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甄哥其人
接通后，那头胡敏低声说道，“谷主任，不好了，出事了。”
谷宇惊讶的问道，“怎么了？”
胡敏说，“于林松的秘书甄晓辉跳楼自杀。”
谷宇一怔，急忙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胡敏叹息道，“半个小时前发生的事，我爱人刚接到江州市局朋友的电话。”
谷宇知道胡敏的爱人是省厅的一个副处长，消息自然来得快。
谷宇问道，“现在还不知道什么原因吧？”心里道，如果真是经济问题也不至于这么严重吧。
胡敏缓缓说道，“现在还不清楚，传言很多。”
谷宇感叹的说，“但凡领导干部发生这样的事，总会有很多传言。”
胡敏赞同道，“可不是吗，一有什么事，就有各种消息出现。不过，我在商业厅的时候，关于甄晓辉的议论就很多，传的最厉害的是个人生活问题。可惜了，这么年纪轻轻的。”
谷宇旋即问道，“省里除了甄晓辉还有没有姓甄的其他处级干部？”
胡敏肯定的说，“没有，怎么了？”
谷宇说，“我就问问。”
胡敏感觉谷宇不只是随便问问那么简单，但电话里也不好多问，说道，“有关他的情况，需要的话我可以提供协助。”
谷宇感激道，“谢谢！”
结束通话后，谷宇把头靠在椅背上，双目微闭。
齐越转头看了一眼，又转头看着前方。
谷宇并没有睡，说道，“齐队，有事就说吧。”
齐越回过头，看着谷宇严肃道，“甄晓辉行事有点高调，当初第一次陪着于林松到会所来，宋总知道他的习性，只给了他一张银卡，甄晓辉很不满意。过了大概也就两三天吧，刚好京城组织部来了一位领导，当天晚上，甄晓辉带着那位领导的秘书到会所，非要会所里最好的房间。”
“宋总那天刚好不在，当班经理不敢做主，请示宋总，宋总说按规矩来。结果不知深浅的甄晓辉以为在江南省的地盘上可以随便横着走，在一楼大厅里就耍起了威风。”
“当班经理立即报告了宋总，宋总也很生气，一个电话打给了于林松。没过几分钟，甄晓辉带着京城那位秘书灰溜溜的走了。”
谷宇摇摇头，惊奇的问，“于林松怎么会选这样的人做秘书？”
齐越介绍说，“甄晓辉的优点是文字功底扎实，在当于林松秘书前还是秘书处的一般干部，据说有两次于林松急着要讲话稿，甄晓辉自告奋勇承接了任务，完成得很出色，没过多久，于林松就把原来的秘书下派，甄晓辉成了专职秘书。”
谷宇轻叹道，“原来如此，可是，甄晓辉这么张扬的个性，坊间又有不少传言，难道于林松不知道吗？”
齐越笑了笑，一语双关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谷宇微笑了一下，没再说什么。谷宇只在电视上看到过于林松，并没见过面，对于林松更是不了解。
今天的松陵会所，戒备级别很高，从上山公路入口开始，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人在巡逻，齐越自言自语的说，“今天又是哪位领导大驾光临，戒备这么严？”
谷宇平静的说，“秦忠明。”
齐越惊讶的问道，“你也是来参加饭局的？”
谷宇点点头。
齐越用羡慕的目光看着谷宇，“难怪你要急着赶过来了。”
刚到门口，宋新华就迎了出来，两人笑呵呵的都伸出双手握了一下。
谷宇说，“我来晚了吧？”
宋新华笑道，“主人还没到，客人就差你一个。”
进入会所以后，谷宇发现显得异常安静，一问才知道，今天中午对外停业，不管是持有什么卡，一律不予接待，心想宋新华这真是有心了，上山都被严格控制，来的人都是受邀前来的。无论是从安保的角度还是影响考虑，这么做确实也是正常。
昨夜何歆也没怎么睡好，一直担心着谷宇。看到谷宇进来，开始是欣喜，但看到他略显疲倦的样子，又不免心疼。
来的人不少，金小岩、吴世斌和他父亲、省军区司令洪振林、省纪委书记孙怀来、伊若华和裘维诚。
大家都没坐下来，有的在室内站着聊天，洪司令和孙怀来吴世斌父子则在阳台上抽着烟，欣赏着山上的雪景。
金小岩正和伊若华裘维诚在一起聊天，谷宇走了过去，礼貌的向三位领导一一打招呼。
