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城门楼子和胯胯轴子的终极对决
叶逾明有些犹豫，但很久以后还是点了点头。
他是一定要去看看穷秀才的。
虽然穷秀才未必还记着他。
“我听说，小鱼儿同你表明心意，但被你拒绝了？”沈怀瑾见事情聊完了，便回到了正题上，“刚刚你又说自己是为了小鱼儿才回到的京城，你是怎么想的？”
叶逾明有些沉默，似乎在抗拒回答这个问题，但在沈怀瑾的注视下总觉得自己是无所遁形的。
许久以后，轻声道:“是逾明不配。”
沈怀瑾当即就有些生气了，什么意思啊？真被说准了是吧，觉得自己配不上小鱼儿，就打薇儿的主意，把薇儿当什么了？
“夏初薇是将军府出来小姐，如今亦是告了慕府祖宗，上了慕府家谱的二小姐。”沈怀瑾连忙替夏初薇打抱不平，话里话外就是夏初薇同样身份显贵，与以容和鱼儿她们并无什么不同。
叶逾明眼中闪过一瞬间的茫然，这他知道啊，那日认亲的典礼他也是参加了的啊。沈小将军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在暗示自己什么？
叶逾明动了动脑子:沈小将军莫非是对夏姑娘动了情，想要抛下小鱼儿了？果真是个负心人，还口口声声说夏小姐亦是慕府贵女，这不就是明着说不管自己娶了谁都是会同慕府结两姓之好吗？
一开始喜欢小鱼儿，明明也是青梅竹马，现在转头爱上了夏小姐，这样的人如何能同小鱼儿在一起呢？不过这些话小将军本是不必同自己说的，为何要说呢？
是在试探，还是意有所指？表明自己不喜欢小鱼儿，想让自己回应她的心意吗？会不会就是小鱼儿同他说了什么，他来转述传个话吗？
“怎么这会又不说话了？”沈怀瑾眼中闪过一抹寒光，冷冷哼了一声，“原先想着你只是出身不好，可如今觉得你不只是出身的问题，品性也不端正。不然为何一边爱慕着小鱼儿，一边又要对薇儿有想法？鱼儿是我们看着长大的，薇儿是从另一个地方来的，她们未来的夫婿最重要的就是永远不许纳妾，一生一世待她们好，绝无二心。只这一点你都做不到，旁的更没什么好说。”
叶逾明整个人都惊呆了。
这怎么还能倒打一耙的啊？那朝三暮四左边小鱼儿右边夏小姐的不是你沈怀瑾吗，关我叶逾明什么事啊？
虽然说我知道自己配不上小鱼儿，从来不敢奢求能与她有什么，可我这一颗心，自始至终都是毫无保留地给了她一个人了啊！
“沈小将军的话，逾明听不懂。”
真听不懂，真没装，真听不懂！
沈怀瑾刚要说话，就听叶逾明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继续发言。
“况且，想要左拥右抱享齐人之福的人，分明是小将军您才是。您一边与夏姑娘纠缠不休，聊什么风花雪月，一边在逾明与小姐说话的时候用不善的目光看着逾明。”
“每一次逾明都瞧见了的，所以逾明心里明白，或许沈小将军亦是对小姐有情谊。”
“可小将军不该如此，这样只会伤了两位小姐的心。”
沈怀瑾被他这么长串的发言唬得一愣一愣的，以至于都在反思是不是真的是自己有问题。
捋顺了思绪，沈怀瑾这才明白了过来事件始末是怎么回事。
一开始吧，确实是自己的问题，因为看出来叶逾明和小鱼儿两个人之间有根红线，便看这个新“姑爷”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再后来吧，他和小鱼儿举止过密自己就看不大顺眼，小鱼儿是个没心眼的，平日里与他亲近的时候身体总会不自主地靠近着他，别管慕大人看没看见，他看得真真的，这不是怕小鱼儿吃亏不是……
再然后吧，应该是自己的目光太不隐蔽了，被叶逾明给发现了，然后他那边就误会了。
所以，自己一和薇儿说话，他那个能刀人的眼神也会扫过来，冷冷看着自己和薇儿，自己就又误会了，觉得他喜欢小鱼儿，又对薇儿眉目传情。
绕了一大圈，本质上就是个误会……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不是喜欢小鱼儿，只是有时候你们太亲近了，我看着不高兴？”
“若是不喜欢，又岂会有不满的情绪呢？”叶逾明拧着眉毛，显然还是没有想通，笃定了沈怀瑾就是被拆穿了心思。
你解释任你解释，我不信。
沈怀瑾重重叹了一口气，心想着这位和沈以容应当是共用一个大脑的。
所以耐心解释道:“不止是你，之前给小鱼儿挑选夫婿的时候，每一个我都看不上，你不懂。”
