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占便宜
临走前，韩志农又往拖拉机里面塞了一大堆好东西，奶粉糕点腊鸭火腿等吃的，再放上好几匹布料，青色白色蓝色，把路辰旁边的空间塞得满当当，还在找地方放东西。
“够了志农哥，这么多东西我吃不完。”
路辰无奈笑笑，接受了韩志农这些心意，但是更多的就不需要了，他空间有很多。
韩志农可惜地看了一眼空的地方，道，“那行，你路上小心。”
“嗯嗯，拜拜志农哥，明天八点送剩下的。”
路辰笑容灿烂地挥手道别，然后把黄色的硫磺棒划着了填进燃烧室前侧孔，反复转动转盘，拖拉机轰隆雷鸣般一声响，冒着黑烟跑起来。
韩志农等路辰身影不见，才转身回院子清点粮食数量。
到半路，路辰见四下无人，就收了拖拉机，然后走路回红旗大队。
此时快到做晚饭的时候，路辰却先溜溜哒去医务室那边，瞧上一眼江若渝再去自己的泥砖房。
这都一天没见了，实在怪想念的。
医务室人来人往，热热闹闹，待在里面的都是上了年纪的大婶大爷们。
自从知道医务室看病不用钱，只要出药钱后，一下工，红旗大队的村民们呼朋引伴，全挤在医务室这边。
反正家里面有儿媳妇做饭，他们晚点回去没关系，但是免费诊治的机会难得，这便宜必须占！
而且这两个医生大队都是开了工资的，怎么能让他们光拿工分不干活呢！
路辰皱着眉头走进去，屋里摆着两张桌子，江若渝和徐睿与坐一头，村民们在另一头排队。
这队伍都排到屋外去了，还有大爷大娘陆陆续续来，照这架势，两人不用吃饭了，光诊断就能诊到明天。
而且江若渝这边的队伍明显比徐睿与那边的长。
徐睿与看到陆陆续续过来占便宜的老人，和善的笑容没有绷住，嘴角直接拉平，同时诊治手法肉眼可见的糊弄，说话也很敷衍。
并且徐睿与学的是西医，黄教授却是中医大佬，用的全是中药，医务室也只有中药材。
徐睿与不想去问江若渝，以免让自己落了下风，就对看病的人说现在没药，让他们等。
而且尽管是管诊不管药，徐睿与也比江若渝要慢。
大队里的老人们又不傻，怎么会看不出徐睿与学艺不精，要不是江若渝那边人太多，都不想让徐睿与看，就算看了，心里也嘀咕着哪天要江若渝复看一下。
路辰推开挤挤攘攘的大娘们，来到江若渝身边。
“唉，辰小子，你插什么队啊！”
路辰撇去一眼，冷淡道，“我不看病，来找一下若渝。”
排队的大娘们松了一口气，但是又纳闷路辰怎么跟新知青关系那么好，这刺头不是一向谁也不服吗？
而且路辰带回来省城泥瓦匠的事，也让排队的大娘们十分感兴趣，已经有很多大爷大娘去村东头看建房子了。
“辰小子，听说你要建房子？”
“在村东头啊，那地方可危险。”
“还听说你能当司机，不会是在吹牛吧！”
路辰分不出神搭理这些大娘，他正不爽地打量着江若渝。
江若渝白净饱满的额头上一层亮晶晶的细汗，形状姣好的粉润嘴唇泛起干皮，清朗的少年音已经沙哑无比，却还在奋力大喊，以免病人在嘈杂的环境中听不到他的嘱咐。
忙的一口水都顾不得喝，江若渝不间断地为催促的村民诊治，桌子上的病历本密密麻麻都是字。
路辰连忙把风扇打开，远一点对着江若渝吹，然后转身出去，到个无人角落，拿出两瓶冰镇汽水。
回到房间，路辰暴力掰开盖子，然后不容置疑地打断大娘的叨叨，把瓶口抵江若渝嘴唇处，沉声道，“喝！”
江若渝并不知道路辰来了，等冰冰凉凉的瓶口抵着嘴唇，才迷茫地回头啊了一声。
看到路辰要炸毛的神色，江若渝雷达猛响，毫不犹豫接过橘子味汽水，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瞬间身心疲惫消了一大半。
