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手上的小太阳
我想跑遍整个操场，
在国旗升起的时候，对你说一声，
今天太阳真好。
雕塑课到了采集灵感阶段，除了出校门，大家可以自由出行。
老粥叼着笔絮絮叨叨：“都说老张的课难过，无题，也不知道做点什么呀？就纯看他的心情？”说罢在草稿纸上画了一个大叉叉。
“言子，你帮我想吧，反正你鬼主意最多，这么多堂老张的课下来，你的每个方案都能过，我想三个死三个”。
“行啊，反正我多想几个，到时候你们挑着要呗。”
“宝贝，也太爱你了。”鱼儿听罢，一下子抱住唐言，“别。。。。”话还没出口，唐言脸上已经被印上一个红唇，唐言嫌弃的拿纸巾擦了三遍。
闻玺就坐在她们4个边上，听罢凑了过来，
“带我一个，我请你们吃沙冰”
“这可不，我的方案千金难买。”唐言对着他假笑一声。
“我们去后山坐坐吧，今天阳光好”唐言停下笔回头对他们说。
“行啊，顺便去抽烟，闻玺一起？”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老粥和闻玺成了好烟友。
学校后山上种着大片的银杏树，错落的淹没在秋色里。
唐言找了一块最金黄的地面，就地坐下，秋色开始蔓延开来了，一层层席卷在山坡草地，鱼儿把牛仔外套铺在地上，躺了下去，鸡妈示意唐言躺在她的腿上。
下斜坡的桂香像刚酿的新酒，酒不醉人人自醉，唐言向来敏感悲凉，看着天空被大面大面的叶子遮蔽，被分割成一块块的蔚蓝，叹了一口气。
秋天的卷起的温柔，让大家静下来，不远处，老粥和闻玺在抽烟，清晰的听到打火机打火火苗窜出来的声音，绵延空气的黄，化作一缕缕白烟，溺死在肺里。
周知从教室里出来的时候，远远望去，看到一行5个人横七竖八的躺在半山腰上，很想笑出声，和室友往山上走去。
“好啊，老师叫你们来找灵感，你们在这里睡午觉。”老远就听到周知的声音。
“烦人精，讨人嫌。”唐言被午后的阳光晒得出神，在下一秒要和周公见面时，被吵醒，起床气腾一下就冒起来了。
鸡妈招呼周知坐下，唐言翻了个身，背对他。
周知拿出带来的纸和笔，“待会就要交方案了，你们想好了吗。”
草稿纸一圈分下来，到他自己手里已经没了。大家开始在纸上写写画画。记号笔在纸上画圈摩擦出来的声音痒痒的。
“唐言，你的纸分我一半。”周知挑着眉对唐言说。
“我自己都不够，我都画满了。”唐言头都没抬。
“那我”话还没说完，周知把唐言的手抽出来，用记号笔在她书背上画了一条线，
“你干嘛呀” 唐言又炸了，低头画画的4个人都抬起头。
闻玺：“你要纸，我分你一半。”起身走到周知身边，撕下一半的纸。
唐言的手还被拽在周知手里，她在用力往外挣脱，谁知周知力气这么大。就死死拽着，周知站在背光处，看不清他的眼神。“你还记不记得那个条件。唐言”
唐言瞬间卸了气，瞪了一眼，不再说话。
周知露出两颗虎牙，开始在唐言的手背上大肆涂鸦，带着油漆味的记号笔冰凉的在手背上延伸，墨水攀附在皮肤表面，顺着密密的细纹蕴开，枝丫纵横。
唐言第一次近距离细看周知。
简单利落的寸头，眉毛很浓密，狭长的眼睛，单眼皮，这时候一脸坏笑的眯着，笑起来有两个梨涡，两颗小虎牙，今天穿着鲜红色的棒球服，一双招风耳，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唐言心想。
招摇过市这个牌匾已经刻在唐言心里了。
“好了，画完”周知满意的看了一下自己的作品，笑眯眯的放下了手里的记号笔。
唐言把头侧过去，细细看是一个有着两颗虎牙的小太阳，笑得得意洋洋的样子。这是画了个自己？
寝室里，
周知抱了一大箱快递用膝盖顶开寝室门，上铺的男生在床上探出头来，
“怎么买又买这么多东西”
“鞋子啦”周知把鞋盒扔在地上，拍了拍衣服上的灰。起身呼出一大口气。
“你是蜈蚣啊，要这么多鞋，阳台你的鞋子多的都放不下了，这次买了什么鞋子。”
“哇，anniversary，nba首款周年纪念球鞋，限定的！”室友抱着盒子惊呼。
“我叔送我的，怎么样帅吧。”周知一脸得意。
“让我试试。”室友伸手想去摸。
“我自己都没试试，你想得美。”周知一把夺过鞋盒，坏笑道，“你要么帮我洗一礼拜袜子，怎么样”
室友：“想的美，对了下午雕塑课就要定初步方案了，你想好了吗？”
周知站在阳台上，看着对面女寝室，走出来的女生，扭头漫不经心的道，“这有什么难的。”
下午的课程漫长且枯燥，唐言手边席慕容的蝶翅，翻到第245页，空白页只有三句话，
“然后在这样一个共聚的夜晚之后，
带着画完或者没画完的作品，带着一颗安静又微醺的心，
我们在星光或月光之下彼此轻声道别。”
那时候的唐言，并不理解，心里还是有那道彩虹。
在班级里死气沉沉一片的时候，隔壁女生的呼吸都变的微弱起来，
老张的一句话让人群开始活络起来，
“现在开始一个个讲解自己的初步方案，我就随机点名，点到名的人讲完自由点名，你点到谁谁来讲。”
整个班级炸开了锅，谁都不想先讲，很好。
在一个锅盖头的男生被第一个点到之后，那种不确定分子在空气里疯狂蔓延，
唐言一个人要做4份初稿时间根本就不够用。
“不许点我，我想最后一个讲，我自己的还没完成。”她凑过头去，用唇语讲，闻玺和鱼儿都点头认同。
“唐言。”
唐言还在低头画图，显然被叫到的时候，并未反应过来，等到老粥在桌子底下踩了她一脚，吃痛的她抬头对上老张的眼睛。
“唐言，该你了。”
“谁？”
“我～”身后周知的声音懒洋洋的响了起来。回头看时，他抱着脑袋身体往后靠，一脸奸计得逞的表情。
“tmd”唐言心里暗骂，抱着未完成的稿子走上讲台。
“我的初步方案是，想用废弃的红色易拉罐来做一个大堂雕塑，意在保护海洋环境”
方案不出意外的过了，但是下了讲台的唐言还是愤愤不平。回头狠狠的瞪了一眼周知。
真是冤家路窄。
眼看着快要下课，唐言看着老粥在把玩的瑞士军刀心生一计，椅子往后挪，看到周知脚上颜色艳丽的新鞋，那就怪不得我了。
锋利的瑞士军刀，轻松的割断棉布组织，留下一个整齐的缺口，鞋带前面的塑料头吧嗒一下掉落在地上。
唐言心里的恶趣味瞬间被满足，一抬头撞上了周知黑漆漆的眼睛。他的眼里带着笑，看不出是生气还是恼怒。唐言马上回头坐的端端正正。
心里升起一丝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