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蝶恋山花
周六这天刮了几天的大风戛然而止，蓝天白云，晴空如洗，太阳也穿上了一件崭新的衣裳，天空像磁铁一样吸引着马路上行人的目光。
九点四十分左右，一辆军绿色吉普车停在了柳叶眼前，李大爷看见柳叶赶紧招呼他上车。贺聪满脸的笑容，他的目光一直不离柳叶，感受到贺聪目光的柳叶更加腼腆，小脸绯红。车都启动了，贺聪的眼神也没从柳叶身上全收回来。
贺聪一边娴熟地开着车，一边问李大爷：“我们去哪？”
李大爷说：“我们去陶然亭“杨氏”吃卤煮，让柳叶也尝尝老北京风味。”
贺聪看一眼柳叶说：“柳叶能吃那口味吗？”
柳叶愣怔了几秒说：“我吃啥都行。”
李大爷说：“猪下水行吗？”
柳叶一听微笑着说：“没问题，在老家过年杀猪时，父亲总给我们做一锅香喷喷的肥肠面。”
李大爷一听哈哈一笑说：“这丫头，跟咱们就是有缘分，就连这口爱好咱三也撞到一块了。”
贺聪满脸笑容地说：“缘分来了挡不住。”
汽车穿过西单路口，拐进了一片平房区，一段路程后，贺聪把车子停在了平房区一个宽敞的路边，墙上的标识牌写着“南小街”三个字。
下车三人步行三四百米后来到了一家装饰很普通的餐馆，斑驳的木质店牌上，镶嵌着褪了色的“杨氏卤煮”四个字。门口那顶大锅直径得有一米多，锅里咕嘟咕嘟地往上翻滚着，让人流口水的味道顺着大锅上的蒸汽飘散。
走进这家店里，食客爆满，一脸生疏的柳叶不知所措，贺聪见状赶紧说：“柳叶先进去找个坐。”
李大爷看着人多，一直站在门口没进来，柳叶看见一桌食客离座后，坐在了板凳上。随后贺聪就端着两大碗卤煮放在桌子上，又回头端另外一碗。
柳叶见状不好意思地起身要帮忙，贺聪微笑着说：“别不好意思，坐那别动，你今天也享受一下被服务的感觉。”
两大碗一小碗上齐，贺聪去拿了两瓶北冰洋汽水和一个小二锅头，然后到门口招呼李大爷进来。
大爷乐呵呵地坐下问：“还是老样子呗！”
贺聪点了点头：“是，给你点的还是老样子，我给柳叶点的不知道合适吗”
李大爷说：“不合适再加。”
贺聪拿起桌子上的调料就给李大爷的碗里加两小勺韭菜花，三小勺酱豆腐，一小勺辣椒油，随后剥了一瓣蒜递给李大爷。柳叶纳罕地看着他，心想他怎么这么了解李大爷，李大爷对他的伺候还习以为常。
贺聪看见柳叶一脸的疑惑解释说：“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李大爷带着哥哥出来解馋时总捎上我，那时李大爷就是这么伺候我和哥哥的。”
柳叶吃完这碗美味后，才知道卤煮就是肥肠汤里泡烧饼，她不知道的是贺聪听到她爱吃肥肠后，卤煮里只要了肥肠其它的辅料去掉了。
饭后李大爷有事先走了，车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柳叶浑身不自在，坐在副座的她把脸冲向右侧玻璃。
贺聪为了缓和拘束的气氛，他故意吓唬柳叶说：“柳叶你座位上有一条蜈蚣在往你身上爬。”
柳叶噗嗤一笑，淡定地说：“没事，随便爬。”
这话一出贺聪着实诧异不小，他满腹疑窦地问：“你不怕蜈蚣吗？”
柳叶不屑地说：“怕呀！只是我很快做出了判断，大冬天的没有蜈蚣。”
贺聪沉思了几秒说：“就像金庸笔下的令狐冲一样剑的破绽瞬间就能做出判断。”
柳叶一笑说：“对，金庸他老人家告诉我们，剑在耍到一定境界时，就是要有快速的判断力。”
