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独自面对暴风雪又冷又饿

    “哈哈，这最后一点不用你死胖子说，我们已经看出来了，你们兄弟二人不再是傻的问题，而是有些失心疯了。老子要问你的不是严嵩和严世蕃认不出你们的真假，而是说，你们二人是不是严嵩严世蕃找来的假儿孙，故意给我们主子布迷魂阵的？”

    原来是问这个，严肃一下放心了。

    “这个，请各位大爷把心放回肚子里，我们不可能是假儿子，再说了，严世蕃要找替身也只会给自己找，怎么会给我们这两个傻儿子找呢？我们没变聪明前等于是两个废物，活着和死了没有什么区别，不管他做啥，都帮不上忙，他有必要保护我们的安全吗？”

    这几个反问问得好，绑匪头子也觉得有道理了。“行，姑且相信你这一回，主子只是叫我们警告你们严家，做事不要太绝，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今天就饶你一条猪命，好回去告诉你们家那老不死的严嵩和滚刀肉严世蕃，叫他们小心点，下次可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不过，临放你之前，我们还得在你身上留点记号，不然，你回去没有说服力。弟兄们，把那鞭子抓稳了，看那肉翻翻的肚子了没，比那怀了五胞胎即将临盆的孕妇都大，赶紧给老子往死里抽一抽，争取抽出一张红地图来！”

    几个早就等着的彪形大汉立即挥舞牛皮鞭子扑了上去。

    严肃的惨叫声至少可以传到十里开外。

    直到嗓子完全喊哑。这些大汉才收手，然后出门坐上马车扬长而去……

    严肃又是被冻醒了的，他居然还没有死。

    他努力揭开自己的头套，然后看着血肉模糊的大肚子，幸好脂肪厚实，不然，肚子都要被打穿了。地上流了很多血，如果这儿有秤的话，严肃至少瘦了10斤。

    这可是最好的减肥方法，美女，想来试试不？免费。

    严肃找来自己的衣裳，用内衣裹紧肚子，防止继续流血，那样不等他找回严府就会变成一具冻尸了。

    他出了这一窝棚似的房子，抬眼四周一看，居然看不到北京城，哪怕隐隐看到一点城墙也好呀，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感觉更像远离城市的荒郊野岭。他又冷又饿，伤口也痛得仍在不断往外渗血，急需找到人家，寻求帮助，要是能找到郎中，那就更好了。

    严肃很怕死，担心自己不能坚持下去。同时，他也担心并相信严冬他们正在发动所有相关人员，在北京城里打着地洞寻找他。

    也许严世蕃和严鹄都派出他第二东厂的人，寻找到城外来了。严肃这么想。心里立即有了战胜绝望的勇气。

    他先看了看天上，这应该是傍晚了，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没有太阳，只有灰蒙蒙的天空，布满铅色的云块，西北风正在呼呼地刮着，严肃还没走多远，那雪花儿就随风而来了，先是柳絮般轻舞飞扬，随后渐渐加大，已经比自己的指甲盖都大了。严肃更加冷了，好在他的衣服还比较完整，只是没有穿貂皮或者棉袄，他有很多件这样的御寒衣物，但考虑到自己的身材，考虑到是上街去玩，所以，与他在家里坐着闲着比起来，他反而穿得要少一些，虽然明朝的北京的冬天已经非常冷了，但他也没有去过现代社会的北京，无法对比，相距四五百年后，两座不同时空的同一座城市，气温会有什么不同呢？当然现代北京与明代北京不是一个层次的。光是那建城面积就是明代京城的上千倍都不止。人口也是数十倍。明朝嘉靖时期的北京，好像听严世蕃说过，常住人口尝不足百万，与北宋时期开封的百万人口都不能比，主要原因，估计还是北京太北了一些，环境也不太好，风沙大，也比开封更冷。而且北京城外，多山，土地贫瘠，也并不适合太多农人的生存，而且那地方太靠边了一些，时有边患，也不利于长期生存大量的人口。

    所以，严肃想在天黑雪盖地前找到人家，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何况绑架他的人，选的更是最偏僻的地方，怕的就是被什么人发现。

    严肃不知道是什么人绑了自己，然后问了几个问题后，又莫名其妙地放了他。但他能感觉到，一定是严家的仇家。也许就是徐阶一党。甚至就是徐瑛伙同张居正干的。听说还有王阳明“心学”的泰州学派弟子何心隐，这人既是一个狂生也是一个谋士加隐士。严嵩下台就是拜他的鬼点子所赐。当然这是严肃后来才知道的。

    看得出，墙倒众人推。帮徐阶的能人志士越来越多，而站在严家这边的人越来越少，莫非应了孟子那句话，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天要亡严世蕃，天要亡他严肃兄弟矣！

    雪越下越大，指甲雪已经演变成鹅毛大雪了，天也越来越黑，严肃也越来越冷，失血过多的人，本来就扛不住严寒，更扛不住严冬，尽管严冬很瘦。严肃估计这气温应该已经降到零下20度了。如果他再找不到人家户，定会死在这荒郊野岭，变成一具圆滚滚的冰尸了。

    但严肃仍旧没有放弃，不到最后一刻，他不能倒下，他咬牙坚持着，孟子说得好：“故天将降大任于是（曾经的课文里是‘斯’，现有学者研究后得出，‘是’才是准确的——金刀河注）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人恒过，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征于色，发于声，而后喻。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然后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

    严肃居然还能背完，这个时候，他不是附庸风雅，而是在孟子这句话里找到了强大的安慰和力量，天要让他做大事有大成就，就一定会给他今天这样惨痛的经历，不然，他不会知道作为严嵩孙子到底有何凶险，不然，他就会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了。

    这么一想，严肃浑身就有了力量，他甚至想起了海明威笔下的《老人与海》，他不可能连一个老人都不如，他也有站胜一切艰难险阻的力量。哪怕风雪不是马林鱼。

    精神的力量是无穷的。尤其是在生死关头。

    雪已经大到看不清前面一二十米外的情况了。刚才还能依稀看到一点脚下的硬地，现在已经逐渐被雪毯子覆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