“路辰，今天可以慢点做饭吗？我这里还需要不少时间。”江若渝无奈又柔软地笑道。
“嗯。”
路辰并没有说什么，让江若渝润了润喉后，转身离开了医务室。
徐睿与看到放桌子上的瓶子，止不住酸气道，“路辰对你可真好啊，这汽水要两毛一瓶呢，瓶子就值八分。”
大娘大爷们瞬间就惊呼起来。
“乖乖，这什么玩意这么贵啊，一瓶水一斤大米！”
“路辰这小子不会是干什么坏事了吧，没干过活哪来的钱？”
“就是，还要起房子，不会是大队长给他出的吧！”
“不可能，敢要大队长那么多钱，春萍得撕了他。”
“王爱平知道不，她去走娘家了，回来又得大闹一场吧！”
“可不得，这路辰过的好，那可是吸她家气运，能不闹吗？”
“当初路平安的工作可是花了王爱平四百以上了吧，还是初中生呢，这大字不识的路辰却凭自己当上了工人，啧啧，王爱平可有的闹喽！”
……
徐睿与心里一喜，路辰名声确实不好，以后可以在这些方面做文章了。
江若渝微微蹙了蹙眉心，看都没看徐睿与一眼，温声对屋里的大娘们道，
“路辰确实在县里干活，他之前帮运输队开货车，有一段路只有路辰敢开，所以钢铁厂就经常让路辰帮忙，最近运输队要招人，因为表现好，就提前录用了路辰。”
这理由是江若渝特地要求路辰与他对过口供的，他能报答路辰的太少，就想帮路辰减少几分闲言碎语，免得惹来那些红喂。
而且他们走的那么近，路辰不好惹，江若渝作为医生，却不可能不与村民打交道，那些村民最有可能问他。
所以干脆一次了当，免得问过来问过去，徒添一些不真实的流言。
大娘大爷们睁大眼睛，难以置信中带着不敢苟同的意思，跟中午驴车上的张婶子一样，不想承认村里最惨最混的路辰有出息了。
江若渝看明白他们的心理，不高兴地抿了抿唇，为路辰辩驳道，
“一个人好不好，要自己用心去观察，路辰讲义气，人品道德都很好，能当上工人，是实至名归，他还说房子起好后腾出地方，让我去那边诊治，因为村里的田在那边，在田里很容易出事，就近一点能更快治疗，有时候耽误一分钟，病情就大不一样了，路辰做好事不留名，我却不能揽功，得让你们知道路辰做了什么贡献。”
大爷大娘们面面相觑。
他们这么不相信路辰，确实是因为路辰从不表露自己的功劳。
比如他的木系异能，比如肥料，比如下午村广场放的收音机，比如他拉关系弄来的通电和拖拉机，还有许多小事，都不曾表露过，甚至问的时候，还不屑一顾直接离开。
所以无论路平说多少次，村民们还是一点也不信，谁干了那么大事不好好宣传一下啊，那简直是光宗耀祖。
如今听到江若渝温柔的话，也只是增添一丝似信非信。
那么多年的印象不是那么好打破的，更何况这些都是最固执封建的老人，就算路辰有本事，他们也会嘀咕两句路辰懒惰投机取巧，以后说不定会被退回来。
江若渝对上大娘大爷们酸里酸气的脸，叹息一声，他终于知道路辰劝他不要去改变老人思想的原因了，太难！
只是难也要试一试，江若渝不想路辰顶着不好的名声生活，明明他是一个那么好的人。
江若渝撇了幸灾乐祸的徐睿与一眼，温声细语道，“老六，我们别闲聊，赶紧给大家诊治完，大家也要回去吃晚饭。”
说完，江若渝就不理徐睿与了，继续细心给大爷把脉，温柔地询问大爷的病情。
同时暗搓搓给路辰说些好话，潜移默化改变路辰的形象。
徐睿与一哽，然后表情阴郁地转过身，心里恨恨痛骂江若渝冤大头。
还诊治完，那么多人怎么诊治的完！
自己要当菩萨，能不能不要拉上别人！
……
路辰离开医务室，直接去了路平的家，急促地敲着门。
“谁呀在这敲魂呢！”
一个男声不耐烦地喊，打开门后，路民看到路辰的脸，表情顿时变得十分嫌恶，嗤笑道，
