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金老爷子
林雅勤低声说，“我在飞机上看到伊书记了。”
谷宇“嗯？”一声，“他怎么来了？”
林雅勤接着说，“他跟我说省纪委孙书记和裘书记都在，还嘱咐我不要声张。”
谈国林疑问道，“我怎么没看到？”
林雅勤说，“我也是刚好去洗手间，在门口碰到的。”
谷宇说，“刚才我在出口也没看到他们出来啊。”
朱小坤说，“他们肯定是走的特殊通道，说不定车直接在停机坪就接走了。”
谷宇点点头，说，“这是有可能的。”
谈国林说，“应该是去秦书记那里吧。”
谷宇低沉道，“中午我在秦书记家吃的饭，他也没提他们要来。”
几个人正说着，谷宇的手机“叮”的响了一声，一看是左翎发来的微信，“哈哈，我在你们前面了。”
谷宇抬头往车外看了一下，是有一辆红旗车刚刚超过去。
他微笑一下说，“他们还真是去的秦书记家。”
几个人同时都笑了笑。
又闲聊一会大家在家怎么过年的以后，谷宇说，“一会晚上一起去金书记家吃饭。”
四个人几乎同时“啊？”了一声。
林雅勤笑着抱怨一句说，“你这臭小子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们一点准备都没有。”
谷宇笑着调侃道，“你要准备什么？金山还是银山？”
林雅勤说，“总得有点东西吧，大过年的。”
谷宇宽慰道，“放心吧，我们一起去，东西我也带了，要真是每人手里提的东西去，保准金书记把你轰出来。”
谈国林笑道，“谷宇说的对，金书记应该不会在意的，人到了就行。”
到了西郊宾馆时间已经五点多，何斌的岳父岳母吃完午饭就回去了，说是赵雪雁的弟弟和弟媳妇晚上安排他们一起吃饭。
见过谷宇父母、何斌夫妇，互相拜年问候后，一行人分乘两辆车前往金小岩家。
金小岩家也在西山，不过与何歆家不在一起，进山的时候有一条岔路，往南方向至少要开二十分钟。
同样有着三道岗亭把守，不过，谷宇他们所乘的车辆，本就是特殊的车牌，金小岩也预先和警卫通报过，所以并没有费什么周折，到楼前停下的时候，金小岩笑呵呵的站在门口。
都是熟人，也就不用介绍，见面照例互道祝福。进去后，谷宇看到金小岩和母亲正站在客厅里，赶紧迎了过去，向老人家问好，然后向她一一介绍来的客人。
家里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瞬间就热闹了起来，老太太很是高兴，尤其见到谷芳，更是喜欢，自从上次听金小岩说谷芳找到了亲生父母，老两口又高兴又有些失落，很是矛盾。
媛媛一声“太奶奶春节好。”更是让老太太乐得合不拢嘴。
看着金小岩母亲脸色红晕，气色还不错，谷宇心想，身体应该是调养好了。
正在这时，一个八十多岁，身材有一米八，但偏瘦的老者走了出来，谷芳一下子就跑了过去，叫着“爷爷，春节好。”
来人正是金小岩的父亲，谷芳认识，而且，老爷子还特别喜欢谷芳，笑嘻嘻的说，“倩倩啊，你可好长时间没来看爷爷了啊。”
谷芳搀扶着金老爷子，“爷爷，以后我争取常来。”
老爷子看到何斌的女儿，笑容可掬的说，“哟，小家伙长这么大了？”
何斌对媛媛说，“媛媛，快叫太爷爷。”
小家伙这会很乖，甜甜的叫了一声，“太爷爷好，春节快乐。”
老爷子高兴的上前用手轻轻抚摸一下小家伙的脸蛋，转身看着老伴说，“快快快，给小家伙拿红包来。”
见着大家都站着，金小岩赶紧招呼道，“别都站着说话了，赶紧坐吧。”
大家刚入座，工作人员把预先准备好的水果瓜子和茶水端了上来，金老爷子很是健谈，也没有一点架子，见谷宇父母有点放不开，直接就笑着说道，“你们到我这里不用客气，更不要紧张，我金老头子工作一辈子，连个普通司机都是我好朋友，什么高干不高干的，现在不还照样是个糟老头子嘛，跟你们说，我十四岁参军前就是个放牛娃，家里穷得叮当响。”
金小岩看着自己的老爸，笑着说，“你这点光荣历史逢人便讲。”
金老爷子笑着说，“那有什么，值得骄傲，我也是让谷宇父母放轻松点，哈哈。”
