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赌约

    白天的闷热与水汽，叠加到了云层难以承受的重量，终于在夏夜倾泻，滚滚的闷雷，时而穿梭在云层中的闪电，为哗啦啦的雨声作伴，值得庆幸，南柯已经在暴雨来临之前，接了老婆回到了家里，白天的文案还没有完成，南柯聚精会神的在笔记本上输入文字，他的老婆红玉则在厨房里面忙碌着准备晚餐。

    同学群，已经被南柯调节成了免打扰的模式，可同学们的对话内容，有可能有田梦梦参与的话题，还是牵引着南柯的神经，令他难以聚焦思维去弄眼前的文案，可南柯还是控制住了，今天能说出他外出闯荡的初衷，说给藏在心底最深的女人听，他已经知足了，并不准备再继续怎样，毕竟现在没有任何的立场去表达什么，曾经认为至死都无法表达的华语，对方已经收到，还要怎样呢？

    老公，铁观音泡好了，洗洗手，准备吃饭吧。红玉的声音打断了南柯的神游，让他回到了现实，他随后笑着起身，在红玉的脸颊上亲吻了一下，转身进了洗手间洗手。

    晚餐清炒虾仁，西红柿炒蛋外加一碗丝瓜排骨汤，吃过晚饭，南柯对红玉说：“你先休息吧，我再工作一会，这个文案有些着急。

    嗯，好的，我洗澡休息了，你也别工作太晚，明天还要早起！红玉说道。

    红玉是个好女孩，面容较好，工作能力也强，最重点的是他非常爱南柯，里里外外把小家庭打理的很好，这也才能让南柯无后顾之忧的去忙工作，同时红玉也是一个事业心很强的女性，所以夫妻二人现在到了三十出头，都还没有去要小孩。

    红玉睡了，南柯低头准备写字，可他深知，若是不去看一眼群消息，他是很难专心去写字的，只读不回，就这样！打定了主意，南柯掏出手机，快速的点开了小二班的群聊界面。

    几百条的聊天记录，可看重点并不用太久，通过对话的内容了解到，田梦梦已经有了个两岁的小孩，而且看小孩的照片很可爱，笑起来甜甜的，像妈妈，话题当中只有郑军提到了一句，老南这都这么晚了还在忙？都没有上来说话！其余的就没有什么了，南柯笑了笑，并不准备回复什么，带着愉快的性情，南柯重新投入到了工作之中，没想到的是，接下来很快就将苦思冥想很久都没有解决的问题给解决了，文思泉涌一般的一气呵成，校对无误后，南柯关闭了笔记本电脑。

    南柯精神有些兴奋，并没有急着睡觉，于是他打开了微信朋友圈，发表了一条动态，同样是别人看不懂语言，那种属于自己的文字密码，配上有意境的图片，显得深不可测，可谓把x装到了一个极致，文字内容如下：繁琐的睡前故事，是缤纷还是复杂了梦？配上一幅超现实主义的卡通画，那种漫天飘浮小熊和礼品盒的图画，像极了梦境，南柯始终认为，他的文字表达，是喜欢用文字描绘出画面感的，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不过是为了形容那三百多条的群消息里面的复杂信息而已。

    南柯洗完澡进卧室的时候，红玉已经熟睡，可在南柯躺下的时候，还是本能依偎到了南柯的身边，恬静的面容和轻柔的鼻息，让南柯有些愧疚，并且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梦就是梦，是触不可及的，并不能影响到他眼前的幸福，不能影响这个陪自己走过风雨旅程的女人的幸福，南柯在闪电的光影中时而闪现的红玉面容，他笑了笑躺在了枕头上。

    那是一九九二年的冬天，也是南柯与田梦梦第一次近距离接触的年纪，那时候南柯不过十岁，也正是因为一部电视剧，南柯注意到了田梦梦，这部剧是90年播出的，神魔斗法的场面，和光怪陆离的封神世界，是所有80年代出生人的童年回忆，同学之间也流行起互相用封神榜人物起外号和模仿的风潮，弄个棍子也起名为打神鞭，伸开双手假装翱翔致敬雷震子，甚至管那些矮小的同学或者更小的小孩起名为土行孙，见到胖的叫他们为朱子贞，可这些都是小孩子的把戏，南柯的注意力则放在了这部戏的女主角身上，那个倾倒众生的狐妖苏妲己，是因为他跟自己的同学田梦梦几乎长的一摸一样。

