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
风清日朗的周一清晨, 也许对大部分社畜来说都是极为难过的时刻。
叶宁卿早早起床换了一身朴素的衣服，以迎接她人生中第一次实习。
她下楼时祁渊正在吃饭，他抬头看了一眼眉头轻挑。
“你穿这个？”
叶宁卿转了一圈, 她今天穿了一身潮牌薄衫，轻便又青春。
“对呀, 多符合大学生的人设！”
祁渊不置可否, 等她吃完后拉开车门。
“再不走你就迟到了。”
叶宁卿匆忙往嘴里塞了一块面包，拎起包包往车里跑。
第一天可不能迟到！
早高峰略有些堵车，叶宁卿兴奋地哼着歌，拿出手机拍照纪念她第一次上班。
祁渊在旁边接听电话，不时瞥她一眼。
车子临近公司，叶宁卿急急喊停：“快停车，我要自己过去！”
她早就跟祁渊说好要假装是正常招聘进去的, 不能暴露她走后门的事实。
祁渊没有说什么，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好好工作。”
“yes, sir！”
祁氏总部她只来过两次, 都是跟着祁渊走车库直达电梯, 这是第一次从大厅进。
“哎！那个穿粉色衣服的, 你干什么的！”
刚跟着来上班的人蹭进门禁，门口的保安就指着她喊。
叶宁卿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 又抬头扫视一圈。
难怪刚才祁渊那样问，放眼望去全是一水的黑白灰职业装，只有她一个色彩缤纷。
“我是刚来实习的。”叶宁卿眯眼笑着，对保安说。
保安很是怀疑地看了她一眼：“录用通知给我看看。”
啥录用通知？？
叶宁卿一脸懵逼，祁渊没跟她说过这个啊！
看她的表情凝固，保安对她更是怀疑，拿出对讲机打算跟领导确认。
“宁卿, 你怎么在这？”
清爽大方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叶宁卿回头一看竟然是徐静。
她一身白色的ol长裙，在一众灰扑扑的职业装中极为靓丽显眼。
“我，我来实习。”叶宁卿有点尴尬，怎么偏偏让她遇上，被情敌撞破窘境可真是太不爽了。
徐静笑容一滞，对着保安点点头。
“放她进去吧，我认识她。”
保安立马眉开眼笑：“哎，好来，徐经理早。”
“我比较忙，就不送你了。”徐静淡淡说了句，然后施施然离开。
在徐静身后看着她窈窕远去的背影，叶宁卿暗暗撇嘴。
都怪祁渊没安排好，害她出丑。给他记一笔！
在前台登记好后，她跟着指示牌一路挤进电梯，被包围在一群精英中备受瞩目。
叶宁卿余光偷瞄一眼，前后左右不是衬衫就是西装，只有她，粉粉嫩嫩格外显眼。
她顶着各种目光，不自在地从二十四层下去。祁渊把她安排在祁氏地产的开发部，是非常重要的部门。
一走进办公室，所有人都停下手里的动作，目光聚集到她身上。
部门负责人是个中年清瘦的男人，他刚好从办公室出来拿东西，扫视一眼叶宁卿眉头微皱。
不过他没说什么，转身回了办公室。
“你就是叶宁卿？”说话的是一个穿着合身黑色西装的男人，带着一副框架眼镜看上去有些儒雅，大约四十多岁的年纪。
“我是李成，你的小组长。”
叶宁卿笑着对他点头：“组长好，我是叶宁卿。”
李成的笑容淡了些，语气有点变化。
“以后穿正式些。”
叶宁卿连忙点头。
她被分配到靠门的工位上，旁边是一个烫了羊毛卷的女孩子。
“你好，你也是实习生吗？”叶宁卿坐下后发现她在偷瞄自己，大大方方地跟她打招呼。
羊毛卷有点被吓到，缩了一下又抿嘴笑了下。
“对，我上周刚来。”
叶宁卿来了兴致，探头低声跟她聊起来。
“我叫叶宁卿，你叫什么啊。”
“我叫于灵。”