确实倒是很有效果，谷芳跟金老爷子又很熟，所以没多会，包括林雅勤他们四个人也慢慢放开了，话也多了起来。
外面不时的还有几声鞭炮声传来，小家伙非要拉着谷宇的手出去看，谷宇就陪着她走到门口。山里传声很大，鞭炮并不是附近放的，听了几声也消失了。
金小岩走过来，说，“这片是允许放鞭炮的，往年家家户户也会放些礼花什么的，今年不是孙老爷子刚走嘛，大家也就跟约定好的似的，谁家也不放。”
谷宇问道，“孙家也在这边住啊？”
金小岩说，“对啊，这片都是退下来的老同志，孙家、沈家、白家，好几个呢，不过他们都得往里走，还有不少路，几家隔得有点远的。开始有些老同志不愿在这边住，嫌远不方便，就在城里安排个四合院，这几年城市改造，四合院越来越少了，来这里住的人就越来越多了。”
谷宇没看到家里其他人，便问道，“叔不是也来了吗，出去了？”
金小岩说，“他啊，跟你们一样，嫌在这里住着不自在，昨晚在这里吃了团圆饭后，今天一早去我二哥家，说晚上不回来了。平时这里就是我大哥一家在这里住，照顾着老头老太太，这不我回来了嘛，我大哥他们就去他岳父岳母家了。”
介绍完，金小岩突然说道，“孙书记来了你知道吗？”
谷宇点点头，如实的把林雅勤说的说了一遍。
金小岩微微笑了一下，“他们应该明天晚上也会参加婚礼的。”
在金小岩面前，谷宇倒是不再藏着掖着，有什么就问什么，他看了一眼金小岩，问道，“婶，他们不是专门来参加婚礼的吧？”
金小岩轻声道，“伊若华和裘维诚是特意来的，是秦书记请示了你老丈人同意后来的，孙书记是有事情，顺便参加完婚礼再回去。”
谷宇感叹道，“这大过节的，领导们还挺忙的。”
金小岩冷哼一声，幽叹道，“总有些人不安分，你能有什么办法。”
这时，金小岩的母亲叫她，“小岩，招呼客人吃饭吧。”
谷宇抱起媛媛，对金小岩说，“婶，我来招呼吧。”
金小岩感激的看着谷宇，心里想，虽然来的都是客人，她作为主人，理应她招呼，但是来了好几个下属，国内的官场就是这样，当领导是要有平易近人的态度和作风，下属才会真心愿意接近你跟你讲真话，但是，得有个度，也不能让下属感觉你这个领导可以很随便，到最后都不当回事了，那就要出问题了，指不定哪天就打着你领导的牌子在外面做些违纪违规的事，这种事情并不少见。
来到餐厅，金小岩招呼着谷宇的父母入座，谷宇则安排林雅勤四个人，自己和何歆则是坐下最下手的位置，开始龙小军说什么也要跟谷宇换位置，谷宇说，“今天到这里，我是半个主人，你们都听我的，最后，几个人才坐下。”
金老爷子看着谷宇忙前忙后招呼和安排客人，心里也是很满意，还低头悄悄跟谷宇的父亲夸奖说，“你养了个好儿子，你们教育得很好。”
谷宇父亲听了心里自然很开心，但也只是讪讪的笑了笑。
工作人员拿上来的茅台酒，金老爷子一挥手，笑道，“小岩，去吧那坛土烧酒拿来。”
老爷子又看着何斌说，“今天一早，你爸妈过来给我拜年，就给我带了一坛，说好喝，让我尝尝，我中午就喝了一点，是好喝。”说完，看着对面的谷宇，接着说，“小宇，你老丈人说，这酒是你带来的，下次再给我带点来。”
谷宇恭恭敬敬的说，“好的，爷爷，我回去就安排。”
老爷子却摆摆手说，“不用刻意安排，方便的时候就行，我平时一个人倒是喝不了多少，可是总有些老家伙跑我这儿来蹭吃蹭喝的。”
何斌恭维道，“爷爷，那是因为您人缘好，大家都喜欢到您这儿来。”
金小岩的母亲插话道，“家里来人，再藏不住的就是烟啊、酒啊，再就是茶叶，小岩他们拿回来的过不了一个星期，准光了，连吃带拿的。”
老爷子补充说，“这帮老家伙年轻时候就开始这样，到了这里才不管你三七二十一的，跟个土匪似的，拿了就走。”
金小岩说，“以后您就别放书房了，每次放书房，一进去就看到，可不就是给人拿的嘛。”
老爷子说，“哪儿啊，就在上个礼拜，那个沈老家伙，跑我这儿来，非得问我那个茶叶还有没有，我说没有了，他不信，说我小气，给藏起来了。”
看着老顽童似的金老爷子，大家都挺开心，朱小坤后来都感叹说，“都说京城的官大，架子大，皇城根下的人不好打交道，可是你看看金书记她爸，那像是个老干部。”
林雅勤也感慨道，“真是，我都感觉比我老爸都好接触。”