贺聪接着说：“犹如人生一样，每一次的选择都是建立在判断力之上。”
柳叶震了一下说：“你文学的鉴赏力不浅呀！”
贺聪一笑：“我是个生意人，文学这块懂的只是皮毛。”
柳叶一听他是个生意人不再言语了，贺聪看到她的反应说：“怎么不喜欢生意人。”
柳叶赶紧打掩护说：“没有，我要回去了，你要是忙的话，我坐公交回去。”
贺聪说：“不忙，我把你送回去。”
车到酒楼门口时，贺聪问柳叶：“下周六您休息，我请你看电影吧”
柳叶赶紧摇头说：“不不，这让人看见不好。”
贺聪一笑说：“瞧你紧张的，有什么不好？”
柳叶满脸羞涩地说：“谢谢你，看电影就不去了。”
说完这话柳叶下车就往宿舍跑，贺聪沉思了一会儿，不痛快地开着车走了。
生活在不知不觉中前行着，贺聪自己就有点不敢相信自己。这个只认识几个月的小姑娘，她那澄清的眼神，白皙的脸蛋，一身素装，还有她话语里呈现出的人生智慧，不停地在他的脑海里盘旋着，刷牙的时间里，喝茶中，开车时的瞬间，睡觉前等等，反正只要大脑有片刻的闲暇，她都会不约而来。
转眼到了年关，柳叶腊月十几就乘火车回到了老家，母亲的胃病通过这两年的治疗也好的差不多了，弟弟今年也升入高中。父亲看着回来的柳叶，心里满是愧疚。
柳叶安慰父亲道：“刚辍学的第一年我还有些不甘心和迷茫，现在已经走出了迷茫。”
父亲了解到柳叶在北京的情况，以及看着柳叶的转变，心底别提多高兴了。
父亲还不忘叮嘱柳叶：“有学习的机会，一定要坚持，我们穷人只有不断地学习才能改变命运。”
柳叶望着父亲，坚毅地点点头，突然她从心底对父亲产生了一种由衷的佩服，她也很庆幸自己能有一个贫穷而富有的父亲。
腊月二十六，前村在南京军校读书的猪八戒（外号）听说柳叶回来了，来柳叶家呆了一下午，柳叶从猪八戒话语里总能感觉到被瞧不起的味道。柳叶心想，在高中的各项争霸赛中，猪八戒有资格出校参加的次数还不及她的一半，经历了人生磨砺的柳叶依然淡定地与他呆了一下午。
初二这天早上无聊的贺聪站在卧室的窗户边往十层下的三环路上看，平时这个点洋桥上早堵得水泄不通，今天却偶有车辆路过。贺聪的思绪此刻穿过了华北平原，来到了中原大地，他在想柳叶在老家干什么？她是不是与他有同样的思绪？
站那发半天呆的贺聪，随后来到楼下的李大爷家与他东拉西扯半天，中午时非要拽着李大爷到楼下的餐厅喝酒。
来到餐厅点完菜后，李大爷笑呵呵地说：“在这就咱爷俩了，有啥事你就直说吧！”
贺聪不好意思地说：“没事，过年了就是想跟你喝顿酒。”
李大爷不屑地说：“你比你哥还忙，能陪我呆一天难得呀！有啥事让你大爷办，直说吧”
菜和酒上齐后，贺聪一边给大爷夹菜一边说：“大爷多吃点，熘肚片，爆三样，炖吊子全是你爱吃的。”
大爷喝着酒，吃着合口的菜肴，享受着贺聪在身边的伺候和耍乖。他为自己年轻时疼爱他感到庆幸，这个邻居家的孩子回馈给他的关怀不亚于他的亲儿子。
两人吃喝的差不多了，贺聪借着酒劲也敞开心扉，他把对柳叶的倾慕一股脑的全告诉了李大爷，还把柳叶拒绝他邀请的事说了出来。
随后大爷安慰道：“拒绝邀请又不等于拒绝与你交朋友，回头大爷帮你两撮合撮合。”
贺聪一听大爷这么说，有一种云开雾散的感觉，他笑着说：“你帮我娶个好媳妇，将来就能多孝顺你。”
李大爷开心一笑说：“你小子说这话我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