于灵有点内向，但没过多久就被叶宁卿的热情感染，跟她小声交谈起来。
“你刚才惹组长不高兴了。”她偷偷说。
“我知道，是因为衣服吧，也没人跟我说要这么正式。”叶宁卿吐吐舌头。
“不是”于灵为难地看了下周围，用气音跟她说：“组长喜欢员工恭敬一点，你刚才没有鞠躬。”
“啊？”叶宁卿声音不自觉提高。
周围有人看过来，她连忙低头埋下去。
老实了一会她又转头问：“你怎么知道他不高兴了？”
于灵两颊一红，嗫嚅着说：“我之前没鞠躬被他说了。”
叶宁卿不禁翻个白眼，一个大公司的组长而已，以为自己是什么大人物吗？还要员工给他鞠躬，真是无语。
“你是哪个学校的呀？”于灵忽然问。
“艺术大学。”叶宁卿下意识回道。
于灵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帮她把刚领来的文具收拾好。
“叶宁卿，你过来。”组长李成脸色不佳地喊道。
叶宁卿询问般地看向于灵，收到一个同样茫然的眼神。
心里没底的她走进办公室，一进门就看到桌子上摞了半米高的一堆文件。
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果然下一秒她就听到李成说：“你把这些文件重新整理分类，三天做好。”
她完全没有工作经验，虽然看着这么多文件有点犯怵，但是应该也不会太麻烦吧？她觉得就算李成有点不高兴也不至于故意为难人，要是只有这点气度，在祁氏恐怕混不下去。
于是她信誓旦旦地点头：“好的组长！”
等她一摞摞把文件搬回去，看着周围几个同事不可思议的眼神，才慢慢有点回味过来。
这，好像真的挺多？
于灵的眼神也充满同情，有些担忧地问：“要不要我帮忙啊。”
话刚说完，带她的同事就给她发了新的工作。
“没事，我能行。”叶宁卿扯开嘴角，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真上手整理起来，她才发现这些文件是从几年前到几个月前的招标文件、调查文件等等。有些文件甚至没有装订在一起，页码都凌乱无序。
大概翻看了一下，她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叹口气。
工作好难哦。
“宁卿，跟我们一起去吃午饭吗？”
不知不觉到了午休时间，叶宁卿还盯着她的一摞文件思考怎么整理，于灵就招呼她。
女生做什么都喜欢结伴，午饭也不例外，于灵跟办公室其他两个实习生一起在旁边等她，另外两人有些好奇地看着她。
想着刚来公司还是要融入一下集体，叶宁卿欣然答应。
四个人一起坐上电梯往餐厅的楼层去，因为是吃饭时间，电梯里满满当当跟早上上班时一样挤。
“哎，你们看群，有人拍到徐经理跟boss一起去餐厅了。”忽然有人低声说，言语中透着十足的八卦气息。
“是吗？我看看。”
“这有什么稀奇的，徐经理不是早就……嗯嗯~”说着话的人挤眉弄眼的，引起一阵哄笑。
“我要是祁总，早就嗯嗯你懂得。”
叶宁卿翻个白眼，一群八卦又猥琐的人，祁渊才不会呢。
她今天刚被拉到群里，还没关注里边的消息，听到他们讨论照片连忙看了下消息记录。
有人匿名拍了餐厅的照片，照片里徐静还穿着那身白色ol长裙，她身边正是那个熟悉的身影。他穿着那身深蓝色的西转，挺直地走在人群中鹤立鸡群。
两人站在一起还真有一点点像那么回事。
呸！一点都不像那么回事！
她磨了磨牙，又听周围的人说起来。
“要我说徐经理跟祁总很配啊，郎才女貌、才子佳人，徐经理这种美貌与能力并重，性格又善解人意的女人，少得很啊。”
“祁总这身份，多半是要联姻吧。”
“我听说很多富家小姐都娇生惯养，也不懂什么商业，跟祁总都配不上。”
