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看诊
他叹了口气,拿着药材去磨粉,当看到上面写着,梧桐子大小的时候,人都傻眼了,“梧桐子是什么?有多大?”
他没见过啊。
裴琬琰对这个公子哥也是真的没脾气了,回了句,“黄豆大小即可。”
刚说完,立马有人抬着一个人进来了,那人浑身血污,已经昏迷,小腿诡异的往边上翻,里面的骨头穿破血肉裸露在外,鲜血浸染过的地方颜色已经变暗,而伤口处,那血依旧在往外流,没有停止的迹象。
两个灰头土脸的差役道,“琬琰姑娘,快看看这人,刚从倒塌的屋子下面挖出来的,您看看是否还有救。”
裴琬琰没料到送来的第一个病人是刚被挖出来的,还以为会是难民营的人呢,她第一时间上前,给病人检查。
“检测到需要扫描的病患,开始扫描中··”
“扫描完毕,该男子20岁,右小腿骨受重力冲击崩断约莫二日,其骨穿透皮肉与主腿骨分离,右手脱臼,脑袋受创,颅内无淤血,但有百分之八十失忆的可能。”
裴琬琰听着系统扫描结果,目光落在男子小腿处,那里满是血污,有些看不清楚,她冲着两个差役道,“多拿两盏油灯过来。”
差役照做,两人端着灯盏靠近,火苗一阵摇曳,缓慢的平和下来,凝聚的光芒落在男子小腿上,众人这才发现,穿透皮肉的腿骨已经彻底和衔接的骨头断开,之所以没掉下了,是因为插在皮肉里面。
自腿骨崩断处往下的皮肉全都呈现出了不一样的颜色,包括伤口处,除了干涸的血迹外,更多的是泥灰,有的泥灰已经染上了血色,附着在伤口上,分不清到底是血肉还是泥灰 。
在场的人吸了一口凉气,连裴琬琰也沉着一张脸不说话,压根不用想,这个男人的小腿绝对是救不了的,他断腿的地方在小腿中间,而断骨往下的血肉已经呈现出坏死迹象,因为衔接的血肉处马上就快分离了,汲取不到供过来的养分。
就好比新鲜猪肉和过了一夜的猪肉一样,区别还是很明显的,坏死的肉和新鲜的肉能衔接在一处吗?营养都无法共通,显然是不行的,若这男子早些救出来,说不定裴琬琰还能试试。
但现在,明显过了最佳机会,说明这腿已经不能要,哪怕做接骨估计也长不好,甚至有感染整条腿的风险。
单从现在男子满身脏污,患处被泥灰堆积的情况来看,患处就已经有了被感染的风险。
“把人抬到床上,腿露在床外,再去取些烧开的热水、酒、纱布、锋利的匕首过来。”
然后她又在心中对阿愿道,“阿愿,给我备点止血散、麻沸散、再把我放在空间的人参切一片。”
她有条不紊的吩咐着,帐篷外已经抬了不少病患过来,而帐篷内,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大夫正扛着巨大的压力,将床上男子坏死的小腿轻轻分离,又用消毒的匕首小心翼翼刮着附着在伤口处的泥灰。
她能清晰看到血肉在骨头和血肉之上被刮动时带来的磨砂之感,也能感受到哪怕有麻沸散在,昏迷中的男子身体也控制不住的颤抖痉挛,
她让人按着他,继续着手中的动作,汗水慢慢自额头渗出划过纤长的眼睫,她抬手一擦,对着伤口进行反复冲洗,浓烈的酒味和血腥气在空气中蔓延开来,男子颤抖的更厉害了,但他的伤口总算被清洗干净。
一切瞧着简单的不行,却耗费了大半个小时,因为太耗费精神,刮伤口还得仔细再仔细。
呼出一口气,裴琬琰立马将止血散倒上去,交易市场买的止血散分好几个等级,仅止血的最便宜,又消炎止血还能止痛的就更贵,裴琬琰就买了三效合一的,三个虚拟币一瓶,这些都是她能做出来的,只是来的匆忙,她根本来不及做,只能先买来用,反正瓶身不大,她说是带来的完全不会有人怀疑。
将止血散撒上,又用纱布将伤口包起来,裴琬琰着手给男子接骨,他的右手是脱臼的,不是太严重,只要安心静养几天,完全不必吊起来,反正他腿断了,不想静养也没法。
帐篷内灯火通明,将里面的身影投射在帐篷之上,让外面的人看了个清楚明白,知道裴琬琰在忙碌,都安安静静的等着,没有一句废话,好似不曾出现在这里,寂静得可怕。
唰唰唰写了两张药方,裴琬琰递给两个差役,“让人照顾他一下,晚上有可能会发热,若发热了就给他熬这张退热的,这张是治疗他脑袋受创的,里面加了点助眠的药物,能让他多睡会。”
“脑袋受损虽无大碍,但也要注意一下,若这男子有亲人,记得转告一下,他醒来会有失忆的情况,这是正常的。”
“我们记住了。”
两个差役点头,将这里收拾了一下,立马抬着人走了,很快,另外两个人就抬着另一个病患进来了,一起的还有来帮忙的难民,怕人太多,帐篷过于拥挤,云县令只派了两个人过来给裴琬琰打下手,男的叫卫朋,女的叫舒洁,瞧着三十岁左右,乃是夫妻。
他们家中没什么伤亡,是自愿留在这里帮忙的,两人来了以后便道,“云县令怕帐篷太拥挤,让其余人去帮忙抬伤患过来,要熬药的时候再去熬药,刚好可以节省不少时间。”
裴琬琰表示知道了,对他们善意笑笑,眼见又有人进来,立马迎了上去。
一晚上的时间她都在看诊,开药方、抓药,只有她一个大夫的弊端就是这么明显,因为打包的药只是分门别类装着,并没有在上面写药名,在药铺的伙计都需要按着药柜上各种名字抓药,何况是这些没学医的,能认识一两种已经顶天了,她不上手一点也不放心。
裴琬琰觉得,之前熬夜跑步都没这么累过。
橙红色的太阳慢慢升起时,整个难民营的上空都飘荡着一股子药味,说一晚上的话,她嗓子差点冒烟,灌了两口甘草泡的水,她捏了捏眉心,只觉脑仁突突的疼。
一晚上的精神紧绷,忙忙碌碌,她有些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