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回眸第章 初雪
校门口拥挤一片。
项寰宇盯着人群，直到校门的人流渐渐散去，一抹纤细的身影才从里面出来，他掐灭烟头，跟了上去。
一日日的禁闭没有让他的心沉寂，潜藏的思绪更加疯狂地叫嚣着，报复性冲动让他迫切地想要见到她。
苏寻沫出校门的晚，走到一半时，想起来自己忘记拿讲台上的数学册子，没有办法，她又只好折返回去。
来来回回只觉得校园大得离谱！
她走着，地上的影子被另一个更高大影子覆盖，一点点从她的身后向前延伸，看起来马上就要交叠重复在一起。
苏寻沫一愣，开始不动声色地加快脚步。
公交站台距离校门有近800米的距离，车站斜对面有家商店，苏寻沫心里谋算着，周边大路上是有监控的，前面约400米自己就能到达商店，她不妨先去商店躲着，等公交车一来，自己立刻就冲上车。
脚步声愈发明显，苏寻沫拽紧书包带子，一个反身，使出全部力气，尽可能朝着来人头部狠狠砸了出去。
她听见一声闷哼，来不及停留细看，拔腿就朝商店跑去。
项寰宇捂着鼻子，幸好他的鼻子是真的，不然怕是就要歪了，弯腰捡起地上的书包，低笑出声：“还好不傻，够谨慎，知道保护自己。”
“苏寻沫。”
熟悉的声音响起，苏寻沫错愕，愣愣回眸，看着拎书包的少年，怎么……
怎么是他？
夜色下，无言的灯光朦朦胧胧，他们站在明暗交织的阴影下，借着清清柔柔的光亮，映照着对方的面容。
“反应挺迅速，但身手还需再进步。”
要是真的遇上别有用心之人，这点杀伤力真的不够看，他怕女孩真的有危险，更怕无人及时出现在她身边。
项寰宇慵懒不羁的笑容在她眼前展现，冷不防，苏寻沫好气地莞尔，无奈摇了摇头。
“疼吗？”
项寰宇昂首，神色傲娇，本来就疼，她问完更疼了，拖长尾音，“你说呢！”
苏寻沫走近，端详着他被砸红的额头，少女的肌肤吹弹可破，炽热的气息萦绕在项寰宇鼻尖，让他突然就不好意思了，他甚至听见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
“咳咳，那什么，好像也没这么疼了。”
苏寻沫低头，看着两人近在咫尺的距离，眨了眨眼睛，耳根悄然一红。
……
她刚抬起头，正欲说些什么，项寰宇已经将她的书包搭在肩后，一手垂在身侧，“走了，送你回家。”
项寰宇刻意放慢脚步，跟着女孩的步伐，两人并排而行，一路闲聊着。
脸颊微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融化开。
飘飘悠悠的雪花，在空中翩翩起舞，落在地上，很快消融不见。
苏寻沫时不时偷偷侧转目光，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
“你不是下周一才来上课吗？怎么今天就来了？”
因为想见你啊！
项寰宇抿唇，低头迎上她的视线，想起和项婉彤之间的对话，他卑微乖巧地乞求着，实在是不愿让女孩知道自己的狼狈。
他与自己的母亲之间始终像极了上司和下属，除了服从还是服从，自己对她来说就像一枚棋子，用到时便会派上场，没用时就是颗弃子。
项婉彤对他说：“任何事都是有条件的，对别人心软就是对自己残忍!”
“面壁思过是你付出的代价，你想要提前离开，剩下的代价就要补齐。”
握着手机的手在发颤，项寰宇没吭声，等着电话那头的人说出她的条件：
“既然你想要回学校准备期末复习，那就在联考中让我看到你的实力，而不是一个连上学都要自己母亲安排的…废物。”
她将废物说得轻，可项寰宇还是听到了，他回复着，艰难地回复着，从喉咙中挤出：
“我知道了。”
再自己的母亲面前，他的尊严可怜得寻不见踪影。
回答的那一刻，他不禁认同了项婉彤的话，更认同自己是个废物。
他想大声反驳，却发现根本无力反驳，他甚至不知道如何辩解，自己就像个没有底气的小丑。
是的，他没有底气。
他已经习惯了，甚至对这种习惯麻木，总觉得无关紧要了。
项寰宇含糊嬉笑着，一句话带过，“自然是我表现优异，提前释放了呗！”
苏寻沫没说话，微仰头看他，望进少年眼眸中，一如第一次看清他的眼，如此深邃，令她动容
她笑了笑，很认真得对他说：
“对，你很优异，没有人会不喜欢，如果有，那一定是他们眼光不行。”
起码，我喜欢你，也希望你喜欢我。
知道越多关于他的故事，苏寻沫越沉沦的更深。
那句话既是认可他，又何尝不是她在努力地认可自己。
项寰宇听着她的话，瞳孔微缩，拎包的手不断攥紧，自己真的这么好？如果第一次夸自己是她口误，那这次呢？自己值得他夸奖吗？
在母亲眼里，他本应该被当作错误铲除；在老师眼里，他是带坏班级风气的刺头；在同学眼里，他是个狠戾不好惹的富二代……
回过神的项寰宇，立马移开和她视线，他还是别看她的眼了，那种被她认可的感觉，就像是一种错觉。
他怕是自己想多了。
可内心深处的枷锁却正在松动，恍若初见时，她像晨曦一样出现，给予他不曾有的温暖。
被光明正大的认可，这种感觉真好！
尤其是能被她认可。
忽地，他出声喊她：“苏寻沫。”
她抬眸，“嗯？”
他笑，笑得温柔至极，“没事。”
苏寻沫的发梢沾着朵朵未融的花，肩上也落着雪，一高一矮的身影并肩而行，影子在黑暗中相拥。
今朝相思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白头若是雪可替，世间何来伤心人。
地面已经铺了层薄薄的白，灯光照耀下格外空明。
枯木萧索成了琼枝玉树，墨色的夜闪着银白的光，纷纷扬扬的雪花无声地落下，铺满整个憾城。
过不了多久，世界将银装素裹，遮住所有污垢，入目洁白无暇。
直至太阳将埋藏的一切照射，铺天盖地的雪花终会没了踪影。
两人安静的走着，看着前方熟悉的建筑群，项寰宇内心呢喃：
要是这条路再长些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