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江东枭雄
如果说天下间谁最有资格决定由谁接任死去的卢济为新任的兖州牧，那自然就是卢济的兄长，身为河间卢氏家主的卢渊。
相比之下，抢先对兖州动手的豫州牧李弛反倒像是一个师出无名趁火打劫的小人。
李弛终于明白自己中计，萧铮一直按兵不动的原因很简单，就是等着自己彻底占领兖州南部这一刻，再让卢渊出面宣布萧铮才是名至实归的兖州牧。
李弛心中恨得滴血，陇西李氏与河间卢氏相交多年，自己也是看在这场世交的情分上，多年来一直对弱小的卢济秋毫无犯，反而多加接济，想不到最后身为河间卢氏家主的卢渊却跟萧铮一起合谋陷害他。
自己悔不该不听谋士姚轼之言，以致于陷入今日之困境。
但如今后悔也无济于事，摆在卢济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将大军乖乖撤回豫州，将辛辛苦苦耗费钱粮打下来的半个兖州拱手让给萧铮。
要么就是准备与萧铮一战。
尽管并不愿意跟萧铮开战，但是如今事已至此，他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将辛苦打下的半个兖州白白让给萧铮的，如此一来他将颜面丧尽，成为天下人的笑柄，那对于他而言比死更难受。
他宁可与萧铮轰轰烈烈一战，至少还能成全身后之名。
他的谋士姚轼也深感愧疚，毕竟虽说他猜到萧铮在酝酿什么阴谋，却也没有算到萧铮会来这一招，自然也感觉心中有愧。
但他还是提出来以李弛一家之力，绝非萧铮的对手，他建议李弛可以派人去联络江东的孙璟，毕竟萧铮还占据着扬州的九江郡和庐江郡，他相信若是琅琊军与豫州军交战，他不信以孙璟的为人会无动于衷。
甚至姚轼还提出，李弛可以遣使去洛阳，对高成俯首称臣。如今高成与萧铮之间因为庞贲之死已经貌合神离，互不信任。若是高成愿意接受李弛的臣服，意味着萧铮也得派兵防备高成，不敢倾巢出动，豫州军尚可一战。
李弛闻言大喜，无不一一从之。
……
徐州这边，萧铮也在调兵遣将，打算借此次天赐良机，一举吞并兖州和豫州。
玄武卫那边传来消息，李弛已经秘密遣使去洛阳和建康，意欲联合高成和孙璟一起对抗自己。
高成那边萧铮倒是不担心，林霄那边传来的消息，自从庞贲死后，再也无人敢劝谏和忤逆高成，如今的高成每日无心朝政，只知道纵情赏乐，完全失去了当初的雄心壮志，沦为一个沉迷酒色的昏庸之主。
随着薛冲抗命不遵私自率军返回邺城，白巾军已经事实上分裂，实力大损。
更严重的是，白巾军赖以起家的河北因为高成一直未能建立起一套正常的制度和秩序进行有效的统治和管理，百姓一直未能恢复正常的生产与生活，导致土地荒废，流民不减反增，境况甚至还比不上白巾起义之前。
最近几个月，忍无可忍的河北流民已经先后发动了几次大大小小规模的起义，他们攻打城池，斩杀白巾军任命的将领和官员，宣布脱离白巾军的统治。
天下首义的白巾军居然会被流民起义所反噬，这是何等的讽刺。
若非是这次因为兖州牧卢济之死，是一次拉豫州下水同时吞并兖豫二州的大好机会，萧铮都打算对先对白巾军动手，解救河北百姓于水火了。
因此，萧铮完全不担心自身难保的高成那边敢跟自己动手，顶多是屯点兵在边界防着他就是了。
但是对于江东的孙璟，萧铮完全不了解。
他只听说过孙璟性格暴烈，因为与上司扬州牧裴晟不和，就敢率麾下士兵攻打兵强马壮的建康城，没想到还真让他攻破了城池，斩杀裴晟，自领扬州牧。
从这两件事萧铮至少可以判断出两件事，第一他是一个狠人，第二他是一员猛将。
如今扬州的九江郡和庐江郡名义上归附自己，很难说孙璟会不会因为这淮南二郡联合李弛对抗自己。
若是孙璟真敢跨江攻打自己，那倒是一件十分头疼的事。
没办法，自己目前还没能力组建水师，孙璟能打得过来，他打不回去，只能被动防守。
萧铮唯一的利好就是，合肥在他手里。
只要守住了合肥，任凭孙璟水师肆虐，也无法突破淮南之地北上。
当然，最好的结果就是孙璟不要来趟豫州这趟浑水。
……
建康城，州牧府。
“在下姚轼，奉豫州李州牧之命，见过孙州牧。”
姚轼对端坐上首的孙璟拱手一拜。
孙璟的支援至关重要，李弛终究还是不放心其他人，决定派姚轼亲自来劝说。
孙璟斜眼看着姚轼，似笑非笑：“姚先生不好好待在你豫州，来我江东作甚？”
兖州之事闹得如此之大，天下人尽知，孙璟却故意装起了糊涂。
姚轼微微一笑：“为了淮南之事而来。”
孙璟心中冷笑，这些说客就是这样子，明明是来求助自己的，却说成是为了自己的事而来一样。
孙璟冷哼一声：“淮南之事与你豫州何干？李州牧有如此闲心倒不如好好关心一下兖州之事吧。”
姚轼淡淡一笑：“兖州之事已成定局，豫州军与琅琊军之间必有一战，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但淮南之事尚有转机，孙州牧何不听先我一言。”
孙璟冷冷一笑：“姚先生不妨直言。”
姚轼笑道：“在下想先问孙州牧一句，九江郡和庐江郡皆是扬州之地，如今被萧铮窃据，孙州牧就不想趁如今琅琊军无暇南顾，趁势收回淮南二郡吗？”
孙璟面无表情：“收不收回淮南二郡是我扬州之事，与你豫州何干。”
姚轼娓娓劝道“自然是有关系，若孙州牧收回淮南二郡，则孙州牧可随时进军中原，萧铮自危，豫州之围可解。但若是孙州牧不敢进攻淮南二郡，放任萧铮吞并兖豫二州，则萧铮下一个目标自然江东了。”
孙璟冷冷一笑：“萧铮想打我江东，得有本事过了长江才行，我就不信他能游过来。”
姚轼哈哈一笑：“萧铮何须游过长江，他是没有战船，但是他可以造！但是我记得九江郡可有朝廷遗留的造船坞……”
孙璟面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拳头也不自觉攥紧，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