    之所以90年的电视剧要在92年发挥作用，是因为那一年，南柯刚好坐在了田梦梦的后张桌，可以近距离的看到这个狐妖，让他很是兴奋，小孩子通常都会用招人烦的举动来引起女孩子的注意，故而在熟络了一些之后，南柯便开玩笑叫田梦梦的同桌马文远为大哥，则管田梦梦称为大嫂，每每回忆起这一段回忆，南柯总是猥琐一笑，难道小孩子也知道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严肃点，南柯想到这总是笑着掐自己大腿，随后又陷入久久的沉默。

    那个白衣如雪的年纪，本在眼前，迅速的飘飞不见，最终剩下这些倔强的少年，且穿着大人衣服，强装世故的少年，南柯至今还保留着，儿时一起做卫生时候，田梦梦从自己家里带来的破抹布，自己累了之后，把那块抹布给了南柯，南柯用完了，拿回家洗了一个多小时，晾干后保存了二十多年，几次搬迁，家里人收拾完，南柯总是默不作声的从垃圾堆里再次捡回来珍藏，懊恼自己为什么不藏的再隐蔽一点。

    雷声轰隆隆的，哗啦啦的雨水，不停搅动南柯的思绪，让本来浓到化不开的记忆虚化，逐渐的也把他身下的大床溶解，南柯最终掉进了深不见底的梦境当中，一夜不过一眨眼。

    一连几日，群里的聊天热火朝天，而南柯则有时间就看看，并不敢发些什么，毕竟诱惑太大，他怕自己但凡遇到田梦梦就会沦陷，只好咬牙强忍着，忙活着自己的工作，天气的阴晴反反复复，也不过在炎热与闷热之间反复拉扯而已，黏黏糊糊的不够明朗，这也如同南柯的心情，在欲望与理智之间徘徊，无间的周而复始。

    这一天，一早南柯去cbd商务区与客户开了个方案碰头会，在附近吃过午饭，下午没有什么其他具体的事务安排，刚巧手机提示音响起，有人在群里圈自己，故而南柯将车开进了停车场，便仔细的看了一下消息内容，原来是群里聊的火热的众人，说起了小时候的班级成员，有的没有办法加入聊天群，故而大家有好多名字已经记不起，于是李迪同学翻箱倒柜的将六年级的毕业照给翻找了出来，拍照发到了群里，于是便引发了下一波的讨论，那便是照片上的七十多人分别都叫什么名字，记性好的也不过能想起来五六十人，大家讨论过后仍有十个人左右是群里的人完全想不起来名字的，于是李迪又说：这个不难，只要圈一下南柯，这些人的名字他都会记得。

    对，南柯就是这么一个神奇的存在，据说自从三岁以后的事情，不论是事件本身的参与者，事情的整个过程，乃至当时在场所有人的衣着，天气等细枝末节，他都能记得清楚，这也是经过大家无数次证实的，有了李迪的提议，大家就同时想起了南柯。

    工作忙，好几天没有跟大伙聊天，我下午刚好没事，我试试，然后把名单发到了群里好了，大家对我期望别太高，毕竟过了这么多年了，我不保证都能记得。南柯谦虚的说道。

    想不到，你上学时候总逃学，还经常打架，大家对你智商的评价如此的高，原来怎么没发现啊！？田梦梦已经一天没说话了，在这个时间忽然说道。

    南柯眼前一亮，顺口说了句：我的厉害还多着呢，你多了解了解就知道了。南柯话一出口，便有些后悔，这话说的有些轻薄，不过那时候还没有撤回功能，索性由他去了。

    呦，口才还挺好的么？上学时候，跟你说话，你总吞吞吐吐的，这些年是真的出息了，在大城市的人就是不一样。田梦梦再度说道，显然没有对南柯的话生气，反而调侃起了南柯。

    什么呀，他又名的南大白话啊，这厮每周在公司讲公开课的，怎么可能笨嘴拙腮。郑军说道。

    看来是我真的不了解你，不过我也不太信你记忆力这么好，如果你真能想起来这照片上所有人的名字，我才会信。田梦梦说道。

    赌点什么么？南柯该死的胜负欲又出来了。

    你说吧！田梦梦也是不服输的性格。

    如果我赢了，你就在群里给大家唱首歌吧，唱那个让我们荡起双桨！南柯说道。

    这首歌是南柯听过田梦梦唱过的，也是至今为止他听过最好听的版本，这时田梦梦也说道：那好，就这么说定了，不过如果你想不起来所有人的名单，你就唱一首我不会唱的歌好了。

    这是一个看似简单的赌注，可田梦梦自小就是文艺委员，而且是从事的专业音乐专业，让一个业余唱歌爱好者，唱一首她不会唱的歌，也太难了吧，可南柯却毫不犹豫的将赌约确定了下来，可能他对自己的记忆力太过于自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