一幅画像，传阅给诸位将领。
一块平整的木板，上面用炭笔画着人像。眉目深邃阴翳，嘴角似笑非笑，三分嘲讽。
底下已经有人开始窃窃私语，狄凌听得清楚，他们已经想起了这个人。狄凌朝亲信做个眼色，让他去通知游显。
“此人可有得罪马将军？”上官毅爱惜士子，见马晁这副模样，生怕他是寻仇来的。
“人丢了，我不好向父亲交差。”马晁摇头解释道。
既然如此
上官毅在诸将领中寻找荀浟的身影，希望他主动出来说明情况，可是他好像没有来。上官毅皱眉，说起来已经几天没有见过他了，居然什么宴会都不参加。
“我们确实见过此人，他目前在荀军帐下做客，与我们不怎么亲近。”上官毅主动开口，他没有保下此人的理由，也不想和凉军为敌。
狄凌在座下听闻此言，缓缓点头。果然和志才说的一样。
“荀军？那可有荀军将领在此处？”马晁扫视全场，似乎找不到人誓不罢休。
一片静谧，没有人回应他的问题。
上官毅轻咳一声，“荀军似乎没有人来。”
“哼！做贼心虚！”马晁冷哼，出言骂道。
诸位将领都不怎么熟悉荀军的人，如今也没有人出来维护他们。狄凌怒从心头起，突然站了起来。
“嘉君得了陛下征召！你们为了一己之私，扣押军中，让其拒不应召，到底是谁该心虚！”
“你知道什么？嘉易此人两面三刀，蛇蝎心肠，最擅长挑拨离间，勾心斗角。
妲兰一战，就是他出的主意。聚尸养疫，投腐传疾。一夜之间满城哀嚎，遍体生疮。
毒死达族三万人不说，里面还有五万平民百姓呢！至今妲兰仍是一座死城，无人敢入。
这样的人，在陛下身边，如同一条随时会噬主的毒蛇。父亲扣下他，便是有如此顾虑啊！”马晁每每想起此事都一阵冷颤。
狄凌听了也是遍体生寒，这么文弱一个人，居然如此心狠手辣。
“这样的人物，马将军就能治住他不成？依我看，陛下也有本事能让他心悦诚服。”狄凌提出质疑，凭什么嘉易待在马巍身边就行。
“我父亲何尝不怕他诡计多端，身边大大小小的士兵明面上是保护，一有不对劲，立刻便取了他的脑袋。
如同一把双刃剑，伤敌一千自损八百。”马晁这次只是稍微放松了警惕，没想到就让人跑了，果然父亲之前那么小心谨慎是有道理的。
“如今他走了，对凉军应是件好事啊。”
“哼，此人虽毒，却有真本事。废话少说！我去要人了！”马晁招招手，和董玮几人起身，出了营帐。
上官毅怕出事，带着几位将领跟着去。果不其然，大闹了一场，不过再怎么闹人也已经走了。
调和许久，最终不欢而散。
回到玉芙蓉的林蓁，满脸笑意，对谁都温柔了三分。一直泡在蜜罐里的荀钰看不出来，不久前遭受怒火的几人，感受十分明显。
“她怎么了？”荀浟落座，看大家都神色自若，并无不妥。
可是林蓁分明就表现得很奇怪，轻声细语便算了，居然端端正正地坐在会客厅，头不疼了吗？
两人压低声音，窃窃私语，“我从茗贞换下的衣服里，找到了这个。”嘉易神秘地掏出一片丝绢，见荀浟眼神奇怪，解释道，“不是，侍从要拿去洗，我碰巧看见这个，便要了过来。完全没碰。”
荀浟这才点点头，接过来看了开头，“令其勃然大怒的那卷丝绢，好像没什么不同…诶！最后这句！”。
“可能是入宫见那位了。现在这幅表现，应该没事。”嘉易还有句话没说，当时林蓁骂的狗东西，指的很明显了。
“虎毒不食子，陛下这是为何？”荀浟叠好丝绢，还给嘉易。万一被发现了他可不帮忙背锅，证据确凿。
嘉易随手接过这个烫手山芋，正襟危坐，望着入门的那人，“人来了。”
“士元，就等你了。”荀钰和林蓁在主座，座下正是五位名单里的人。南珺迟来，拱手请罪道，“不巧未在家中，迟来一步，还望见谅。”
凤鸣高亢，清亮悠远。一只巴掌大小的凤凰，通体红金相间，尾羽七彩斑斓。眼神灵动，在空中徘徊，无处落脚休息。
南珺没有病弱的体质，只是运气不好，在战争中被流矢射中，早早丢了性命。
林蓁好奇地打量此人样貌，剑眉凤目，俊雅雍容。
南珺身后还跟着两人，云谏和佩颖，这可不是他们该来的场合，南珺是真不明白，还是故意试探？
荀钰看了眼林蓁，要不要请他们出去？
倒也没事，林蓁微微摇头，率先出声请三人入座。
“人都到了，我有两件事要通知各位，”林蓁站起来，环顾屋内，“第一，明日正午左右，册封和官印就会下来。但是，你们还是要暂时客居城郊，一应费用可以找夫君报销。”
官街那边都是沅氏的眼线，如同在狼穴入眠，稍有不慎，只怕会被生吞活剥。
见众人了然地点头，林蓁才继续说道，“第二，遗诏已经写好，你们要以议郎的身份，拜会朝中诸位官员，告诉他们这个消息。做到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剩下的事，便不用操心了。”林蓁从怀里拿出那份遗诏，传阅给座下诸位。
青底绸缎，金丝龙纹。里面盖着‘皇命天寿，福祚永昌’。仔细看又能看出一句‘功承万代，盛德昭彰’。
据说是鲁学大师雕刻的双句，目前还没有人能复原这般高超的技艺。
“空口无凭，其他人未必会相信。”
“没错，要的便是半信半疑，皇后那边听到流言，自然会开始行动。如此，便成事大半了。”林蓁稍微解释。
只要皇后开始着手准备，一切都将水到渠成。
“其余的你们聊，我先走了。”林蓁怕越说越错，借着头疼的借口告辞。
“抱歉，夫人身体不适。”荀钰担心地看了眼她离开的背影。
这个毛病似乎很久了，都没有看过疾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