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
过了几秒,祁渊像是听到了她的呼喊,深深吸了一口气,翻过身去躺在床上。
叶宁卿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下床。
她落荒而逃,连刚才踢飞的拖鞋都忘记穿,赤着脚跑出屋子。
气喘吁吁爬上楼,她跑进房间里把门关紧,顾不得踩了一路的脏脚,整个人钻进被子里。
一片黑暗中,她只觉脸上发烧似的火热。
大腿还虚弱般的颤抖着。
她脑中空空,什么都想不起来。
过了良久,她才动了一下,心跳缓和下来。
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
他是喝多了吧……
会不会明天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叶宁卿狠狠地咬了下被角,趴在枕头上小声啊了几声。
她刚才要是没推开他,会不会发生什么事情?
叶宁卿在楼上纠结着,而二楼的房间里,祁渊仍然保持那个姿势躺在床上。
他胸膛平缓地起伏着,像是睡着了一样。
半晌,他深深呼出一口气,手拂上额头,手掌间似乎还能闻到少女身上的幽香。
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他只觉头痛欲裂。
他揉捏了下太阳穴,一闭上眼她那惊慌的神情就浮在眼前。
祁渊,祁渊,祁叔叔。
哭了吗?
“该死!”
他一拳砸到头顶的实木床头上,发出一声闷闷的嗡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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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祁建辉精神不错,忽然来了兴致让一家人一起吃个午饭。
这下叶宁卿想躲也躲不掉了,只好画了个妆若无其事地来到了主楼。
祁建辉正在院子里晒太阳,见她过来招了下手。
“牙牙在家里过得还顺心吗?祁渊这小子要是让你不开心尽管跟爷爷说。” 祁建辉露出一个慈祥的笑意。
“祁爷爷放心吧,祁叔叔对我挺好的。”叶宁卿轻抿唇角。
“那就好,快进屋去吧,安彦已经过来了,你们年轻人好好玩一玩。”
祁建辉露出一个揶揄的表情,似乎在调侃。
叶宁卿捋了鬓角的头发,有些尴尬地走进屋里。
以后她要跟祁安彦解除婚约,最难以面对的就是祁爷爷了。
他一直把她当自家人看待。
不过,从孙媳变儿媳,也不知道祁爷爷能不能承受。
想起祁渊,她的脚步有些迟疑。
他应该还没到吧?见面他会提起昨晚的事吗?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听到转角那边的客厅里的谈论。
曹静茹还是那一贯的贵妇语调,她似是在问祁安彦。
“你最近去的那些宴会,有看对眼的姑娘吗?家世咱也不看重,跟你外祖父家差不多就行。”
“妈,小叔叔说暂时不能退婚。”祁安彦无奈地回她。
曹静茹冷哼一声,言语间有些不满。
“谁知道祁渊在想些什么,他想讨老爷子欢心就牺牲你,叶家那丫头真是老爷子的心头肉,自己亲孙子都比不过。 ”
谢媛温雅的声音响起,竟然难得向着曹静茹。
“确实有些耽误安彦,不过我看老爷子也不至于罔顾孙子的幸福,不过宁卿也不容易,许是小渊不忍心。”
曹静茹的声音徒然压低,叶宁卿模糊地听到她说:“你是说?我就觉得不对劲,咱家这么多房子怎么就非得一起……”
声音越来越小,后半段叶宁卿没有听到,不过并不影响她理解曹静茹的意思。
其他人对她搬到祁渊别墅有想法也是正常,但刚才谢媛那番话就有些耐人深思了。
谢媛嫁进来最早,对祁渊可以算是看着长大的。她一直自诩长嫂如母,对祁渊很是照顾亲近。
可她刚才这话,挑拨的意味过于明显。
叶宁卿故意踏着步子往那边走去,几人转头一看热络地跟她打招呼。
当然曹静茹的热络是另一种热。
“呦,叶大小姐来了,真是难得见您一面。”曹静茹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情。
祁安彦扯了下妈妈的衣角,笑呵呵地解围。
“宁卿你坐,小叔叔没一起来吗?”
