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立威护民
似乎是为了庆贺一万多对新人大婚,昨夜的洛阳城纷纷扬扬下起了大雪。
天亮时分,洛阳城内外一片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但一阵不和谐的喧闹声打破了大清早的安宁。
一个琅琊军士兵被一路敲锣打鼓押往临时大都督府,后面还跟着一对上了年纪的老夫妻,爱看热闹永远是老百姓的天性,眼看有好戏看,纷纷跟了上去,很快临时大都督府大门外就被好事的百姓围得水泄不通。
一个看起来是校尉打扮的军官对着百姓大声宣告:
“大都督进城之日,曾经公告全城百姓,琅琊军绝不会拿城中百姓只瓦片缕,若有扰民,定斩不饶。兹有士兵余二,昨夜巡城之时,因城中大雪,私拿城中一百姓的蓑衣,有违我琅琊军军规,依军法当处斩。”
围观百姓瞬间哗然,私拿一件不值钱的蓑衣就要处斩,琅琊军的军法也太严苛了吧。
但更多百姓心中却是涌起一阵暖流,感慨这才是真正对百姓秋毫无犯的仁义之师呀。
这时,一路跟过来的老夫妻却突然啪嗒两声跪倒在校尉面前,哭诉道:“军爷,不是这样子,不是这位兄弟私自拿的,而是昨天夜里我们老两口看到这兄弟大晚上还冒着大雪在巡逻,一时不忍,才拿了一件蓑衣给他的,他当时还死活不要,是我们老两口好说歹说塞给他的,真的不关他的事呀,军爷你不要杀他呀。”
看得出这老两口是真的被吓坏了,若这个余二当真因为他们的一时好心而被处斩,估计他们余生都会有心理阴影的。
校尉目光转向余二,厉声问道:“余二,他们说的可是真?”
余二低下头,应了声“是”。
围观众人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既然不是这个余二私拿百姓的蓑衣,看来应该不会有事了。
“既然收下百姓的蓑衣,为何不给钱?不给钱,和强抢百姓财物有何区别?”
校尉的一句话又让百姓的心提到嗓子眼,啥,当兵的拿百姓一件蓑衣还要给钱?
那对老夫妻慌忙摆手:“军爷,一件旧蓑衣而已,不值钱的。”
校尉摇摇头,义正严辞道:“老人家,话不能这么说,大都督三令五申,说我们琅琊军起义的宗旨就是要伐无道,救万民,绝不可做任何有损百姓利益之事,一件蓑衣再不值钱,也是百姓私有的财物,我们琅琊军绝不可侵占。”
围观的百姓交口称赞琅琊军的仁义。
“念你事出有因,又是初犯,可以免你死罪,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现在要罚你三十军棍,并十倍赔偿蓑衣的钱,余二,你可服气?”
校尉也是见好就收,不可能真会为了一件蓑衣斩杀一个士兵的。
余二自然也是很配合点头表示甘心认罚。
很快临时大都督府门口就响起啪啪啪的闷响,余二的裤子很快就渗出了血,围观百姓看在眼里,也是一阵揪心,不过也理解了琅琊军的爱民护民保民之心。
只是淳朴的老百姓自然不会知道,打板子也是有技巧的,如果有心饶对方一命,力道会拿捏得恰到好处,就是隔着一床被子打一个鸡蛋,被子棉花都被打散了,但被子下面的鸡蛋也是安然无恙。如果存心想要对方的命,手上会暗暗下狠劲,就是打一个西瓜,可以做到瓜皮完好无损,但是里面的瓜肉却被打得稀烂。
现在余二看似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但实际上根本没有伤到筋骨,打完三十军棍回去上点药,休养几天就又能生龙活虎了。
萧铮跟皇甫韬就在楼上,将门外发生的一切都尽收在眼底。
“此情此景不由想起曹阿瞒割发代首之事。”皇甫韬话里颇有几分揶揄。
萧铮发现跟这些谋士聊天真没什么意思,什么事情都被一眼看穿。
割发代首说的是,曹操有一次率兵经过一片麦田,命令士兵们不准践踏麦地,如有违反则要杀头。但曹操话刚说完,他的马就很不给面子地受了惊,一下子蹿入田地,踏坏了一片麦田。曹操当场就要挥剑自刎以正军法,被手下劝住,于是,他就用剑割断自己的头发代替斩首。士兵们眼看曹操如此认真,吓得一个个小心翼翼,无一人敢去践踏麦田,百姓无不拜谢。
明眼人自然都看得出曹操是自导自演了一出好戏,目的就是为了震慑士兵不敢损害麦田,也向在场的百姓显示自己的爱民如子的伟岸形象。
正如皇甫韬所言,萧铮现在玩的也是这一出,一来是这两日有琅琊军开始迷失自我,已经发生了几起吃饭不给钱还有当街调戏妇女这等行为,虽说还没有出现什么更过分的事情,但是萧铮本着把一切扼杀在萌芽状态的态度,坚决就是要整治这些行为,于是才小题大做安排了今天这一出,让那些开始放飞自我的士兵明白他萧铮整顿军纪的决心,连一件旧蓑衣这种小事要受罚,他就不信其他士兵听说此事还不收敛。
二来自然就是为了在洛阳百姓心中刷一下好评,也让天下人见识一下琅琊军的军纪严明,爱民如子。
皇甫韬看着窗外还在纷纷扬扬下的鹅毛大雪,突然来了一句:“如此大雪,不知道小平津关还能撑多久。”
萧铮知道以皇甫韬的性子,肯定不会莫名其妙只说这一句,必然还会有下文。
“主公,我想去一趟小平津关。”
果然,皇甫韬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把萧铮给吓了一跳。
去小平津关,开什么玩笑,皇甫韬是嫌自己命长吗?陈昭是被琅琊军逼死的,宁朝是琅琊军灭的,皇甫韬敢去小平津关,只要罗锋对陈昭还有半点忠心,都会杀了皇甫韬这个狗头军师祭奠陈昭的在天之灵。
“军师莫不是在开玩笑吧?”萧铮笑道。
皇甫韬却摇摇头,正色道:“主公,属下没有开玩笑,属下必须要去一趟小平津关。”
“皇甫军师你有没有想过,你若去小平津关,罗锋岂会饶了你。”
“那主公有没有想过,若是庞贲知道主公已经占领了洛阳,他会如何做?”
萧铮瞬间被皇甫韬反问得哑口无言,他对庞贲了解得不多,确实猜不到庞贲会如何做?
皇甫韬淡淡一笑:“我与庞贲同窗多年,我深知他的为人,若是他知道洛阳已经失守,必然会亲自去见罗锋,打着为陈昭报仇的名义,让罗锋放白巾军入关一起围攻洛阳城。”
萧铮听这剧情感觉有些熟悉,很快反应过来这不就是明末那些事吗,白巾军相当于清军,罗锋相当于吴三桂,陈昭是崇祯,自己自然就是李自成。
若是罗锋和白巾军一起围攻洛阳,自己还真有可能落得跟李自成一样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