娇生惯养不懂商业的叶宁卿冷哼一声，忿忿地拿出手机给祁渊发消息。
“食堂的饭好难吃啊，你是不是开小灶！我要跟你一起吃！”
发完她对着对话框龇牙咧嘴，这人也不知道避避嫌，天天这么多传言，名声都坏掉了，哼。
电梯很快到达餐厅所在的八楼，饥饿的白领们一窝蜂涌出去，叶宁卿被人群一路推着走到餐厅。
她环视一圈，发现了疑似祁渊跟徐静被拍到的地方。那边确实有几个包间，估计是给高层准备的地方。
低头看了下手机，祁渊还没有回复。
叶宁卿有些闷闷不乐，难不成跟美女吃饭乐不思蜀把她忘记了？连消息都不回。
第一天工作哎，都不来关心一下。
她们在窗口上排着队，眼看越来越近，叶宁卿有些站不住了。
“刚才他们说的祁总，都在哪吃饭啊？”她拉住于灵问。
于灵愣了下，看她一眼后指向最里头的那个包厢：“是那间，你问这干什么？”
叶宁卿轻声说：“好奇嘛，我以为老板跟我们一起吃呢。”
“怎么可能。”于灵笑着说。
问清楚位置，叶宁卿心念一转捂住肚子对于灵说：“哎呦，我有点肚子疼，你们先去吃饭，我去上厕所。”
于灵担忧地招了下手：“那你快去，我给你打饭吗？”
“不用不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呢。”
叶宁卿心虚地摆摆手，一溜烟跑向旁边的厕所。
这会儿大部分人还在排队打饭，正背对着这侧的包厢，很少有人看过来。她路过那间包厢时，特意放慢脚步打量了下，趁着周围没人注意她，飞速闪身来到门前。
她假装不知道里面还有其他人，一把推开门故意大声喊。
“祁渊！你在这开小灶不带我吃！”
然而，一推开门她就愣住了。
包厢里七八个个西装革履的人齐刷刷看向她。
“嗨~”她举起手干笑两声。
祁渊坐在正对包厢门的位子上，原本肃然的神情略染上丝笑意。
徐静确实也在包厢里，然而跟他隔了好几个座位。其他人有的十分眼熟，似乎是公司的高管，在祁氏年会是她有见过。
几个高管面面相觑，显然都听到了她刚才那一声“祁渊”，没见过她的人好奇地打量她，这是哪来的小姑娘居然这么放肆。
“你们先吃，我出去下。”祁渊站起身来跟几个属下说。
几人笑着站起来送他，唯独徐静脸色有些难看。
这场饭局是她提议的，结果主角却被人半路劫走，这个叶宁卿简直故意跟她作对。
叶宁卿可没心思想她，搞了场乌龙她现在两颊发烫，被祁渊暗含笑意的目光一扫就想跳脚。
“笑什么！都怪你不回我消息。”她气哼哼地说。
祁渊走到她身前，转身推开隔壁包厢的门：“过来，带你吃小灶。”
包厢里原来是有点菜器的，点完以后后厨会专门做好送过来。叶宁卿一上午认真工作，已经饿到不行 ，埋头吃起来。
“我好像，把组长给得罪了。”她一边吃一边呜呜说着。
“他搞了一堆陈年文件让我整理，我查了几个都是以前竞标失败的案子。其他人说这些文件都是当废品扔在那的。”
她言语中有些不爽，感觉自己被针对了。
对面的祁渊不紧不慢地放下筷子问：“哪些案子？”
叶宁卿回想了下：“城中b16地块、三号地铁c33地块，其他的还没看。”
“任何工作都有价值，你如果想学东西，这些就不是废品。”祁渊意味深长地说。
叶宁卿没意识到他话里隐藏的东西，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也对，那些文件写的很不错。”
“还有！你都没给我录取书，害我早上被保安拦住。”她瞪了祁渊一眼，不满地嘟囔。
祁渊斜睨她一眼说：“张凯文发到你邮箱了，连找工作流程都不知道，还敢来怪我？”
叶宁卿手下一顿，心虚地划拉了下手机，果然看到一封未读的新邮件。
她抬头乖巧地笑起来：“这不是没经验嘛。”
