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大年初一
没有了爆竹声的喧闹，初一京城的早晨显得异常的安静，西郊宾馆周边出于安全考虑，方圆几里地内都没有高楼，又是春节，住店的人很少，更是显得静悄悄。
两人本来睡得晚，想睡个懒觉，但还是被一阵欢快的手机铃声吵醒了，谷宇一看是龙小军打来的，接通后，马上传来龙小军的拜年声，“主任，春节愉快。”
谷宇笑呵呵的回应，“春节愉快！”
龙小军接着说道，“我已经在去河阳的路上了，还需要带什么东西吗？”
谷宇打趣道，“带你人来就行了，其他没什么。”
龙小军兴奋的说，“昨天我给朱局长发微信拜年，他就叮嘱我，今天早点出门。”
谷宇说，“可你这也忒早了点啊。”
龙小军说，“我想着早点出来也行，一会到了河阳先去给胡局长拜个年。我们几个也商量好了，十点钟准时从河阳出发。”
谷宇说，“太早，两点的飞机，去那么早干嘛？”
龙小军笑道，“你可不知道，这个林部长真是个急性子，生怕耽误了，说宁可早点去在机场等着，也别到时赶时间。”
谷宇说，“行，见到他们问好，我一会给他们发微信拜年。”
被电话吵醒，何歆也懒洋洋的坐了起来，拿起手机，惊讶的叫了一声，“我的妈啊。”
不用问，谷宇也知道肯定是很多祝福的微信，笑道，“一个个回吧。”
何歆说，“还是先起来再说吧，别一会他们敲门了我们还在床上。”
两人洗漱完后，坐在沙发上，一人抱着一个手机各自忙碌起来。
现在很多人发节日祝福都是群发，省事，但也没什么人情味，纯粹是应付差事。谷宇从不马虎，不管对方是不是群发给自己的，只要收到了，都一个一个亲自写上几句发出去。
当然，对于一些重要的关系，他还是准备打电话拜年，以示尊重。
发了几条微信后，看看时间也差不多八点了，想着打几个电话拜年，刚调出金小岩的电话，就听有人敲门，“姑姑、姑父，开门。”
一听就知道，小家伙媛媛在外面，两人相视一笑，谷宇赶紧起身快步过去，打开门，媛媛站在门口，何斌一家就住在对面的房间，何斌开着门站在那里，身上还穿着睡衣。
何斌说，“这家伙六点多就醒来吵吵着要去敲你们的门。”
谷宇一把把小家伙抱起来，“怎么不好好睡觉， 这么早就起来？”
小家伙说，“今天过年，不能睡懒觉。”
谷宇抱她到沙发上后，小家伙趴到何歆身边，不说话，只是看着何歆，伸出一只小手。
何歆一下子被她逗乐了，哈哈大笑起来，“原来你说不能睡懒觉，是来收红包来了？你还没给姑姑拜年呢。”
小家伙很聪明，立即乖巧的说，“姑姑新年好，给姑姑拜年。”
何歆笑着走到梳妆台边从包里拿出预先准备好的红包，走回来递给小家伙，“给你，你个小机灵鬼。”
谁知，小家伙接过红包后，一转头看着谷宇，“姑父，春节好，新春快乐！”
何歆一听笑得都直不起腰来了，谷宇笑着说，“媛媛，姑姑刚才不是给你了嘛。”
小家伙一脸认真的样子，说，“那是姑姑的，姑父是姑父的。”
谷宇连声说，“好好好，姑父也给媛媛大大的红包。”
说完也从包里拿了一个红包过来给了小家伙。
谷宇和何歆两人早就商量过，两人分别一万，直接给何斌钱，他肯定是不会收的，那就给小孩红包多点。何斌现在还是个处长，机关收入并不高，赵雪雁的工资虽然高一点，但是每月孩子的开销很大，加上赵雪雁的父母退休工资也不多，平时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何歆长期在外面，尽管父母有工作人员照顾，但是做子女的毕竟不一样，家里的事还是要何斌多上心，所以也算是对何斌的一点补偿。
小家伙拿了红包后，虽然看不懂，也没钱的概念，但是小手捧着两个厚厚的红包美滋滋的。
何歆逗她说，“你收了红包了，也可以回去了。”
小家伙看着何歆，“我干嘛走啊，我要看手机，把你手机给我。”
何歆说，“小孩子不准看手机。”
小家伙说，“那你给我开电视。”
谷宇在一旁嘿嘿的笑着，说，“那只能看一会会，马上要去吃早饭了，好不好？”
小家伙说，“好，一分钟。”
何歆笑着说，“你个小屁孩，懂什么叫一分钟。”
快八点半的时候，谷芳敲门进来，谷宇问道，“爸妈起来了没？”
谷芳说，“早起来了，我都陪他们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了。”
