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出事了
日子如流水一般一天一天过去，转眼便到了李璟大婚前夜。
是夜，沈夫人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踏实。
沈将军连忙起身，急急下地端了一碗水递到沈夫人嘴边：“夫人，怎么了？是不是魇着了，来喝口水。”
“不知道怎么了，心里就是不踏实。”沈夫人喝了口水，“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怎么会呢，夫人放宽心。”沈将军轻轻抚了抚她的后背，“有夫君在，任何事都不会有的，你且安心，安心啊。”
沈夫人下了榻，批了一件外裳就推开门要往外走：“我还是不放心，想去看看容儿薇儿和怀瑾。”
沈将军：……这两个人哪个都不像会出事的样子啊，沈怀瑾那是上过战场的，斩了多少敌人于马下了？那容儿……比她哥武功还高呢……薇儿倒是肩部扛手不能提的，但府上的暗卫和府兵也不是摆设，在自己府里，哪能有什么事情呢？
“好，为夫陪着你去看看。”沈将军乖巧地陪在一旁。
夫人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对的！
先是去了落英阁，丫鬟说夏小姐已经睡下了，两人便去了落红阁，结果落红阁也没人，说是去饮绿苑和少爷练剑了。
沈夫人心下稍安，可不见到几个孩子还是不行的，这便又去了饮绿苑。
“娘。”沈以容心虚地把剑往身后缩了缩，乖巧地跑过来，挽上了沈夫人的手臂，“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呢？”
“娘，爹。”沈怀瑾收了剑，也走了过来，“可有什么要紧事吗？”
“没事，就是来看看你们。”沈夫人捏了捏沈以容的鼻子，“不睡觉又舞刀弄剑的。”
“近日昼夜颠倒的，现在一点也不困呢。”沈以容撒娇道，“女儿就这点爱好，娘别同我计较了。”
“夫人看过了，可以安心了吧？”
沈夫人却还是深深锁着眉头，缓缓摇着头:“不……总觉得不踏实，说不上来……”
“娘这是怎么了？”沈怀瑾连忙往前走了一步，搀着沈夫人，将她扶到石凳上，“有什么忧心事吗？”
沈将军解释道:“你们娘说不放心，刚去落英阁瞧了薇儿，又来寻了你们兄妹，也不知怎么了。”
“不，不对……”沈夫人突然起身，因着起来太猛身形微微不稳，“去叫门房把门打开，快去……”
“好，你先别急，坐下缓缓。”沈将军一向都是夫人怎么说怎么是的，连忙吩咐下人去做了。
沈夫人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心里十分不踏实，就好像在等什么事似的，七上八下，总觉得觉得担忧。
“小姐……”素衣慌慌张张跑了过来，见家中主子都在，便慌里慌张行了个礼，“老爷夫人少爷安好。”
“起来吧，今夜不是你当职，怎么慌里慌张的？”沈以容替她掖了掖衣服，“出什么事了吗？”
“奴婢梦见素虞了，素虞满身是血，快要不成了……”说着便带了哭腔，“虽是梦，但奴婢心里实在不踏实……邢府已经许久未有消息了……奴婢担心……”
素衣与素虞都是自幼失去了亲人，在沈府一同长大的，只是素衣一直黏着小姐，只愿意做沈以容身边的大丫头，素虞则是钻研武艺，平日里当半个暗卫的。
沈夫人也突然像有什么东西咯噔了一下，是了，素衣和素虞也算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莫非……
“别急，我去看看。”沈怀瑾安抚了几句，便运着轻功执剑往外走。
沈以容替素衣擦了擦眼泪，闻言便道:“我随你一同去。”
兄妹俩算不上轻松，虽说只是素衣做的梦，只是娘亲心神有些不宁，可若真是这样，只怕邢明月和素虞在邢府是有危险的。
那便不能松懈。
夜里的北街上，有两个瘦弱身影，不是邢明月和素虞又能是谁？
此刻邢明月正搀扶着素虞，奋力像前面跑着，素虞似乎受了很重的内伤，嘴角还渗着血，看起来已经走的十分吃力了。
“小姐，你快走，别管奴婢了。”素虞道，“奴婢走不动了，暗卫们扛不了多久的，一会追兵来了我们谁也走不了。”