“你能不能别老是扒着我爸妈啊，脸皮是有多厚啊，羞辱都羞辱不走，他们只是你大伯大伯娘，不是你亲爹亲妈，嗐，爷爷奶奶你爸妈都不承认你，还不能算是你大伯大伯娘，你这么不要脸没骨头地扒着我家，我看的真恼火！”
路辰抬头冷漠地看了路民一眼，然后迅雷不及掩耳地把路民推倒在地，大声喊，“大伯，我跟你说个事儿！”
“嘿你！”路民猝不及防摔个屁股墩儿，懵后蹦起来撸起袖子就要跟路辰干一架。
路平听到喊声，一出来就看到他儿子要打堂弟，顿时怒不可遏。
“路民，我的话你当放屁吗？给我滚进去！”
“不是，爸，是他先动的手！”
路民急忙解释，路平却不相信他，实在是路民前科太多，就路平见着路民动手的次数，就数不清了，而路辰打路民，他可一次都没见着。
而且浑身干干净净，一个印子都没有，说路辰动手，骗鬼呢！
“好了你赶紧滚进去，天天欺负你堂弟，你害不害臊！”路平不耐烦地挥手。
路民气的要死，又憋屈极了，他不敢反抗他爹，毕竟鞋拔子不是那么好挨的，只能像个小媳妇一样，委委屈屈往里走。
路辰在他回头时，趁着路平没注意，对路民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讽刺直接拉满。
路民顿时气的一个倒卯，自知斗不过，脚步重重地进去了。
看样子又要跟陈爱萍路重两个老不死的去告状。
路辰漠然回头，然后皱眉对路平道，“大伯，今天那些大娘大爷一窝蜂往医务室凑，是想累死若渝吗？还是自负盈亏吧！不然这样下去，徐睿与不高兴，诊治不会用心，别越治越差。”
路平闻言吸了口烟，然后哼笑一声，“你小子，是为江若渝打抱不平吧，死工资确实是他们亏，但是他们敢不干吗？我是大队长，我得为大队的利益考虑，要改是不可能的，最多让村民分批来。”
路辰瞬间就沉下脸。
这些上了年纪的农村老人，大都有个头疼脑热，身子不利索，也都挺怕死的，以前没那个条件，不敢去亮堂的大医院，如今来了个免费医生，肯定可劲薅羊毛，没事也要去瞧一瞧。
毕竟买药是看自愿，如果药钱多，就不买，或者少份少份地买，如果药钱少，药抓也就抓了，身体重要。
农村人讳疾忌医是因为没钱，但是有办法，都愿意去找医生瞧上一瞧。
这样一来，江若渝每天得忙的团团转，他又看的细致，光是给大队每个人看一遍，就得看几个月，别说还有突发情况，算下来也不比干农活轻松太多。
还有他对红旗大队的人还是蛮了解的，虽然在某些方面确实很好，但是也存在着无理取闹，容易被煽动情绪，固执己见，愚昧无知等的现象。
现在他们可能是怀着谨慎小心的心思对待唯二的两个医生知青，但是等熟悉一点后，必定会有道德绑架，污蔑诋毁等事情发生。
那时候他不在这里，江若渝要是被无礼粗鲁的村里人打了推了怎么办，要是受很多委屈怎么办，何况身边还有一条斑鬣狗。
越想，路辰越不放心，不过路平虽然疼他，但是在大事上，不会因为他的几句话而损害大队利益，要想让路平改变这个制度，还得让他看见这个制度的坏处。
路辰琢磨一下最近要做的事，发现他腾不出时间来解决这个问题，起码得等他回来才能设计徐睿与。
但是很有可能，徐睿与根本不会等到那时候，在他出去的时间里，就要路平改变主意，不过徐睿与肯定是设计江若渝来达到自己目的，那么江若渝就又受累又危险。
路辰摁下各种想法，先拉着路平往医务室走，硬邦邦道，“那你先解决一下现在的情况，那么多人，这是不想若渝睡觉了，好歹分批次来吧！以后除非有急病，不然大队下工若渝也下班，他可不是卖身给大队了。”
“行，我去说去。”
路平也不想惹恼这两个知青，他们都是有真本事的人，占点便宜就算了，可不能把人逼得离了心了，对他们大队可没好处。