谷宇沉声道，“金书记裘书记，有件事需要向你们汇报。”
金小岩严肃道，“关于成兴镇的事情？”
谷宇点点头，说，“是的。”
金小岩叹了一口气，接着说，“把资料交给维诚书记。”
谷宇看着裘维诚，“裘书记，一会吃完饭吧，现在拿着也不方便。”
裘维诚“嗯”了一声，“可以。”
金小岩幽叹道，“这是今年元旦后常洛第一案。这个河阳市，还不知道后面到底还有多少事。”
谷宇严肃道，“这次恐怕不仅仅是河阳。”
金小岩和裘维诚还有一直没说话的伊若华同时一怔，金小岩轻声问道，“涉及到了谁？”
谷宇摇摇头，“里面有几个我不认识，但目前至少涉及到了甄晓辉。”
金小岩叹息道，“甄晓辉死了。”
谷宇低沉道，“我已经知道了。”
金小岩凝重的说，“一会看看孙书记饭后有没有时间，有的话向他直接汇报。”
交谈中谷宇才知道，裘维诚即将调入省纪委，任职正厅级巡视员。因为目前纪委的领导配置没有空缺，也是为了解决一个职务问题。这也是官场的一个特色，领导职数就那么多，一些符合条件又有能力的总得有机会有出路，否则大家都没有积极性，当然这项政策在很多单位也走偏了，成了部分领导敛财和拉帮结派的工具，以至于上去的不是真有工作能力的。
这时阳台上站着聊天的几个人也先后走了进来。
吴世斌的父亲和军区洪司令孙怀来谷宇都是第一次见面，三人都挺客气，这种客气还真不是因为看在何歆的面子上。
洪司令是北方人，很豪爽开朗的性格。主动和谷宇聊起那个军训基地，说那几个专家还是保守了，整个常洛地区都找不到比那里更好的地形了，很适合训练，已经让他们在商量看看能否扩大一点。
谷宇听了很高兴，本来那块地两个基地建设以后还有很大一块空地，尤其是山脚下那片地，都是石头，缺水缺土的，树木种下去成活率很低，经济意义不大。
吴世斌的父亲虽然也是副部级的人物，但是一脸慈祥宽厚的模样，知道自己的儿子和谷宇是好朋友，听儿子也讲过不少谷宇的情况，所以今日一见也是格外的喜欢。还说自己马上要退休了，今后兄弟两个在官场上多相互照应一下。
孙怀来虽然没见过谷宇，但是那次谷宇为了送材料出事，给他触动很大，曾经也动过恻隐之心，想把他调入纪委，但被秦忠明否决了，秦忠明的想法是谷宇现在年轻，需要在基层多磨练磨练，而且他更适合做经济工作。
金小岩特地跟孙怀来低声交流了几句，孙怀来一会要去送秦忠明去机场，所以，定了晚上听汇报。
午宴定的是中午十二点开始，秦忠明就跟平时开常委会似的，掐着时间进来的，不多不少差一分钟进的包间，夫人和左翎都一起进来。
简单寒暄过后，纷纷入席。虽然都是熟人，确切的讲就是一个圈子的，但是座次没有乱，这就是约定俗成的规矩。
左翎坐在何歆边上，探过头来对谷宇轻声说道，“我还以为，你要迟到了。”
谷宇微笑说，“还好，路面的雪被清理了。”
左翎继续说，“本来计划家宴，但人过多，就来这里了。”
谷宇明白，也觉得在家里不妥当，省委家属院，大白天的这么多人聚在一起，难免不会被人发现。
都是有身份的人，喝酒自然只是意思到就是，这倒是让洪司令和有点不尽兴，看着桌上的白酒，酒虫早已上头。
秦忠明看出了洪司令的心思，笑呵呵的说，“有人馋酒，世斌你陪老洪喝点吧，免得说我请客酒都不让喝。”
吴世斌答应道，“没问题，我也正想提议呢。”
洪司令看着谷宇，笑嘻嘻的说，“小谷，你也加入，今天就咱仨喝。”
何歆没有说话，骆静却说，“司令，谷宇不能多喝，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呢。”
洪司令哈哈大笑，“骆主任，你还是医生呢，我们军人受伤后动手术出来就喝酒，消毒，恢复得快，没有证据证明恢复的期间不能喝酒。”
何歆接话道，“上次就被你们军区几个专家灌断片了。”
洪司令说，“嗯，他们回来说了，说小谷好酒量，人也豪爽。”
秦忠明则看着谷宇笑道，“看上去恢复不错，原来体质好，恢复也快，不是非得什么半年一年的，人跟人不一样，喝点吧。”
既然秦忠明和洪司令都这么说了，谷宇也不好端着不动。
气氛因为三人的你来我往碰杯，一下子活跃起来。