谷芳看到媛媛也在，就上前笑嘻嘻的说，“媛媛，你还没给阿姨拜年呢。”
小家伙看着谷芳，严肃的表情问道，“有红包吗？”
何歆一听气乐了，轻轻拍打了一下小家伙，“何静媛，小小年纪，谁教你的跟大人要红包。”
小家伙也不管，小大人似的，看着何歆说，“你不看电视吗？电视里都这么说的。”
何歆说，“看样子你电视看多了，不准你看了。”
小家伙瞪着何歆，“不给我看我就哭。”
何歆被噎得够呛，“我服了你了，快给阿姨拜年。”
小家伙看着谷芳，“阿姨，春节好。”接着小手一伸。
好在谷芳早有准备，从衣服兜里拿出一个红包笑嘻嘻的给了媛媛。
不一会，何斌两口子过来，谷宇的父母也走了进来。
何斌夫妻俩也是早就准备好了，给谷宇父母一份红包，还给了谷芳一份，开始谷芳不收，谷宇也说，“都已经参加工作了，不是小孩子了，就不必给了。”
何斌却说，“第一次来，而且没有成家就是孩子，应该的。”
谷宇父母自然也少不了给媛媛红包。
一圈过后，几个人下楼去吃早餐，何斌问谷宇，“秦书记那边还没联系吧？”
谷宇说，“没呢。”看着何歆，“要不你问一下左翎？”
何歆说，“我发个微信给她吧，金小岩那边呢？”
谷芳正好跟在后面，谷宇转过头说，“你给婶打个电话，拜个年，顺便问问她晚上方便不方便。”
谷芳答应了一声说，“你不说，我也准备一会打电话给她呢。”
尽管只有他们几个人，但是早餐准备的还是很丰盛，经理还特地跑过来问何斌，中午在不在这儿吃，何斌告诉他中午肯定不在这儿吃了，至于晚上在不在，还定不下来。晚上要看金小岩有没有时间了，如果有时间，很可能就被邀请去她家吃饭了。
这边何歆微信没发出去一会，左翎就回复过来，“老爸请你们中午过来吃饭，叫你哥哥一起。”
那边谷芳电话也打完了，过来跟谷宇说，“婶婶说，晚上去家里吃饭。”
谷宇笑了笑说，“你跟她说了吗晚上还有几个人？”
谷芳说，“我说了，婶还挺高兴。”
何斌听了却犯了难，本来说好的，安排谷宇父母和自己的老丈人丈母娘一起吃饭的，现在秦忠明叫去，怎么安排？
谷宇知道何斌为难，说，“要不还是让嫂子的父母到这里来，嫂子陪她们一起吃午饭，过节了，主要是聚聚。”
何斌看着赵雪雁，问道，“行吗？”
赵雪雁说，“行，我一会去接他们过来。”
何斌说，“那我赶紧跟经理说一声，这计划赶不上变化。”
回到房间，小家伙还是跟着谷宇，何斌说，“媛媛，跟妈妈去姥姥家拜年去。”
小家伙却说，“妈妈不是一会接他们来吗？”
赵雪雁说，“你跟妈妈一起去接好不好？”
小家伙一本正经的问道，“那爸爸为什么不去接？”
何斌说，“爸爸一会和姑父他们还有别的事呢。”
小家伙往谷宇身后一躲，探出小脑袋说，“那我也要跟你们去。”
赵雪雁哄着她说，“一会姥姥姥爷给你红包呵。”
无论说什么，小家伙都不愿跟赵雪雁走，何斌只好说，“算了，随她吧。”
十点，谷宇和何歆兄妹俩带着媛媛坐车前往秦忠明家，还是小徐开的车。
早早的左翎就在第一道岗亭门口等着。
进了六号院，左翎的母亲笑呵呵的正站在客厅门口，谷宇三人快步上前，都恭敬的喊了一声“阿姨，春节好。”
何歆还和左翎母亲拥抱了一下。
左翎的母亲看到谷宇抱着的媛媛，笑嘻嘻的问小家伙，“你叫什么啊？”
谷宇看着小家伙说，“媛媛，快叫奶奶，给奶奶拜年。”
小家伙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左翎的母亲，好半天才轻声的叫了一声，“奶奶好，春节快乐！”
左翎母亲开心的哈哈大笑，进屋就拿了一个红包给了小家伙。
到了客厅，工作人员端来茶水，还有一盘瓜子花生。
左翎母亲还是老样子，尽管家里工作人员增加了不少，但是很多事情，尤其是秦忠明的饮食还是她亲力亲为。
在客厅沙发上坐了一会，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过来，谷宇赶紧站起来迎上去，“赵秘书，春节好，好久不见。”
来人正是秦忠明的秘书赵一赫，跟着秦忠明一起来了京城，继续在秦忠明身边担任一秘，不过现在的身份自然与省里的处级完全不是一回事了。
赵一赫还是一如既往的客气，笑嘻嘻的和谷宇握了一下手，还伸手在谷宇胸口轻轻捶了一拳，“昨天到门口了也不进来。”