邢明月红了眼眶，却硬生生憋着眼泪，声音已经微微发颤:“还没人追上来，我们再往前走走，很快就到明王府了，明王府和沈将军府离得近，我们很快就有救了，昭昭，昭昭，你别说话，你抱我飞檐走壁那么多回，这次我也把你带到完全的地方，我一定能。”
“小姐，能再听到有人叫我昭昭，已经……很好了……”素虞又吐了一口血，含糊不清地说，“留我在这里，一会追兵来了，我还能抵挡一阵子，昭昭……拼死也会……保护好小姐……”
“本小姐叫你住嘴！”邢明月发了狠，双手一拖，用尽全身力气把她背在了背上，向上一颠，发了疯一样往前跑去，“别怕，昭昭，别怕，我们不会有事！”
今夜是李璟大婚前夜，也是邢尚书按捺不住的日子。
书房着火，失窃，邢尚书便觉得已经有人在关注自己，邢尚书府不安全了。
所以想趁着大婚，把所有证据装进箱子里，伪装成嫁妆，带到端王府。
还有两台箱子，装了五六个没来得及转手的少女，被捆绑了四肢，塞住了嘴巴，就这么被放了进去。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因为最近邢府十分森严，她是不敢冒险叫昭昭带她去落红阁商量的，便只能私下里同明王殿下派来的暗卫们相商。
原本已经得手了，拿到了账本和收据，甚至还有与端王互通的信件。
暗卫们打算把少女们也救出来，却不想出了岔子。
其中一个女孩，许是因为长期被迫害，精神已经不太正常了，被救出来的时候疯狂地大叫，引开了府中其他人。
因着她，年轻女子们无一生还，暗卫们拼死把邢明月和素虞送了出来。
走到大门口的时候，邢尚书带着几个人正等待着她。
“父亲大人……不要一错再错，收手吧！”邢明月声泪俱下，“您自己去同陛下说，陛下仁善，会饶您性命的……”
邢尚书冷冷笑了，向她走了几步:“明月，我的好女儿，把你手上的东西都给我。”
邢明月接连后退，肝肠寸断地叫了一声:“爹！”
“从你忤逆我的那一天起，你就早不是邢家的女儿了。”邢尚书仍旧步步紧逼，“你既然已经知道了，我就不会叫你有机会说出去。你放心，你叫我一声爹，爹自然会叫你死的没那么痛苦，安心上路吧。”
随后站定，大手一挥，对着身边人道:“动手！”
素虞把她护在身后，便开始与他们缠斗起来，可对面人多势众，自己又要时时刻刻顾着邢明月的安危，渐渐就落了下风。
她身上已经全是伤口，还被一个内力深厚的狠角色重重拍了一掌，当即就吐出一口血来。
却发现身后有人要对邢明月动手，来不及思考，直接舍身挡了一刀。
重重砍在她的后背上，即使穿着软甲，肩膀的伤口亦是可以见骨。
她拄着剑，艰难地起身，心中只有信念，绝不能让人伤到邢明月分毫。
就在她做好了以死护主的准备的时候，却见两个暗卫及时赶到，身上也带着伤，看来也不容乐观。
“走！”其中一个暗卫一把把邢明月和素虞推了出去，转过头继续同邢尚书的人缠斗在一起。
“追！”邢尚书大喝一声，那些府兵便停了动作，调转方向朝门外追去。
那两个暗卫岂能容他们这样去追，纷纷拿出以一当十的气势，拼死抵抗着。
实际上他们的伤势已经很重了，他们知道自己必死无疑。
可绝不能这样死去，绝不能这样倒下。
死之前，一定要尽力拖住这些人，这样邢二小姐才能带着他们好不容易得来的证据跑得远远的。
撑住，一定要撑住！
明王府和沈将军府并不算远，他们两个多撑一会，邢二小姐和素虞姑娘就越容易逃脱。
沈怀瑾和沈以容是用轻功紧赶慢赶往邢府去的，就连沈以容心头都不安极了。
邢明月小小的身躯还背着素虞，只是脚步不似最初那样轻快，慢慢沉重了许多。
“昭昭……昭昭……”她已经听不到背上的女子的气息和声音了，可她不敢停下来，不敢回头去看看她，“昭昭！你醒一醒！”
素虞觉得睁开眼就很吃力了，原本已经迷离的眼神却因为邢明月的呼唤渐渐聚焦，嘴里的血控制不住地往外流，却还是吃力地回应着:“小姐……放下昭昭……自己跑，快跑……我们每个人从选择这条路……开始……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只要……只要小姐活着……我们拿到证据了……帮小姐……完成心愿……小姐……小姐开心……”
“别说话，别说话！”邢明月红着眼，狠狠道，“不许再说话，也不许睡觉，我带你走，我带你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