饭桌上的话题都是些家常琐事，没人主动去谈官场的事，倒是有一件事弄得左翎好半天没好说话，那就是当着众人的面，父母又提她的个人问题了。
秦夫人看着何歆说，“歆歆，翎翎在这边你们要好好管管她，别的倒是没什么，就是的自己一个人总是这么晃荡不是个事。”
何歆开玩笑道，“阿姨，放心吧，那天我在我们电视台找一个帅小伙，不管她乐不乐意都拉着她去把证领了。”
坐在何歆边上的左翎红着脸抿嘴微笑着掐了何歆的胳膊一下。
秦忠明还要赶往机场，尽管不用和一般人那样排队，但市区到机场差不多也得一个小时的车程，又是刚下了场雪，地面有些湿滑，车速肯定快不起来。所以眼看着大家吃得聊得差不多了，秦忠明最后提议道，“来，感谢大家这么多年的支持，今朝一别，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有机会再回来聚在一起了，以后有机会京城见吧。”
共同碰杯后，大家一干而尽，宴席结束。
往外走的时候，秦忠明把谷宇叫到身边，低声问道，“这几天河阳又出什么事了？”
谷宇点点头，把事情汇报了一遍。
秦忠明认真的听完，就快到车前的时候，秘书拉开了车门手搭凉棚等待他上车，他却站住，转过身来问道，“这事你怎么看？”
谷宇如实说道，“我觉得不是一般车祸那么简单。”
秦忠明嗯了一声点点头，嘱咐道，“务必注意安全，可能比想象的复杂，有什么事可以随时向维诚同志汇报。”
谷宇恭敬的说，“谢谢书记，一路平安。”
秦忠明和众人一一握手道完别，转身上了车，孙怀来跟着坐了上去。
目送秦忠明的车离开后，其他人相互也握手道别，金小岩轻声对谷宇说，“晚上去老太太那里吃饭吧。”
谷宇点头答应，“好的。”
金小岩看着正在谷宇车边和何歆说着话的左翎，对谷宇说，“叫翎翎一起过去吧。”
谷宇又点头了一下，说，“好，反正她现在一个人了。”
余敏芝恢复的不错，只是那只受伤的手臂依然打着绷带，行动没有影响，吃饭稍微有点不便。见到谷宇和何歆左翎三人进来，非常开心，急忙吩咐阿姨再去买点菜回来。
妹妹谷芳正在盥洗室洗衣服，听到声音立即跑了出来，笑眯眯的打了招呼后就沏茶倒水。
寒暄一阵后，谷宇起身要去黄开林家，来的路上谷宇联系过，下午黄开林正好在家。谷芳认识那幢楼，也就陪着一起去了。
谷芳挽着谷宇的胳膊，柔声的说，“哥，我最近有点想换工作了。”
谷宇一愣，“怎么了？不是好好的吗。刚工作了半年就换地方。”
谷芳则轻叹了一声说，“我们单位分管领导知道了我养父母的身份，而且更关键的是有次我和嫂子翎翎姐一起外面吃饭，居然被他碰到了，非上来套近乎。”
“这人在我们单位口碑不好，我看到他就有点说不出的心烦。”
谷宇以为是那个人在追求小妹，问道，“多大年纪了？”
谷芳淡然道，“三十六七岁吧。”说完意识到谷宇误会她了，‘不是男女关系那种，这个人一心想往上爬，想结识嫂子和翎翎姐。’
谷芳继续说道，“开始我没在意，可是那个领导，有事没事都要跑我办公室去聊几句，其他同事不明真相，在背后议论开了，真让人无语。”
谷宇劝慰说，“换工作要慎重，不能稍有一点不舒服就换地方，频繁的换地方对自己的发展不好。”
“你现在用的是慕容家的名字，这样人家很容易了解到你的身份，今天离开了这个单位，表面上看是摆脱了烦恼，但你想过没有，新的单位难道就不会碰到这样的人吗？”
“至于同事们议论，你也不用去解释，清者自清，好在那个领导在你们单位口碑并不好，人家自然也就会明白怎么回事。”
谷芳想想自己哥哥说的对，于是说，“好吧，可能是我想得太简单了。”
黄开林正在打扫门前积雪，以至于谷宇兄妹两人走到跟前了，黄开林才注意。
黄开林笑呵呵的说，“屋里坐屋里坐。”
因为是周末，黄开林的夫人去了女儿家，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倒也乐得自由轻松。
在黄开林家聊了一个多小时，谷宇正准备邀请黄开林一起去余敏芝家吃饭的时候，金小岩打来电话，一下子把计划全部打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