曹静茹哪能让儿子按住,听到这话立马又接话茬。
“听说宁卿你跟祁渊天天同进同出的,怎么今天来见老爷子还生分了?”
这话真是让叶宁卿有些心虚,不但同进同出,还同床了呢 。让她知道不得闹翻天。
不过说点场面话也难不倒她,她假笑着说:“祁叔叔忙得很,早出晚归哪有空管我。”
这时祁老大祁宏和祁老二祁炜也从外边回来了,看着这边热闹就直直走了过来。
祁宏是个老实人,没有祁渊的锐意,也不像祁炜那样有事业心。他对接手的零售、商超业务兴致不大,基本扔给媳妇打理,大部分时间都在研究古玩字画。
好在谢媛有能力,足以撑起那些事务,对丈夫也没什么不满,在他面前依然一副温婉贤良的模样。
可是想到王卓群说的那话,叶宁卿看向谢媛的眼神就忍不住有些探究起来。
外边养着小明星,回家以后还装得这么好,真是深藏不露啊。
老二祁炜,跟哥哥相反是个有事业心的男人,他管理的是祁家的酒店业务。然而,他实在天赋有限,从他接手枫音酒店到现在有将近十年了,总体营收只是平缓上升,随着祁氏其他业务的增长,枫音酒店在集团中的份额逐年下滑。
祁炜跟曹静茹的相处就很寻常,作为全职太太曹静茹对祁炜自然百依百顺,鲜少反驳他。
想起之前曹静茹跟谢媛斗嘴,谢媛话里意思是祁炜在外有女人,而曹静茹也许不知道,也许知道当做不知道。
看来豪门真是水深,真来个言情小说里的小白兔,哪能混得下去。
开饭前,祁渊的车终于赶了回来。
叶宁卿跟随其他人的目光抬眼看去,他穿着一套手工西装三件套,头上抹了发胶露出额骨,锐利的眼神搭配眼角那一条疤痕,让他整个人透出一股凌厉的气势。
完全看不出昨晚醉汉的影子。
“抱歉,公司有事回来晚了。”
祁渊的声音比平日更低沉,似乎有些沙哑。
没等祁建辉说话,谢媛先站了起来。
“小渊这是感冒了?张妈,去熬碗姜汤。”谢媛关切地吩咐厨房。
又略带些责备地对祁渊说:“工作忙也要有分寸,身体垮了还怎么工作?”
祁渊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语气平淡地说:“我知道了,谢谢大嫂。”
入座后,祁渊就坐在她对面。祁建辉问起公司的事,祁渊像是在汇报一丝不苟的回答着。一场家宴让他们搞得跟公司开会一样。
大致说了两句祁渊顿了下说起:“昨天刚签了一个项目。接下来会比较忙。我打算先搬到公司附近的房子住一段时间。”
祁建辉想了想赞同地点了点头说:“那你就安心去工作。”
叶宁卿听到这话直勾勾的看着祁渊,恨不得在他脸上盯个洞出来。
他这是什么意思?喝醉了就做了坏事就跑。
难道他都没打算给自己一个交代?
老爷子向来信奉食不言寝不语,饭桌上只有零星的碗碟碰撞声。
叶宁卿也只好低头吃着。心里盘算等会儿怎么去质问祁渊。
可没想到吃到一半,祁渊被一个电话叫走。他的眼神掠过叶宁卿然后转身就走了。
他这种行为,叶宁卿称之为:落、荒、而、逃。
当叶宁卿因为老师换课提前回家,刚好碰到他收拾行李往外搬时,更加笃定了。
祁渊怂了。
于是,叶宁卿气势十足地堵在祁渊的房间门口,似笑非笑地问。
“祁叔叔,落荒而逃不是男人该做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