谈国林说，“其实我们可能真是误解了，领导也是人，都有七情六欲，谁愿意一天到晚的板着个脸过日子。”
谷宇叹息道，“也不能说误解了，确实有一些人位置提高了，格局却很低，自以为是的人也确实不少，所以老百姓才会有想法。你就看看我们基层，官与民之间，距离是拉大了还是缩小了。”
龙小军微微笑了一下，说，“我可能算是最基层的，心里话，我们老百姓应该是天底下最善良的，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政府一号召大家都会响应，可是真正老百姓有需求的时候呢？不知道我们的官员们躲到哪儿去了，你说老百姓与官员之间能好得了嘛。”
这顿饭吃了近两个小时，金老爷子喝了不到二两酒，工作人员就不再让他喝了，他也只能听着。
老爷子不喝，其他人也就没有多喝，拜年，其实喝酒吃饭都是次要的，主要是大家难得见面，聚一聚话话家常，唠唠工作和身体情况，尤其是年岁大的人，平时大多数时间都是老两口甚至一个人在家，所以总希望有人来，热闹热闹。
金老爷子生活比较规律，晚上八点半就上床，早上六点起床。所以吃完饭，老伴和工作人员一起，去安排老爷子洗澡，睡觉，临走的时候，把谷宇和何歆叫到跟前，嘱咐说，“你爸妈今天早上来，说你们俩明天的婚礼，我年岁大了，他们也不允许我出门，所以，明天就让小岩代表了，祝福你们白头到老百年好合。”
说着就让老伴拿来一个红包，非要塞给何歆，何歆推辞道，“爷爷，您的祝福我们收下了，但红包您留着，这也是我爸定的规矩，一律不收。”
老爷子说，“收下，一定要收下，你爸定的规矩，其他人我不管，我金老头子的一定要收下，你现在都可以打电话问你爸，如果他说连我的也不能收，我二话不说。”
何歆一看拗不过老爷子，看看谷宇，边上的金小岩也劝说道，“歆歆，收下吧，这是老爷子的心意。”
何歆激动的接过红包，上前拥抱了一下老爷子，“谢谢爷爷。”
老爷子哈哈大笑一下，拍了拍何歆的肩膀，转身跟着老伴往卧室走去。
老爷子休息了，谷宇他们也就告辞离开，等其他人都上车了，金小岩对谷宇说，“朱小坤的事，我记得的，这次省里叫停干部交流对他是不公平的。明天龙海洋也会去参加婚礼，伊若华也在，我跟他们商量一下，看有没有合适的位置。”
谷宇一惊，“龙书记也来了？”
金小岩“嗯”的一声，“他昨晚上就来了，他岳父岳母都在京城，来这边过的年，今晚应该也在秦书记家吃饭呢。”
谷宇忽然想到，如果不是今天自己一家人来金小岩家，秦忠明肯定也会叫金小岩过去。内疚的说，“婶，不好意思，是我没安排好。”
金小岩自然明白谷宇为何这么说，笑了笑道，“这有什么，那些人都是老熟人，不在乎一顿饭的，再说了，你们今晚不来，秦书记就会安排你和歆歆兄妹晚上一起，而不是中午就让我们过去了。我早上给他打电话拜年就跟他说了你的安排。”
谷宇感激道，“谢谢婶。”
回酒店的路上，小家伙睡着了，可是，到了酒店车刚停下，她又醒了。
非得到谷宇的房间，赵雪雁哄着她说，“妈妈先给你洗澡，洗完澡再到姑姑那里行不行？”
小家伙答应道，“好吧。”
时间还早，进了房间，何歆柔声道，“你要是想去和他们聊天，你就去吧，我在这儿，小家伙我估计一会真会来的。”
谷宇说，“行，我去跟他们聊一会，早点回来，有事你给我打电话。”
都在同一层，四个人也都知道谷宇会过来，回到宾馆直接就聚在了朱小坤的房间。
见谷宇进来，朱小坤招呼道，“知道你要来，茶都给你泡好了。”
龙小军问谷宇，“开车的小伙子不是一般的司机吧？”
谷宇笑道，“你也看出来了？跟你一样，特种兵出身。”
龙小军竖起大拇指，“一看身板就知道不简单，比我强多了。”
谷宇介绍说，“小伙子挺努力，老家是北方农村的，现在在自修大学本科呢。”
谈国林称赞道，“在领导身边，素质就是不一样。”
林雅勤附和道，“看得出来，这些人在领导身边工作都挺开心的。”
谷宇忽然沉声道，“明天婚礼现场，何歆爸爸会和你们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