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食盐新论

    大事商量已毕，诸位谋士刚要告退，却有亲兵来报，司盐都尉王铁柱派人快马加鞭从广陵郡盐渎县送来了一封信和一个陶罐。

    萧铮大喜，难道是王铁柱按照他教授的方式制造出新的食盐了吗？

    萧铮忙招呼他的智囊团围过来一起开开眼，在众人的见证下，用匕首撬开陶罐口的封泥，里面果然是满满一大罐雪白细腻的海盐。

    在萧铮看来，这种细盐跟后世那种雪花盐当然没法比，但这已经是这个时代能制造出的最好的食盐了。

    但是他的谋士们当真没见过盐还能如此雪白细腻，纷纷啧啧称奇。

    萧铮让大家别客气，都可以上手尝一下，自己带头用手指沾了一点，放在舌尖上一尝，味道当然是咸的，却没有一点儿苦味。

    众人也纷纷上手尝了一下，也是连连感叹此盐不但雪白细腻，而且居然没有寻常粗盐的苦涩味道。

    萧铮随即拆开王铁柱的信，展开一看，瞬间大喜。

    王铁柱在信中说，虽说盐工对新式制盐方式有质疑，认为在食盐中加石灰水和草木灰水简直就是在胡闹，这样制造出来的盐谁敢吃。

    但是在他的强势命令下，盐工们还是乖乖按照新的方法来制盐，神奇的是果然按照新方法制出的盐不仅又细又白，还没有一点苦味。

    现在新的制盐方法已经在盐渎县所有的盐场推广，第一批盐共计一万多石已经日夜兼程送往下邳了，王铁柱怕萧铮等不及，先派人快马加鞭送一小罐给萧铮看看成果。

    萧铮把信给几个谋士传阅，大家看后纷纷大喜，尤其是杜畿。

    这段时间因为钱粮之事，杜畿到处奔走，收获却不多，如今这批上好的细盐一到位，可算暂时解了燃眉之急。

    如今天下大乱，粮价飞涨，盐价也是飞涨，最次的盐也已经卖到了五百多文一斗，而这一批新出产的食盐品相和品质如此之好，卖到七八百文不成问题，也就是单单这第一批盐就可以创造七万多贯的收入，若是让王都尉那边再扩大盐场规模，创造的收入只会越来越多。

    “恭喜主公，此盐一出，何愁府库不丰。”杜畿笑着向萧铮道贺。

    萧铮微微一笑，他跟杜畿想的不一样，杜畿想的是卖高价赚取更多的钱。

    但是他却想到了另外一种玩法，垄断。

    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跟其他人解释什么叫商业垄断，只能让杜畿他们先退下，他来全权负责操盘食盐大计。

    他提笔给王铁柱回了一封信，先对他大大嘉奖了一番，随后表示他这个司盐都尉要钱给钱，要人给人，想尽一切办法扩大生产规模，提升海盐产量。毕竟食盐作为一种极易保存的生活必需品，永远不用担心产量过剩的问题。

    随后他派人找来赵吉。

    赵吉很快就赶到了，萧铮也不废话，直接问他认不认识徐州的私盐贩子。

    赵吉自从组建玄武卫，专门跟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自然认识不少私盐贩子。

    现在天下大乱，盐价飞涨，走私食盐有暴利可图，自然有不少人铤而走险做这种高风险的营生，牟取暴利，相比于其他地方，徐州本就有鱼盐之利，私盐贩子自然就更多了。

    萧铮一直没太关注贩卖私盐的问题，也没怎么打击，因此徐州贩卖私盐更加猖獗，连很多良善百姓也眼红私盐贩子挣钱而加入其中。

    赵吉见萧铮突然问起私盐贩子的事，忙问主公是不是要打击贩卖私盐。

    赵吉其实跟不少私盐贩子称兄道弟，毕竟这些人走南闯北，能套出不少有用的信息，而这些私盐贩子也想攀上赵吉这座靠山。

    不过若是萧铮真要打击贩卖私盐，赵吉也不会手软的，相对于酒肉朋友的交情，对主公的忠心才是最重要的。

    萧铮却笑着摇摇头，给赵吉看了一下王铁柱刚送来的食盐，赵吉看过尝过，也惊异于世上居然还有如此雪白细腻而不发苦的食盐。

    萧铮让赵吉私下召集所有的私盐贩子，告诉他们今后大都督府负责供应这种食盐，私盐贩子负责向外走私，他要这种食盐尽快出现在其他州郡的市面上。

    萧铮对他们的唯一要求是，以后私盐贩子只能吃他萧铮一家的饭，如果敢贩卖其他家的盐，麻烦掂量一下自己的脑袋。

    虽然赵吉想不明白主公为什么卖盐要通过私盐贩子，但是本着不该知道的事情不问的原则，赵吉没有多嘴，只是问萧铮这么好的盐要按照多少钱卖给私盐贩子。

    萧铮微微一笑，报出一个让赵吉目瞪口呆的价格。

    三百文。

    赵吉以为萧铮搞错了，要知道就是盛世食盐也未必有三百文这个价格，更何况如今天下大乱，最差的盐都卖到了五百文，这批食盐品质和品相如此之好，卖高价不成问题。

    萧铮却摇头笑笑表示自己没搞错了，他就卖三百文，那些盐贩子能卖多出多少钱是他们的本事。

    其实制盐成本并不高，但是盐价一直居高不下的原因是因为官府需要通过高价卖盐来获得巨额的财政收入，毕竟盐作为一种生活必需品，哪怕价格再贵百姓只要承受得起多少都得买单。

    萧铮低价卖好盐当然不是因为体恤百姓，而是为了垄断食盐市场，一旦天下百姓接受了又好便宜的食盐，市场上的其他食盐无人问津，慢慢都会被淘汰掉，一旦他垄断了食盐这一重要的资源，就是开始割韭菜的时候了。

    至于为什么要让私盐贩子帮他售卖食盐就更简单了，因为如果他按照正常方式卖盐，不管他卖出多高的价格，其他势力只会加更高的价格卖给百姓，不仅伤害不到其他势力，反而让他们治下的百姓怨恨自己。而通过私盐贩子卖盐，百姓自然不会再买官盐，会让朝廷和地方势力无端损失一大笔收入。

    虽说不理解萧铮到底要做什么，但是赵吉不再多问一句，抱着那罐食盐就要告退去办正事。

    萧铮却叫住他，询问炮弹的制造进度。

    按照萧铮的设想，将火药和许多小铁球填充进一个球形铁壳内，留一条引线在外，就是一个简易的炮弹，先点燃引线再用投石车抛射出去，在敌军中爆炸，杀伤力还是挺惊人的。

    赵吉摇摇头告诉萧铮并不顺利，主要是引线燃烧不好控制，时快时慢，工匠们试过很多次，爆炸时间很不好控制，有时候点燃后投石车抛出去半天不炸，有一次刚点燃放上投石车就炸了，当场一死一伤。

    萧铮听完心情也有些沮丧，科技的进步果然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但他还是拍拍赵吉的肩膀示意赵吉不要太放在心上，慢慢来不要着急。

    不过他也想到炮弹爆炸时快时慢是因为引线中的火药分量不均匀，他告诉赵吉，要求每次工匠制造引线前都要称好用到的火药份量，时间久了自然就能大致计算出火药份量和燃烧时间的关系，自然就能制造出能精准控制爆炸时间的炮弹了。

    赵吉听完一拍脑袋，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个呢？

    赵吉当即赶紧告退，也不知道是急着先去跟工匠研究炮弹还是先去跟私盐贩子推销食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