开开心心蹭了一顿总裁餐，叶宁卿回到办公室又开始收拾她的一堆文件。
杂乱无章的文件要整理好就很费心神，她还想关注一下有用的信息，就更头疼了。
战斗了一会儿办公室的人都中场休息，去茶水间喝咖啡和茶，她忍不住趴在桌子上休息。
上班好累哦。
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下，她抬头看过去是个不认识的姑娘。
“你是叶宁卿吗？”女生笑问。
“对。”
“这是张助理让我给你送的东西。”女生递过一个文件夹。
叶宁卿接过来随意地问：“哪个张助理？张凯文吗？”
“啊”女生探究地看她一眼，点点头：“对的。”
叶宁卿翻看了下，是一份祁氏地产近几年所有项目的评估简报，对这些项目做了简单的评估和分类，某些项目还被标了重点关注的符号。
张凯文送的东西，那肯定是祁渊吩咐的。
叶宁卿抱着这及时雨嘻嘻笑起来，心里有丝甜蜜。
祁渊真好。
他对她肯定不是对晚辈那么简单，还嘴硬。
她嘴里忍不住哼起小调，对照着评估继续整理文件，有了这个果然速度更快，而且她能清楚那些文件需要重点关注。
没一会儿，于灵回来继续工作，看到她手边的文件惊讶地问：“宁卿你这是哪搞到的？看上去好清晰啊。”
“找其他同事要的。”为了避免麻烦，叶宁卿避重就轻地回。
于灵虽然性格不错，但她也不想这么快掉马。
本来按照她的速度，明天就可以完成这任务，还有一天时间能偷偷学习下。然而五点多的时候，组长忽然把她喊过去。
“这个调查问卷你来做，明天早上给我。”
李成直接扔给她一张纸，上边有详细内容。
“明天早上？”叶宁卿惊讶地问。
“有问题？”李成学着她的语气反问道。
叶宁卿看了下表，皱眉说：“还有十几分钟就下班了，明天早上有点来不及。”
主要是她没经验，估计要先学好久，如果复杂岂不是要加班到半夜？
“那是你的问题，出去吧。”李成白眼一翻，挥了挥手让她离开。
他这态度让叶宁卿憋了一肚子气，但她现在是人家手底下的元挂锁，哪能随意发火。
气呼呼地拿着任务回到座位上，她忍不住敲了下桌子。
“怎么了？”埋头工作的于灵看过来。
叶宁卿亮出她的新任务给于灵看，于灵惊叹了下。
“看上去好难啊。”
她看了下手机为难地说：“虽然跟男朋友约好出去吃饭，但是好像你这边更紧急。要不我帮你吧？”
叶宁卿哪好意思，连连拒绝：“没事没事，我自己来。”
虽然拒绝了她的帮助，但叶宁卿心里还蛮开心的。这个新认识的小伙伴虽然有点内向，但是真的超热心。
最近部门没有大项目，同事大多能早点回家。六点钟没过多久，办公室就已经空空荡荡。
叶宁卿轻叹一声，上班第一天就要加班。
为了避免明早被骂，她左右观察了下空旷的办公室，一溜烟跑了出去。
有部电梯专门通往最高几层，是高层和重要会议室的专属电梯。
这电梯还有设置密码，普通员工不能随意使用，好在她上次来就看到了密码。
祁渊向来下班晚，这时候肯定在楼上加班。他肯定没时间教她这种小事，但是他不是有七八个秘书嘛！
结果上楼一看，七八个秘书连影都没有，祁渊的办公室也空荡荡的。
叶宁卿左右看看，之前见到的那个会议室亮着灯，似乎有人在里边开会。
她只好先到祁渊的办公室坐着等，顺便在网上搜各种调查问卷的格式。
等了好一会儿，她的眼皮越来越沉，几乎要睡过去。
忽然，门外传来零碎的脚步声，还有一个温情的女声响起。
“学长方便吗，我有话要对你说。”
“进来。”
紧接着，脚步声越来越近。
叶宁卿不知怎的，脑子一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进了祁渊的办公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