然后叹了口气，又补了一句:“等你以后做了爹爹，有了自己的女儿，届时你就能明白我的心情了。”
叶逾明:？？？所以小鱼儿是沈小将军的女儿？不可能吧，岁数也对不上啊。
一看他的样子，沈怀瑾就知道他想岔了:“我的意思是说，我把小鱼儿当成亲妹妹来看待的，在我心里，世界上顶顶好的男儿才配得上她，可所有人都差点意思。”
“我一开始误会了，以为你既喜欢小鱼儿，又喜欢薇儿。不过既然解除误会了，平心而论，除了出身不高以外……你……”
“勉强还说得过去……”沈怀瑾这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他是真的不想承认，但他也确实在心里认可叶逾明的。
“不过！”沈怀瑾画风突转，声音也高了八度，“论踏实可靠武功高强，我还算是比你小胜一筹的。”
叶逾明:？？？什么跟什么啊！！！
虽然听不懂，但叶逾明还是点了点头:“逾明不才，自然不能与沈小将军相提并论。”
沈怀瑾这才笑了，只觉得神清气爽，大手一挥:“也不必一口一个小将军，落红阁里不论这些，你只管同他们一样，叫我一声怀瑾即可。”
“是。”叶逾明又道，“明日……明日下午逾明可以见见秀才……见见宋大人吗？”
沈怀瑾点了点头:“自然是可以的，我原以为你一早就要去的，怎的要拖到下午，小鱼儿那边我去说一声就是了，她通情达理，这种事是会体谅的。”
“不……”叶逾明挠了挠头，竟罕见地漏出一副怯怯的样子，“我会同小姐告假一天，上午的时候……想去给他添置些东西……”
提到宋宇，沈怀瑾的心情还是十分沉重的:“难为你有心……不过他确实如我所言，已经意志低迷许久了，想来曾经兢兢业业，也有一腔报国热血，却阴差阳错含冤入狱，一直也不得翻案。这对他的打击太大了，你去的时候，说话做事都要谨慎些，别惹急了他。对了，为防止仇家报复，他现在已经改了名字，叫宋廉荣，你也记下，别再提宋宇了。”
叶逾明重重点了点头。
独廉洁而不容兮，叔齐久而逾明。
这句话是他特意问了旁人的，意思是独行廉洁则不被容于世，日后终将美名远扬。
秀才念叨着把“逾明”送给了他，最后却把“廉容”留给了自己，或许是当初一语成谶吧。
可是自己终究没有成为大英雄，而秀才确实因为独廉洁而不容于世。
叶逾明和秀才的交集并不算多，只是因为他拿着三文钱，奓着胆子去寻秀才，求来了一个名字。
但秀才人很好，他耐心地听了自己的故事，没有打断，没有嘲笑，没有反驳。
还笑着说希望有朝一日自己真的能成为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他是很好的人，他的结局不应该是这样的。
“叶逾明。”
“嗯？”叶逾明这才回过神来，便看见沈怀瑾神色复杂，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
“你若真心喜欢小鱼儿，就不要考虑自己能不能配得上。”沈怀瑾别别扭扭地说道，“你是顶天立地的汉子，小鱼儿都勇敢踏出第一步，主动把自己的情意传达给了你，你就不应该装聋作哑。”
“可我……”
“你觉得自己配不上她，因为你曾是个乞丐，又做了杀手，如今只是她身边一个小小的护卫，是吗？”沈怀瑾步步紧逼，“不，这些根本不是最终的原因，实际上是因为你没有完成你幼年的承诺，你依旧在轻贱你自己，你没有把儿时小鱼儿的一番话记在心上。”
“我……”
沈怀瑾不给他反驳的机会，再次打断道:“你觉得自己这样很洒脱是不是？你认为你爱她，就用你自己所谓的爱，自我感动，心甘情愿这辈子守在她身边做一个护卫。实际上你在畏惧，在逃避，因为你没有做到，你还是在轻贱你自己，所以你没完成童年的承诺，所以你没能变成你想要的样子，所以你没成为一个小鱼儿嘴里的大英雄！”
叶逾明愕然，随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因为沈怀瑾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说在了他的心里。
他不知道沈怀瑾为什么会知道或许自己都不太清楚的真实想法，可沈怀瑾说完以后，他竟然是认同的，也就是说，最真实的自己的内心，一直都在轻贱自己。
“你功夫不错，不该被困在慕府。”沈怀瑾见他是有反应的，便觉得自己说的话还算没有白说，“你若愿意，来沈家军，早晚有你一席之地，你会成为真正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