谷宇解释说，“我也不知道领导在家啊。”
赵一赫又笑着和何斌何歆握手互相问候了一下。
对谷宇说，“稍等会，领导正在在书房接电话。”
谷宇问赵一赫，“怎么样？嫂子过来了没有？”
赵一赫摇摇头，“还没有，还得过段时间。”
什么原因赵一赫没说，谷宇也不好问。赵一赫的爱人是江州市人医神经外科副主任医师，专业能力没得说，所以安排工作应该不是问题。
两人正聊着，就听到走廊上传来脚步声，人未见声音先到，“谷宇，给我带酒来了没？”
谷宇迎上去，伸出双手，和秦忠明握着，说，“秦书记，春节好，酒我当然不会忘。”
秦忠明现在是办公厅主任，但是谷宇他们还是习惯了叫他书记。
秦忠明突然看到媛媛，他在何歆父亲家是见过的，凑上前逗着小家伙，“媛媛，还认识我吗？”
这次媛媛倒是没让谷宇提醒，眨巴几下小眼睛后，怯生生的叫了一声，“爷爷好。”叫完就趴在了谷宇的肩上。
秦忠明哈哈大笑。
笑完，秦忠明看着谷宇说，“早上我给你老丈人拜年的时候我还说呢，这小子不来给我拜年，明天婚礼我都不去。”
何斌插话道，“秦叔叔，这点我证明，昨天晚上就说好了要来给您拜年，就怕您没时间。”
秦忠明“嗯”了一声，说，“也是凑巧，本来上午是要出去拜年的，临时有点变化。”
何歆笑着说，“秦叔叔，昨天下午我们可就来过了啊！”
秦忠明摆摆手说道，“那不算，都是翎翎这丫头，不老老实实在家待着，让你们偷偷把她带出去了。”
左翎在边上抱怨道，“我要是老老实实待在家，我都要得抑郁症了。”
秦忠明笑着责怪说，“你就是自由散漫惯了，不会好好在家陪陪你妈妈啊。”
寒暄几句后，秦忠明对谷宇说，“走，和何斌两人去我书房坐坐。”
又转头看向左翎，“你陪歆歆聊聊天。”
谷宇明白其意，和何斌两人跟在秦忠明后面往里走去。
谷宇第一次来京城，对于四合院啥样也只是在电视剧里看到过，今天来了才发现这个与电视里看到的差别太大了，想必是专门给领导人住的。
不但院子大，房间也多，拐了几道弯才到后面一处房子，推门进去，右手边是赵一赫用的，左手一道门进去才是秦忠明的书房，足足有三十多平米。里面还有一道门，谷宇心想可能是休息室什么的。
秦忠明让两人在沙发上坐。
赵一赫进来给秦忠明的茶杯换了新茶，又给谷宇和何斌沏了茶以后，退了出去关上房门。
秦忠明笑着问谷宇，“怎么样？昨晚上你老丈人跟你谈话了？”
谷宇讪讪笑道，“嗯，是的，教了我很多东西。”
秦忠明哈哈笑道，“今天早上我给他打电话拜年，听得出来，首长心情很好，应该是对你挺满意的。”
何斌也说道，“嗯，昨晚老爸一直挺开心，我们离开的时候都十二点多了。”
秦忠明看着谷宇说，“你应该感到庆幸，首长是个很开明的人。”
谷宇恭敬道，“是的，爸爸是有大智慧的人，以后我会好好学习。”
秦忠明岔开话题说道，“一会小岩同志要过来，我先说说何斌的事。”
谷宇莫名的看看何斌，何斌则是微微一笑。
秦忠明接着说，“本来是计划安排去锡阳市常委副市长，但我和你爸商量了一下，江南的情况有点复杂，潘跃成这次受到批评，沈家和孙家又在明争暗斗的，所以，现在安排去安河省芜岭市，职务不变。”
何斌坦然道，“谢谢秦叔叔，我听您的。”
秦忠明继续说，“那边的条件比起锡阳市要差一些，但是先避开他们吧，经济落后的地方也有好处，更能出成绩。”
“不过，你也要有心理准备，安河省历来内讧严重，情况也比较复杂，你做好自己的工作，不要去掺合他们任何一方，上面也多少掌握了一些情况，你去以后注意多了解一些，早晚是要处理的。”
何斌点头道，“明白，有情况我会随时向您汇报，我是去工作的，不会混日子。”
秦忠明严肃道，“这点我相信，很多方面，你们俩有相似之处，本来你的职务也是早该解决了，只是你爸一直不松口，不愿让人说闲话。”
何斌沉声道，“我明白，老爸也跟我谈过，我也能理解他的苦衷，说心里话，一度我都有点想离开体制，去企业，但老爸也有不同意见，而且现在对干部子女经商管的也是越来越严。”
秦忠明说，“不要有思想包袱，放手去做，干部子女怎么了？有能力，能做出成绩，同样应该可以委以重任。”
正说着，赵一赫敲门进来，“主任，金书记到了。”
秦忠明说，“请她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